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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卷:完颜之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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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完颜之秘
蓝渊碧空,海天如澈,哟哟牛羊声响彻云层,古老的牧歌回绕在帐篷堆的上空,族里的老人开始吟唱起神圣的祭祀祝词:
“先人完颜阿骨打,您高尚的信仰普光,通照着肃慎一族的后人们……”
威望极高的老祝祠将羊角酒端到新娘子头上,默默用手势表达出最高的祝福。
盖头下的女孩有些忍不住的想笑:一群平常被她耍着玩的老头现在反倒爬到她头上来鼓捣个什么送嫁仪式,她偏偏还要忍住这口气任他们折腾,让阿什姆看见了可够她嘲笑一年了!
憋笑的女子年过十七,风华正好的时候,像她这么大的族里女性,成天除了野玩就是偷偷地看些脸红羞人的小书,然后在没人的露天夜空下傻气纯真地幻想。
真的是很美的年纪,美的像烟花转瞬即逝,可她,生来就没有绽放的权利。
芳名远播,遍及四海,王孙涎之,诸侯寐之。
说的正是她这般的女子!
她的容貌是在辽阔的草原上自然熏陶出来的大方之美,她的美张扬,带着刚烈的霸气,有别于中原女子的小巧温顺,她独特,更似人中龙凤,风华不让须眉。
相比于她的美色,更让北方男人们追逐的是她的姓氏,她作为女真族公主的身份。
她叫完颜馥,很东原味儿的名字,因为她从小就注定是天家要的人。
她的祖先完颜阿骨打创下了金朝,那个时代里他们完颜族的力量达到了顶峰,后来被大汗忽必烈灭了国,逼出了大元朝的版图。
而她是父亲这一辈唯一的女儿身,和亲的任务必须由她来完成。
“我会做大元朝最出色的皇后,会成为女真一族永世的守护者。”
她跪着向父亲保证,她绝不会让女真族因她而沾染任何危难!
握紧了手中的银帕,她低低地再次起誓。
而且女真会得到那人的庇护,会一世安好的。
这帕子很是奇特,摸着只是很普通的中原绸缎,却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般,她感觉得到它的气息,它的流动……
不管了!反正“姑娘”的东西向来都是有些玄异的。
她需要关心的,是自己的使命。
她要嫁的人是元朝的第十六任皇帝,高祖忽必烈的六世孙——妥欢特木尔,中原人称他“元惠帝”。
元室皇帝都长的极丑,但为了顾及每任和亲公主的颜面,这些事在族里是人人都隐晦不谈的。最初她也抗拒过,企图逃跑过。
但女真一族需要平安,需要没有战争的生活,需要她的和亲。
她又想起姑娘的嘱托,再次抓紧了手中的方帕,抬头凝视轿前漫漫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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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皇家仪仗摆的很大,隔宫门三四百米远的地方就开始铺着羊毛毯儿撒着生花,也极用了心彰显他皇室的威严,也算是给足了我女真族的面子。
路上民众都退了两开去,作揖贺礼,一路上欢呼雀跃,热闹非凡,
我无心再看,便撂下轿窗打算小憩。谁知快到宫门时,人群翻涌,马匹受了惊,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时便将我甩出轿门,砸在没铺到毛毯的硬石泥板上,腰背火辣辣地疼,都是被身上挂着的繁重珠玉给硌的。
我抬起头,遮脸的红纱已不知去向,
偷偷苦笑,没想到我这女真贡品刚近大都,就以这样的方式来了个大露脸。
旁边一群小和尚路过,其中有个模样很俊俏的,我挑车帘的时候便注意到了,看到我,也很感
兴趣的停住脚,盯着我调笑。我看着他嘴角从最初的浅弧一点点荡开,旁边带头的老和尚拿眼瞟他,他却毫不注意自己的出家人身份,我也看着他笑了起来。
我当时想他心里恐怕正琢磨着哪家的姑娘这么不懂礼数,丢了这么大脸还敢盯着男人傻笑,哪会想到今日的混乱之瞥会让那个男人在心里种下了一根刺,做出了后来那些让我无力挣脱的大事。
一进宫,元惠帝便患了急痨,整日朝荒不说,连和我正式的做礼拜堂都没有,但按惯例,我还
是以代理东宫的身份掌管了他的□□。
我对这里的女子聚会赏花之类的出游都不太有兴致,推了几次后其他宫里的妃嫔便不再邀我一同出游了,我便安心呆在自己宫里,学着处理内务之事。
同时,想办法靠近特木尔,完成姑娘的嘱咐。
那张白帕上绣着一把玉斧,像是用厘笔轻轻勾勒上去的,斧身的线条摸起来自然流畅,似一线而
弓,没有针脚痕迹。斧玉衬在布帕上还泛着暗银的光晕,锋芒如出。
这玉斧便是姑娘之托。
历代元帝的贴身之物,听说本是她女真族的至宝,是一向不问世事的姑娘第一次向她开口求的东西。
那这便也成为了她的使命,和女真族的世代和亲一样重要的使命!
回忆到了这儿,她不禁又开始怀念起当初湛蓝天际下和阿什姆倚背谈心的日子。
阿什姆是她的青梅竹马,她还不太懂中原文化里这种说法的含义,但阿什姆若生来能是个男儿,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跟她成亲。
成亲啊。。。
她都快忘了寻常人家女儿出嫁的时候是要叫成亲的。
她是和亲的公主,这个“和”,是求和,是臣服,是完颜家女儿耻辱的一生。
姑娘刚来族里时声誉很高,族人对她都是真的尊敬仰慕,因为她救了女真族很多人,虽然不知
道她的医术究竟达到什么境界,但只要族里出现奇病怪病时,她都能将他们治好。
连阿什姆,有次被毒蛇咬伤,脸上已经浮起一层灰青色了,当时她绝望得已经生不出力气去找姑娘,只能抱着阿什姆哭得几尽脱力。这时姑娘却像从虚空中走出来的一样,一落步就到了她面前,一如既往地从容,带着抚慰人心的浅波般荡漾的眼眸,那份恩情,她便再也忘不掉了。
因此,若是姑娘有所求,族里是没有人会拒绝的。几乎每家的至亲至爱都被她挽救过,这样的人,就像她们女真族的神。
百无寂寥地,看着今天窗外的大雨,她最讨厌这样的天气。
传了宫婢整装,与她一道入了东巷等候皇帝拜佛而归。
元惠帝崇尚藏传佛教,喜出山,又不好女色,常有独自摆驾入山礼佛的习惯。
打着青柚色的宫伞,看见珠砺般的碎雨急急地打在青砖老地上,映出与她的伞一样的颜色,她
神游地想,从天空往下看,一定看不到她躲在伞下的红裘衣角。
嘴角笑开,带着孩子气的调皮和纯净的春水味。
一道黑影就在这时把她撞向一边,她一路滚到墙角才被抵住,艰难地揉揉腰,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瞧他却一脸挑衅的笑,她气得趴着身子朝他张牙舞爪地爬去。
黑衣下发出一声轻笑,
“姑娘家,注意点仪态。”
那人一把将她抬起时她就愣住了,望着那张俊美得令人难忘的脸。
“小和尚!”
“什么小和尚,那叫沙弥!再说我现在已经还俗了。你看……” 说着把头巾放下,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方已经长出了两三寸的黑发,被雨侵了后微微下垂,很是好看。
完颜馥也不答话,朝着他傻笑。
这个人像是一粒曼沙种,初见时不经意种在了她心上,留下一个很小的让她无法察觉的烙印,在
这个寂寞冰冷的皇宫里,她每天灌溉着它,无意识将他俊逸的脸在心里临摹,直到再见时花开,他便成了第一个进驻她心的男人。
“你啊……”男人呆了呆,看着这女人毫不自知地绝美的笑,忍不住一把挽起她,不计后果地
带着她飞出东巷。
完颜馥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总之轻微的颠簸过后,她竟然就出了那个牢笼一般的宫门,平
日里只能坐在后院望着天空干幻想的小小奢望,在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时,被他实现。
宫外的天是广袤的,不像宫里总是方方正正的剪影。的确像草原上一样的美。
完颜馥偷偷转过头又盯着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直瞧:和这男人也是一样的美。
玩了一天,他始终在她身旁,嘻笑打闹,都陪着她,两人之间不言明的默契让她心跳加速。
第一次那么自由的逛完这个都城,她拥有了最完美最无忧的一段回忆。
回宫后,再面对寂寥又枯燥的各宫琐事,看着满庭精心粉妆的花景,她再难将心归于平静。
终于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又来了。
她不知他是如何办到的,他竟然能潜进来看她。
这一次,只为了她。
这一次,他是直奔她的承禧宫而来的。
她正在给婢女们安排御花园里的装置分工,看到窗外那抹熟悉的黑影一闪而过,一惊之下,手中剪子掉地,心里莫名涌上一丝紧张,不敢虚张,她急忙强作镇定地加速分配完大小事务,遣了所有人退下,吩咐侍婢今日拒客。
她这宫里本就冷清惯了,根本不怕皇帝会一时兴起地来瞧瞧她。
从她进宫到现在只见过老皇帝一面,他强撑着病体与她完礼。而后连合卺酒都来不及喝便回榻上了。
果然静默了一会儿便听见背后殿门被推开的声音。
还来不及回头,期待中的调笑声便在身后响起:
“这老皇帝真是病糊涂了,竟然晾着这么美的新嫔在这里独守空房。”
完颜馥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堵他:“怎么,没遇到皇上很失望吗?”
还是一身黑衣的男子笑着一张脸凑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揽上她的腰:“正合我意!”
随即不等她插话,脚下一提力带着她飞拎出偏殿,掠过殿门的牌匾时,还不忘撇撇嘴,似不经意地一提脚,把高高挂起的题着“承欢禧泽”的鎏金匾子扫下横梁。
峡谷的小湖水又清又澈,温温凉凉的,完颜馥毫不拘束的把鞋袜脱在一旁,褪下身上的锦衣华服,把脚浸在微微流动着的湖水里,突然一个使劲把至今还拉着她手的某人拖入水中。
男人狼狈地起身,把她抱起来作势要将她丢到水里。
“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女孩纯粹地笑着,没有一丝瑕疵,五官深邃,映在明媚的阳光底下反射出不存在于世间的朦胧美感,毫不忸怩,眼神大大方方地盯着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喂!你有没有听啊!我说我。。。”
“我知道,上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男子埋下脸嚣张地朝她勾起唇,似乎想将她头顶的光线遮去,这样的她太耀眼了,快要使他把持不住。
她微眯着眼看他,和她一样出色的外表,他却带着独属于中原男子的温润俊逸,或许是他出生于山川的缘故,在钟灵水秀的孕育下他愈发得不流世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这么英俊,当初做小和尚的时候都有姑娘倒追呢。”
女子不屑地吐吐舌,偏过脸去任由红霞漫过耳根。
迟来的羞涩让她更显得可爱至极,男子晃了晃神,忽然一起身跳出水面,怀里的女孩被吓得伸出手紧紧把她圈住,他身形却一颤将她脱手甩出,手擦过她的衣料为时已晚,只能看着那具柔软的躯体往水里砸去。
“你!!”
“被你乱了心神,手脚都不会用了。”他无赖地笑起来,下水轻柔地将她抱上来。
完颜馥扭过脸不再看他,“我赔罪还不行吗?”
“以身相许,我就原谅你!”
男子眼中燃起一簇火焰,目光紧紧地锁着她,看她眼中难得一见的紧张不安。
微微一叹,暗笑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
“姑娘家,要注意仪态。”说罢略带嫌弃的围着她打量。
“你不喜欢主动的女孩子吗?”
“遇到过太多主动的了,有的特别难缠,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主动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她微微侧过身,尽量不使气氛显得尴尬,趁她扭头之际,男人忽然跳到她身后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声音是前所未有地温柔:
“傻瓜,这样的话应该由男方来说的。”
女孩侧过头看他:“你喜欢这样的吗?”
又歪头想了想:“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一不留神额头便遭了一记,听到头上传来低笑:“大部分是。”
她抬起身,严肃地问他:“若以后有了这样的女子出现在你身边,你还会接纳她们吗?”
他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腰际,重重落誓,“这辈子,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
完颜馥裂开嘴,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他以后就是她的了。
元帝的妃又如何,声名贞操又如何,她既已带着女真族的诚意将身体献给元朝,这颗心,便给她所爱好了。
她对自己的族,会如一的忠诚,对爱,也会燃烧地彻底。
她是不会让自己瞻前顾后,错失幸福的。
送她回宫前他对她说:
“馥儿,看着吧,元家的天下没多少时日了,这座你厌恶的牢笼,我会亲手替你摧毁!”
她点头,不问他以后会如何待她,她比谁都清楚。
她更清楚,她的爱人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元家的疆域根本困不了他。
后来果真没过多久,元就亡了。
被一个中途起义的布衣领军灭了国。
那个人创了明朝,自称“镒顺皇帝”,因为她的夫君,元惠帝,还有一个称号,叫“顺帝”。
皇宫被攻占的那天,他在众目睽睽下把她带在身边,她坐在他的马后来到了应天府,他说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家,他在这里,在她的面前,称了帝,建了明!
他说他的王朝年号取作“洪武”,以后他们的孩子就取名朱洪武!
但她终是没机会等到了,朱元璋称帝后极受底层人民的爱戴,元朝的皇帝大多暴政压民,他是
起义皇帝,对民宽待,得尽人心。
可惟独一件事,他受尽群臣反对,百姓鄙夷,他要娶前朝后妃为妻。
那天他站在祭神高台上,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是明朝朱家的第一人了。他却要娶一个废帝的妃,他宣布要娶她为妻,他不用纳妃这样的称呼待她,他要娶她!
可她却等不到和他并肩他的江山了。
一切都结束的那天。
明太祖□□烧皇宫,所有人都在劝他,但只有她知道这是他的承诺,是他对心爱之人的应允,他朱元璋一定要完成!
火刚刚烧了一半,元惠帝的寝宫第一个在大火熊熊中成为了历史上的一页黄纸。
就在这时,姑娘来了。
她好像又是从虚空中降临,无着无落的,袅袅施施停在半空中。
她眼里似盛着怒意,这是完颜馥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种情绪。
她重重甩出衣袖,向着元惠帝寝宫的方向。
呼——
火势瞬间萎靡。
她变得有些焦急,朝着宫殿的方向直直下坠而去。底下的人都惊呆了,甚至都来不及反
应,只觉得方才如神灵一样出现的女子就是天上的神女。
完颜馥从看到姑娘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猛然就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遗忘的使命!
遇到朱元璋是个意外,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意外。
爱情的芬香太过浓烈,她从未品尝过,注定一头栽进去,忘了可以决定她女真族安危的东西。她忘了姑娘的玉斧……
甚至眼睁睁看着为她焚烧一切的男人将火把点在了姑娘的期望上。
她也忘了,姑娘可以给她女真族长久的健康,也能覆手毁灭女真一族的命运。
来不及了,姑娘重新升入半空,脸上波澜不惊,眼里却像点燃了蔑世的怒火。
“毁玉斧者,烧!” 地上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包裹在妖异的青火中焚烧,像那把损坏的玉斧一样,也像罗刹一般的女子几千年凝聚的守候希望一样,被一遍又一遍残忍的凌迟毁灭。
最后姑娘的手指向了他!年轻的帝王。
完颜馥的心一下子被揪紧,却只能眼看着男人挡在自己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姑娘忽然住了手,俯视着完颜馥遥遥地问她:
“与玉斧同生的玉刀何在?”
北斧南刀,玉帛相和;
斧为完颜,刀向素主。
只有完颜后裔才知晓当初败落的素家今在何处,族训中老祖宗严厉训告的一条便是死守这条秘密。
宁族灭,也要护素家周全!
完颜馥抬头看着身前的男人,又傻傻地笑了。
“素家在淮南,大家长如今身在大都。”
“如今当家者是何人。”
“大家长是素年,二家长叫素盗。”
姑娘知道她是不会拿那人的性命说谎的。收敛好情绪,姑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后退。
“姑娘,如今素家香火微弱,请无论如何保素家周全。”
姑娘顿住脚步,轻声承诺:“我会的。”便转身复没入云端。
只留下轻悠悠地话语飘入她耳中:
“完颜馥,他的历史里没有你的存在。”
她已经不在意姑娘是如何得知的了,闭目轻轻的落下一滴苦涩的泪。
是不会有她的……是啊……再不会有她了……
完颜一族,泄密如叛族,不可恕!
她看着元璋的腰间贴身挂着的佩剑,因为先前的动作露出了半尺的白刃,正好向着她的方向,
又有些幸福的笑了。她能死在最爱的人贴身的剑下了呢。
走上前,从男人身后紧紧的抱住他,她忽然使出了超出她想象的力量,抱着男人让他无法
回身看到她脸上决绝的笑容。
“馥儿,都结束了……以后这天下,我要你同我并享,我今生只有你,只要你。”男人坚定的话语像魔咒般在他俩之间盘旋不去。她相信那些都是真的,他从来没辜负过她。
“恩……”虚弱的笑了笑,身体终于,极缓,极慢地,软软倒了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从此崩塌……
大明历洪武年初,朱元璋成开国皇帝,史称“明太祖”。
他定国安邦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令史官抹去一个叫“完颜馥”的名字,甚至从此以后,有关女真族的记载也少之无几。
从此,完颜馥仅仅存在于明太祖一个人的记忆里,不再是元朝末帝的妃,不再是女真的和亲公主,她永远只会是一个人的馥儿。
明太祖一生勤政励民,铁面冷心,却唯独在身边人无意中提起“完颜馥”和“女真公主”时会暴怒失常,甚至为此重责过东宫马皇后。
他临死时,都还在念着恨着那个深埋在他心里的人。
当初未留下只言片语,便丢下他离开人世,任他坐拥大半江山,独享百年孤独……
可到最后恨了一辈子,也始终忘不掉,那个在昔日元王宫的青砖篱墙下朝他肆无忌惮傻笑的女
子。
“馥儿……为何…要丢下…元璋…一人……”
.......
“皇上……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