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时光》莲子意

11、慢慢靠近（1）

　　林筱月心满意足地啃完一个鸡翅，吮着手指，哼唧道“早知道你带鸡翅，就不答应他们去吃麻辣烫了。”
　　肖时光拿出包里的被单，顺着扶梯攀爬上床，坐下后俯下身子看她，“你刚说等我就是等我去吃麻辣烫？”学校后巷的美食堪称美味，虽不太卫生，但偶尔打打牙祭是可以的，除却头几次拉过肚子，后面一切适应良好。
　　林筱月嘴馋地又拿出一个鸡翅含在嘴里，双手小心翼翼地盖上饭盒，嘴巴“唔唔唔唔”地完全听不明白她说什么。
　　肖时光无声地笑看她一眼，手没停地忙着换被套。
　　“对呀，”筱月终于空出了手，啃着鸡翅慢悠悠地说：“下午6点。”为了方便和床上的时光说话，她干脆跨坐在椅子上，双臂趴靠着后椅背，“月底是柯琪的生日哟。”
　　“五月份不是？”，时光头也没抬，努力抓着棉被的一角在被套里摸索。
　　“恩，差一个多月。”
　　“那我们送什么生日礼物好？”时光手头停了停，略加思索，“去年你送她什么礼物了？”有个参考总是好的，送礼绝对是劳心劳力的活，太贵、太便宜都不合适，而且送的礼物还得有意义，那么的技术活，集她全身的智慧也合计不出来。
　　“去年？去年这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她呢？”就因为是认识过得第一个生日，才格外伤脑筋送生日礼物的事情，筱月将骨头往上一抛，完美的弧线正中垃圾桶，“她明年应该和男朋友一起出国。”
　　时光一想，也是，这个宿舍是这个学期她住宿后重组的，柯琪的建筑专业是五年制的，今年是大四，与她们不同专业不同年级，之前确实没机会认识。
　　“要不我们俩一起送，送贵一点的？”筱月提议。
　　“可以呀，关键是送什么？”时光还在和棉被奋战，棉被在被套里乱成一团，只能把它全部抽出来。
　　“衣服？包包？香水？”筱月一股脑给出几个建议，“还是电子产品？她好像没有ipad。”
　　时光重新整理被单，角与角之间整齐铺好，小心翼翼地将棉被往里送，精力都集中在被子上，答得漫不经心，“ipad已经成了大学生的必须品了吗？”
　　林筱月刚起身去洗手间洗手，一时没听清楚，进来擦着手问，“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我搞不定这床被子。”时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棉被再次在被套里滚成一团。
　　筱月迅速擦干净手，“来来，被单给我。”她站在床下，井然有序地将被单理了理，半挂在床沿，“听我指挥哈，先捏着棉被一角……对……往这边走……OK……再来，另一角……嗯嗯，好了，你现在提着这两角。”把成功固定好的两个被角交给时光，“出点力气拽着，让被子垂下来。”
　　时光半跪着身子，两手大张高过头顶，卖力拉起被角，天蓝色的被单如同幕布一样垂挂下来，林筱月快速地将另外两角打理好，分别系上带子，亮出明快的嗓音，“好了。”
　　原来换被单是体力活，时光瘫坐在床上，对她充满崇拜“筱月，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呀。”
　　林筱月打趣，“等同性婚姻在中国合法了，你就将我娶回家如何？”
　　肖时光恶寒，正色道，“我尊重同性恋，但不想成为同性恋中的一员，拉拉界应该不需要我这小人物来添砖加瓦。”
　　“哼，双重标准。”筱月不屑。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出门已经接近6点。
　　8个人一起围坐在一起，4男4女，另两位女生是同班同学，男同学都是生面孔，这活脱脱就是小型联谊嘛。客套地和大家打了招呼，时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筱月一眼：这是哪一出？她以为吃个麻辣烫也就和同班同学或者相熟的人一起。
　　林筱月吆喝着大家伙，活路气氛，左顾右盼就是不回应时光。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上上个周六她通过联谊认识了新朋友，被充分勾起了学打网球的兴趣，新手学习总得有人带入门嘛，出去外面找老师那得多贵呀，近水楼台她盯上了网球社幽默风趣的帅哥萧奇，他信口答应，不过附带了个小要求，他的好哥们叶烁注意她的好姐们肖时光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认识，希望通过她能够促成两者的美好姻缘。
　　虽然美色当前，筱月还是很坚守底线的，答应制造机会让他们认识，但姻缘不姻缘的只能看叶烁的造化，肖时光简直是榆木头脑袋，她若不愿意谁都不能勉强，再说，叶烁再优秀能优秀得过李如来，私心里还是属意时光与李如来一起。
　　所以也就有了这出戏码，其他人都已相识，肖时光与新朋友简单的彼此介绍名字。此时坐在时光左手边的正是叶烁，他在一旁殷情地为时光服务，斟茶递水细致入微。
　　时光端坐在一旁受着他的好意，偶尔和他闲聊几句，没刻意回避，给足林筱月面子。
　　“听说你是围棋特招生？”一碗碗的麻辣烫陆续上桌，叶烁递给她一双未掰开的一次性筷子。
　　“嗯嗯，”她接过掰开，稍微摩擦了下顶端的毛刺，“比较偏门的一项，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就赶上了这么项特招。”
　　“说明你的棋艺确实很好。”他为自己拿了双筷子，敲打大碗边缘，笑着说“我们曾一起上过选修课《艺术鉴赏》，不过你可能不知道。”
　　她平静地“哦”一声，这才认真看他的容貌，唇红齿白，浓眉大眼，在人群中算是很出挑的外貌，不过她确实没什么映象。她想正常女生在这时是不是应该面带惊讶之情，并且很顺利地开启一个共同话题？事实是此刻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分心，只好礼貌地报以微笑。
　　“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下棋吗？”叶烁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说自虐也好，犯贱也罢，他就是喜欢这种表面万分冷情的女孩子。
　　肖时光哭笑不得，“你是不是以为在闲暇时我还会做女红？或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叶烁不好意思地捋着自己的短寸发，呵呵直笑。
　　待所有人的都上齐了，时光低头看着面前碗里飘香扑鼻红彤彤的一片，在点餐的时候还特意说要微辣来着，怎么还是那么的红艳，她嘀咕出声，“怎么是红色的呢。”
　　此话一出，坐在斜对面的同班女生周兰率先回应，语调尖刻，“不会是没吃过吧。”
　　故意提高的语调听起来很刺耳，时光抬头看向她，老实回答：“确实没吃过。”这和她之前吃的不一样，之前筱月带给她的都是水煮的菜，上面浇灌上芝麻酱和蒜，颜色不会如此浓艳。
　　周兰一噎，脸色白了几分，讪讪地说：“果然是富家女，不食人间烟火。”她就是看肖时光不爽，永远清凌凌地等待别人讨好，连本属于她好朋友庄禾的角色，都被她抢走，虽说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可她凭什么后来居上。
　　林筱月觉察出两边的暗涌，停止和旁人打闹，瞪了周兰一眼，低声问时光，“有点辣，吃得下吗？”
　　“要不，咱们重新换一碗？”叶烁小声附议。
　　既然来了这家店，再换口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若现在真的嚷着要换，不就更显得矫情，落实不食人间烟火一说了吗？“没事，我挺吃辣的。”时光低头开始动筷。她刚才也就那么好奇一说，完全没有其他意思，只能说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一个小插曲，气氛在众人的刻意调节下重新热络起来。
　　没吃几口，时光整个口腔辣得合不上嘴，辣味通过喉管直抵胃部，她嗤嗤地吸着嘴巴，越吸越辣，双眼瞬间起了晨雾，朦胧看向菜单上的招牌：重庆麻辣烫。
　　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是辣妹子，她环顾众人，大家哈嗤哈嗤地吃得欢快，嘴巴清一色红艳欲滴，突然就想到梁朝伟的香肠嘴，在众多香肠嘴面前，倒是乐了起来。
　　“不着急，慢慢吃哈，就是要辣成这样才带感。”林筱月满嘴油光，哈着气对她说。
　　她泪眼朦胧地看她，又低头吃了几口，徐褚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一碗过半，辣得眼泪鼻涕直流，“喂。”声音有些抖，拧着鼻涕，没说其他话。
　　麻辣店里声音嘈杂，听不见他的动静，她喂了几声才听清楚徐褚凡说了什么，“在学校了吗？”他问。
　　“嗯”她吸着气，只回应一个单音节。
　　“那吃饭了没有？”
　　肖时光用勺子舀了舀红红的汤水把玩，，“正在吃。”
　　“喔，这样呀，”对方停顿了下，“那你吃吧，我这边也还有点工作”
　　“哦。”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时光很乖巧地答道，“好，那您忙。”
　　可对方又没有半分挂电话的意思，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不是说还有点工作的吗，难道是等自己先挂机，独自掂量了半天终究是不敢先挂人家电话。
　　不得已，时光开口问，“你还不吃饭吗？”
　　他好像说了什么，店里又很吵，她听不太清，提高音量再问一遍，看到他们射过来的目光，微微发赧，用口型示意林筱月她要出去接个电话，又对着电话说了声“你稍等一下。”
　　对方说了声好，一直安静地等待。
　　店里的空间很小，很吵，她直接走出大门外，避开来往的人群，站在玻璃窗角落才接着开口，“不好意思，刚才和同学一起，太吵。”
　　“没关系。”
　　她稍一抬头，隔着玻璃看到里面飘来几双好奇的目光，心虚地转身面对外面，第三次问，“你还不吃饭吗？”
　　“其实也不是很饿。”他的声音稳稳地传来，伴有咳嗽声。
　　难道只是纯粹的问候？时光想了一下有点明白过来，心中叹了口气，才短短几天，她已经开始对他不忍，“其实我也还没吃饱，太辣，吃不太下。”
　　得到想要的结果，电话那头的徐褚凡无声地勾起唇角，语气顿时轻快了不少，“你在哪？我在学校，去接你，带你去吃好吃的。”
　　肖时光在门外做了几个深呼气，进店里说了个很蹩脚的理由，甚至不太敢看大家的神情，转身快速离开。

作者有话说

　　更得真心有点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