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飞鸟水中鱼》盼岸

40、原来你在这里

　　尤浩鑫会去哪里呢？从登上回国的飞机开始，向飞飞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他还在北京，那些狗仔肯定早就发现了他的行踪。既然狗仔都没找到他，说明他不在北京。那他会去哪里呢？
　　“又堵车了。”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将飞飞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她看了一眼窗外，路边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正说说笑笑地经过。“多好的年纪呀。”飞飞在心里感叹。校服，中学，等等，向飞飞知道他在哪里了。

　　下了火车，熟悉的一切又出现在了眼前。这是向飞飞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上大学之后，飞飞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爸爸、弟弟并不欢迎她回来，所以她回来也是去姑姑家。她总是把钱给姑姑，让姑姑在合适的时候转交给爸爸和弟弟，但从不让姑姑告诉他们这钱是她给的。这几年家乡还是有些变化的。上次路过一片新开发的小区，飞飞差点迷路。那一刻飞飞忽然意识到，对于家乡来说，自己已经是个外人了。
　　飞飞来到家乡唯一的那所高中，自己的母校，也是和尤浩鑫相识的地方。母校已经搬到新建成的开发区里去了。这里只剩下空空的校舍，和满满的回忆。走到当年复读班的教室门口，飞飞想起自己当时尴尬地站在门口的情景，还有那个在教室里向自己招手的男孩。走到医务室门口，飞飞想起当年那个背着自己冲向医务室的男孩。走到操场上，飞飞想起那个为了自己和体育老师大打出手的男孩。怎么办？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却不见他的踪影。飞飞并没有在学校里找到尤浩鑫，她有些失望。
　　回想起高中的那段时光，这个学校曾是他们的全世界，所以才会把成绩、老师对自己的看法、同学对自己的看法看得那么重要。直到后来看过了更大的世界，才发现当年的那些事并非不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飞飞想着想着就来到了那个熟悉的路口。曾经有好长时间飞飞都不敢走那条路，她会故意绕开那个伤心的地方。但是今天她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里。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她。当年她和尤浩鑫就是在这个路口走散的吧，一场车祸，让尤浩鑫远走异国他乡，让相互思念的人无法相见，让相爱的人无法相守，飞飞这样想着，一抬头看到了马路对面熟悉的身影。而那个人也在静静地望着她。现在正是红灯，两人隔着马路对望着，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5,4,3,2,1绿灯亮了。飞飞刚想向尤浩鑫跑去，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飞飞面前。
　　“不要告诉我你是回来探亲的。”尤浩鑫故意和飞飞开玩笑。飞飞看到他消瘦了不少，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对于游泳运动员来说，肌肉是多么重要，飞飞心疼他。
　　“我是来找你的。”
　　“为什么来找我？你是不是看了那些报道……”
　　“因为我想你。”飞飞话音未落，尤浩鑫已将她搂入怀中。飞飞也紧紧地抱着他。这是飞飞日思夜想的体温和气息。
　　“你不生我的气了？”尤浩鑫试探着问。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飞飞如实回答。
　　“那为什么才来找我？你知道我等得有多辛苦吗？”尤浩鑫将她抱得更紧了。

　　在尤浩鑫住的酒店房间里，飞飞告诉了他自己离开的真实原因。
　　“没想到姜薇居然会这么做，我不会饶了她的。”尤浩鑫要找姜薇算账，飞飞阻止了他。
　　“我们俩幸福地在一起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飞飞，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飞飞点点头。
　　“浩鑫，去看看你父亲吧，他状况很不好。”
　　“你见过他？你……原谅他了？”尤浩鑫试探着问。
　　“你不必顾虑我，他毕竟是你父亲。我不想你以后后悔。因为我知道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感觉。”
　　“好。我会去的。谢谢你。”尤浩鑫将飞飞揽入怀中，动情地说：“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就像是一条缺氧的鱼，什么都做不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其实，准确地说，我要明年才能回国，因为我答应公司要外派一年的，还有11个月。我这次是临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飞飞越说声音越小，她看到了尤浩鑫表情的变化。
　　“什么？”尤浩鑫一脸的不相信。
　　“哎呀，这一个月没看到我，你不是也坚持下来了吗，以后我们可以视频通话呀，11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以后我会慢慢补偿你的……”飞飞知道自己的安慰是那么苍白无力，因为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11个月。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月没有看到你？我都不能想象一个月不见你我会怎么样。其实，我去纽约偷偷地看过你，但只是远远地看着你，因为我怕被你发现，你真的会消失不见。”
　　听完尤浩鑫的话，这下轮到飞飞一脸的不相信。
　　“11个月……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要你补偿我。”说着，尤浩鑫翻身压住她，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额头上，鼻尖上，脸颊上，最后落到她柔软的唇上，与她纠缠在一起。他的一只手摸索着解她衣服上的扣子。飞飞感觉自己浑身软软的，只想任他摆布。他的手，他的唇落在飞飞身上。飞飞触到他滚烫的肌肤，被他点燃。她觉得自己一会儿像在海浪的顶峰，一会儿像在云端，一种不熟悉的感觉一波波涌上来，让她迷醉……

　　飞飞躺在尤浩鑫怀里，脑袋还有些懵懵的，自己就这样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何其幸运，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喜欢的那个男孩。尤浩鑫的身体紧贴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飞飞，明天我们去看看你爸爸吧。”
　　“我们可能会被赶出来。”向飞飞有些犹豫。
　　“没关系，一次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多去几次，直到他接受我们为止。”
　　飞飞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他快点接受我们。”尤浩鑫一脸坏笑。
　　“什么？”飞飞好奇地问。
　　“让他早点抱上外孙，隔代亲嘛。”说着，尤浩鑫又在被子里不安分起来。

　　两年后。
　　飞飞正在擦拭着家里的奖牌和奖杯，都是尤浩鑫最近两年在各大国际赛事中获得的。当然这里面有飞飞一半的功劳，用尤浩鑫的话说，飞飞是‘飞鱼’最好的养料。此时，星星正在阳台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哇—哇—”摇篮车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你儿子哭了。”飞飞冲厨房喊道。
　　尤浩鑫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抱起摇篮车里的婴儿。
　　“小鱼儿，乖，是不是饿了？爸爸这就给你冲奶粉。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爸爸好教你游泳。”尤浩鑫抱着儿子轻轻摇晃着，孩子果然不哭了。
　　“儿子，儿子，不要听你爸的，长大了咱们学开飞机，以后当机长，机长可帅了。”飞飞凑过来在儿子耳边说。
　　“向飞飞，这是你第八次说你们新来的机长帅。”尤浩鑫不满地说。
　　“本来就帅嘛。不信你问杨柳。”
　　“不是他帅不帅的问题。而是你老公刚刚被评为亚洲最性感的男人，你却还看别人？你给我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尤浩鑫放下儿子，来追向飞飞。飞飞赶快逃跑。两人又玩闹起来，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