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夕阳西下时》岳汝衫

3、第 3 章

　　晚上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邱离依靠在沙发上，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邱离听到防盗门响了。是爸爸回来了，希望王叔叔真的说动爸爸跟她回北京治疗，爸爸这个人性格倔强，但是唯一听的也就是他最好的朋友王叔叔的话。邱离立刻打起精神来，爸爸推开门看到邱离坐在沙发上，“你怎么还不休息？”爸爸问。
　　“王叔叔还好吧？”邱离说，
　　“刚去看了看他，好点了。”
　　爸爸不再说什么直接回了卧室，过了几分钟，爸爸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存折，神情凝重的看着邱离：
　　“这是我给你攒的嫁妆，看来还没给你用上我就…”爸爸十分惭愧的把存折递给邱离。邱离接过存折，里面存了整整五万块钱。
　　“爸爸”邱离的眼泪几乎掉了下来，爸爸愣在那里，深深地叹了口。
　　“爸爸先借用你的嫁妆看病，以后爸爸会重新攒给你。”
　　邱离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返回北京火车上，车上人很少，爸爸显得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靠在位子上休息。火车慢慢启动，邱离望着家乡的景色越来越远，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喂，回来了？”少彬问。
　　“在火车上呢，还有我爸爸。”邱离小声说话以免打搅爸爸休息。
　　“那挺好的，我们俩谈恋爱这么久我还没有见过未来的老丈人。上次来我刚好出差也没有见到。”电话那头,传来少彬嘻嘻哈哈笑声.
　　“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火车抵达北京西站，出了站了，邱离一个劲地拨打少彬的手机但是电话始终关机。邱离有点生气，准备带着爸爸去打车，一路上奔波爸爸显得有些累。正在这个时候，少彬忽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邱离的面前。只见他满头大汗，
　　“我手机电池坏了，”少彬看着邱离生气地样子赶忙解释。
　　爸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一脸的严肃，少彬看到邱离的爸爸显得有些紧张，“叔叔您好”少彬堆起笑容说。
　　爸爸冷淡的点点头，这让少彬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路上，爸爸坐在后面，邱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少彬尴尬的不知道该聊一些什么，虽然早已听邱离提起过她有个脾气暴躁严肃的爸爸，但是第一次真的见到还真是如传闻中一模一样。邱离似乎看出来了他有些紧张，她回头看了一眼爸爸，旅途劳累加上身体不适的，爸爸闭上眼睛头歪到一边小憩。邱离悄悄的伸出纤细的左手轻轻的放在少彬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上，少彬感受到她手指的冰凉，然后反过手紧紧的抓住邱离的冰凉的手，邱离感到被一股温暖包围着。
　　车子在一家京味特色的餐厅停车场停好位子，爸爸睁开眼睛，像是做了一个美梦一般心情舒畅了不少。他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装饰豪华古典的餐厅门口络绎不绝的食客进进出出，他们衣着光鲜亮丽，脸上挂着或是心满意足或是虚情假意的笑容。爸爸皱了皱眉头，少彬从车上下来，连忙打开后车门笑嘻嘻的看着车里的爸爸。
　　“叔叔,到了。”爸爸看也没看他一眼便下了车。
　　邱离挽着爸爸的胳膊走入餐厅，在餐厅服务员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二楼，少彬已经提前订好的雅间。落座后，少彬殷勤的为爸爸斟上茶水。
　　“叔叔一定累坏了吧？”少彬问。
　　“在这里吃一顿多少钱？”爸爸没有理睬少彬的提问反而问他，邱离赶忙使了个颜色给少彬，意思让他不要说的太贵。可是少彬一点也看不懂邱离的意图，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当还是应当怎么做。
　　“也没多贵吧，基本消费也就是一千多块钱。”少彬小心翼翼的说。
　　“这么贵？”爸爸瞪着眼睛，眼底的眼袋厚厚的像下垂的水袋。爸爸站起身子要走，邱离连忙站起来拉住爸爸。
　　“爸爸，干嘛呢？”邱离为难的说，她知道爸爸一向勤俭节约，少彬这么一说，爸爸肯定不愿意呆在这里了。
　　“这么贵，造孽。”爸爸生气的说。
　　少彬看着邱离的爸爸不知道举足无措，“叔叔…您别啊…”
　　到底是坳不过脾气倔强的爸爸，两个人跟在爸爸的后面走出餐厅，少彬的脸色灰沉沉的，直觉告诉他邱离的爸爸并不太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爸爸选了附近一家面积大概只有四十多平米，装修的一般四川菜馆。食客大都是些农民工，或者附近的上班族。少彬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吃过饭，他显得有些局促。爸爸稳如泰山一般手里拿着只是一张塑封纸，并且沾染了油污的菜单，他推了推眼镜框，“老板，有没有不辣的菜？”爸爸大声的问。
　　一份青椒土豆丝、一份木须肉、一份蒜蓉油麦菜陆续摆上桌，邱离有些歉意的看了眼少彬。
　　“叔叔，我出去买点饮料。”少彬起身轻声说，生怕又惹到了邱离的爸爸。邱离看着他走出餐厅然后生气的看着爸爸，
　　“爸爸你干什么呢？人家好心都被你当什么了？”
　　爸爸头也不抬的端起冒着热气白生生的米饭，“去那种地方都是搞腐败，动辄一千多块钱，那点钱够我吃一个月了。在贵州的山区，简直就是一家人一年的收入都不止啊。”爸爸叹了口气。
　　过了十分钟，少彬手里拿着一瓶味全和一桶果粒橙进来，两个人坐的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邱离问到一股很重的烟草味。与其说他是去买饮料，不如说是去抽烟。邱离知道他心存不满，从她第一次脑海里想过有一天带着爸爸见少彬开始，能想到的都是眼前所能发生的，只会更糟。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闷，少彬压根没吃几口，邱离也吃得没有兴致，倒是爸爸,舟车劳顿后食欲大增。
　　吃完饭出来，少彬打开车门，“看叔叔的样子应该挺累的，要不要先到酒店休息？我已经订好了。”
　　“什么酒店？”爸爸直勾勾的看着少彬，
　　“爸爸，就是住的地方。”邱离赶忙解释.
　　“去什么酒店？去你的住处我打个铺盖就能睡，干嘛还出去费钱？”
　　回到邱离的住处，爸爸左右的环顾,从卫生间到卧室，无论哪里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爸爸的脸上显出满意的神情，邱离倒了一杯热水给爸爸，爸爸摁了摁软绵绵的沙发，
　　“晚上我睡这里就好了。”
　　“您说哪就哪吧，今天您也是，让我多难看？”邱离责怪爸爸，少彬大概是生了爸爸不领情的气不肯上楼坐坐，一个人在车里呆着。
　　“你这个男朋友我看了，也就是一个败家子，小肚鸡肠的，不是什么干大事的人。”爸爸开始盖棺结论。
　　“爸你说什么呢？你就这么贬低你女儿的眼光？”邱离非常生气的说。
　　“你看他刚刚在那吃饭那个别扭的样子，一点苦都吃不得，将来生活要是遇到什么挫折他能扛得起来吗？”爸爸分析说。
　　邱离穿上黑色的外套，“我不跟您扯这个了，我先下去趟，您自己累了好好休息下，我去买点日用品。”
　　邱离穿上黑色的外套，“我不跟您扯这个了，我先下去趟，您自己累了好好休息下，我去买点日用品。”
　　邱离匆忙的下了楼，少彬拧着眉头正在车里抽烟。邱离打开车门，一阵烟雾呛的她没法呼吸，“你能不要在我面前抽烟吗？”
　　少彬随手把烟头扔到了车窗外，他生气的看着邱离，“你爸怎么那么古怪？我干什么他都不满意。”
　　“我就知道你生气了，我爸爸就那样的脾气，跟谁都这样。”邱离拉住少彬的手哄他，“别生气了。”
　　“怪不得你妈受不了他走了。”少彬低声说。
　　“你…”邱离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少彬看到邱离生气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对不起我有点口不择言了。”少彬伸出手拽住邱离的胳膊将她拥入怀中。“这两天想我了吗？”他温柔的问，邱离轻轻的搂着他的背，
　　“我才不想你呢，”邱离故意气他。
　　“是吗？”说着他开始强吻邱离，忽然他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邱离，“晚上跟我在一起吧，我们好久都没有…”
　　“那怎么行呢？我爸爸还在呢？”
　　“他住你的房间，你出来跟我住，这不刚好吗？”
　　邱离忍不住笑了，“做梦呢？醒醒吧。”
　　少彬无比的失望，“你爸爸呆多久才走？”
　　邱离不打算告诉少彬关于爸爸病情的事情，她不想害他担心，“不会多久，玩几天而已。”
　　第二天邱离带着爸爸到医院办住院手续，邱离昨天已经买好了住院需要用的东西，爸爸躺在病床上睡着了，邱离来到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手术会不会有什么风险？”邱离担忧的问。
　　“任何手术都会有一定的风险存在的，不过你爸爸脑子的那颗瘤子是良性的，问题应该不大。”医生说，
　　“那就拜托医生您了。”邱离诚挚的说。
　　出了办公室，邱离回到爸爸的病房里看着爸爸睡着的样子，邱离的眼泪“簌簌”而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爸爸的手术出现任何问题，那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忽然一个身着粉色工作服的护士走了进来，邱离慌忙擦掉眼泪，爸爸被护士和身旁修养的病人说话的声音惊醒。
　　“爸爸头还痛吗？”邱离关心的问。
　　“好点了，你刚刚找医生说什么了？”爸爸似乎看出了邱离的惆怅。
　　“没什么，也就是手术的方案什么的。”邱离坐到爸爸的身边，拿起他垂在床上的一只手，手指粗实而灵巧，小的时候总能为她扎起漂亮的马尾辫。“爸爸你放心吧。”
　　“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过来。”爸爸催促邱离。
　　“那你有事情打电话。”
　　爸爸重重的点点头不再看邱离，他的眼神落在窗台上的一株水仙花上。邱离轻轻地关上病房的门，病房外，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家里闫晓辉和少彬两个人正在看曼联对皇马的球赛，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和啤酒。看到少彬,邱离感到很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邱离问。
　　“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就过来看看。你爸呢？”少彬疑惑的问。
　　“他…他…有个老朋友也在北京，今天一起吃饭，对方执意要求爸爸住在他那里。”邱离撒谎说。闫晓辉撅着嘴，她一开始就反对邱离这样保守秘密。
　　说罢，邱离回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惫，外面，她听到闫晓辉大嗓门的问少彬。
　　“我说你们那个驴友团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
　　“下周要去云南，怎么你也要去啊？”少彬问。
　　“下周我还真有时间呢。”
　　“有时间也不带你去。”少彬揶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