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渭水河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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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公钓鱼，离水三寸，愿者上钩。——引子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在与马家小姐花前月下。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是那么般配的一对。院落里的桃花纷纷地落下，打乱了一池春水，更打乱了我的心。
我是马府池里的一尾鲤鱼精，修炼了百年，寂寞了百年。而你是一代才子，姓姜字子牙。那天，我远远地看着你们，你本专注地看着马家小姐，目光却忽然瞥到了池中的我，我吓得马上躲到了水下。
你笑着对马家小姐道：“招弟，我刚才看见了一只脸红的小鲤鱼。”
“你又不是鱼，怎么会知道鱼脸红了？”马家小姐马招弟嗔怪道。
“你也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鲤鱼脸红了呢？”
“你呀！”马招弟一脸幸福看着你。
古有庄周知鱼之乐，今有子知我脸红。那天，我躲在水下，抬头看见你们紧紧相拥的身影投影在头上，羞得脸颊发烫。
我以为你们会永远如此，却从没有想到这温馨的画面最终会定格在马招弟死去的那刻。
在你与马招弟定下婚姻后不久，唐公子因爱慕马小姐的美貌，趁马府无人之际潜入，想乘机轻薄马小姐，可马小姐十分倔强，誓死不从。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唐公子的脸上，骂了一声，转身逃跑。我以为唐公子会知难而退，可哪知他竟恼羞成怒，随手拿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了马招弟的后脑，顿时鲜血泂泂地流下，她最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唐公子知自己杀了人，害怕地爬墙逃走。我幻化成人形走到马招弟的身边，却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她死了，你一定会很伤心的吧！我不想见你难过，不想你失去最心爱的女人，便附身在了马招弟的身上，从此我便成了她。
和你成亲的那日，唐公子竟又来闹事，他知道马招弟已经死了，便料定你娶的并不是真的马家小姐。可在他看见我的脸时，他怕了，脚一软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他肯定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和马招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竟活生生地站在他地面前。他被众人讥讽，我一脸幸灾乐祸地笑着，看着他被手下扶起，冷冷道：“慢走，不送。”
唐公子没什么才学，到处喜欢惹事，但爱慕马小姐的事却是满城皆知的。所有人都还是明眼人，都觉得马小姐若是嫁给了他，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那天，你看了我一眼，我却看不清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可你的眼神是那么淡漠，一点也没有你对真正马招弟的温柔。那夜，你掀开了我的红盖头，可就在你要抱住我的时候，你的手却突然停下，你看了我几眼，最终走出了房门。新婚之夜，红烛暖帐，我竟独守空房。
嫁给你后，却也马上要和你过着四处游走的日子。你命中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一直都知道。虽然你满腹才学，最擅军事，可也注定要半生孤苦，或许从马招弟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我不忍心你受苦，我要帮你，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也没有像你有这么多的学识，我可以吃苦，你的苦就让我一人承受就好。
在朝歌城里，你早看出了纣王无道，难成大器。在离开朝歌城前，我还做了一件事，一件我必须要做的事。第二天，我和你打马从大街走过。你一定也听到了那个唐公子昨夜里被吓死的事。没错，唐公子是被我吓死的，他是杀害马招弟的凶手，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本想寻一个时机告诉你，我并不是真正的招弟。可你在听到唐公子去世的消息，我明显感觉到了你眼中的紧张和慌乱。你叫我“招弟”，我轻轻捂上你的嘴，让你不要说，然后我靠着你的肩，感觉十分的温暖。作为一个妖精，我不可以随意杀人，可是这次，我只是为了你，为了你的招弟。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只是之后你渐渐开始对我温柔了起来，我想或许就是因为马招弟的这副躯壳而已。如果没了这个躯壳，我从不敢想象你会对我这么好。
我总想问你，“你还记得那只会脸红的小鲤鱼精吗？”可这句话永远都不可能问出口。
你微寒半生，择主不遇，只得隐忍以行，我陪你度过了那段最艰苦的一段日子。这时的我们分别成了老妇、老头子，渭水湖畔，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我们的茅草屋。一日，你兴冲冲地跑进了我们的茅草屋，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这西伯侯姬昌听说渭水河边有个贤士要来访贤了。
我笑了笑，给你盛了一碗饭，“老头子，我知道你开心，但是你先把饭吃了。”
你不看自己的饭碗，而是拿走了我的饭碗，将自己的米饭倒在了我的米汤内，你跟我说：“老婆子，等我功成名就，就让你过好日子。”
我含泪笑了笑，端起了你给我的饭碗，吃了起来，却怎么也吃不出其中的味道。吃完饭后，我当着你的面拿出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休书。
这西伯侯姬昌是个好人，还得到了众多百姓的爱戴，他已经注意到你了，我知道你马上就要被他请去当丞相了，这事，我早已预料到了。
我是妖，这一具躯壳也并不是我的，人妖殊途的道理我向来都是懂的。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我未曾为你添一个孩子，只因为我是个妖，是我害了你。而现在正是我离开你的最好时机。
你拉住我，一直追问“为什么？”
当时，我决然而然地甩开你的手，冷冷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累了，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你却还是这么没出息，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再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除了吃苦还有什么。”我故意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只是不想再纠缠下去，再和你待一起，只会害了你。等你飞黄腾达后，你还可以娶妻生子，至少这样还不迟，我不想你无后。
一纸休书，从此我便再与你没有任何瓜葛。不管是说我势力也好，薄情也罢，但是我爱你的心从未减少。
我化为了一尾鲤鱼，跳进了渭水河里。
本不想再管凡尘事，哪里想到你会在礼遇姬昌时，拿着一根没有鱼饵的杆子坐在渭水河畔钓鱼。我不能让你这么自暴自弃，当姬昌向你走来的时候，我一跃而起，主动跳上了你的鱼钩。钩子勾破了我的上颚，但我不怕，只要可以帮你，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我并不怕疼。
西伯侯姬昌看到这，连连地拍了拍手，赞叹道：“好好好，姜太公钓鱼，离水三寸，愿者上钩。”
“愿者上钩？”你没有看姬昌，而是喃喃着这句话。接着，小心地将我从鱼钩上取下，用双手温柔地捧着我，将我放进了河里。
“你就是当年那尾会脸红的小鲤鱼，对吗？”你用只有我和你才听见的音量道。我好想对你说，是。可那时你已经站了起来，很快离开了我的视线。
过了几日，不出我所料，你被姬昌封为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指点江山，辅佐武王伐纣，最终帮他赢得天下，灭商立周。平天下的功劳，你功不可没，你的故事一定会流传千古的。我为你而自豪。
虽然我离开了你，但我为你留下了一个人，那个你牵牵念念的人——真正的马招弟。在她死的时候，我将她的魂魄封印在她的身体内，而现在我用毕生的法力将她换了回来，还将自己的记忆给了她。我想你一定会开心的。
从此，我就只是一尾普普通通的小鲤鱼。
可你看见马招弟后反而没有开心，还将一盆水倒在了一匹马上，道：“覆水难收，你既然写了休书，又为何来找我？”
我没想到这一纸休书竟会惹出这么大的事，那封休书是我写给你的，不是她。还以为只要她回来，她来求你，你就一定会毁掉那封休书的，可我错了，你最终只是给她寻了一个好夫家，还给了她衣食无忧的条件，便再没看她一眼。
你还是选择了要独自度过余生。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坐在渭水边垂钓，而路边的孩子基本都会念，“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一个“愿”字道明了我所有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愿意。而我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岁月蹉跎，即使你老态龙钟了，我还在渭水里看着你。
你将目光注视着平静的河面，而我躲在河里。你一待又是一天。渭水河畔，荒芜一人，你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鲤，子牙，这才是我的真名，你可曾听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渭水河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