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如其来（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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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啦。”待肖时光放下筷子，林筱月眨巴着眼睛笑对着她，“那咱们去展览厅逛逛？”
“现在吗？”时光看了下手表12：35分，展览厅设置在美院里面独立的一栋大楼，从食堂这边去美术学院有段距离，关键是下午两点半还有课，一来一回肯定是没有午休的时间，放弃中午的休息时间吗？肖时光心里有点犹豫。
“我可打听好了，只有中午的时候展览厅是没什么人的，”林筱月尽量说服她，“去嘛，去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不待时光开口，林筱月一本正经地再加上一句“还有求知欲。”
“申请的日期是今天？”
林筱月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之情，忙不迭地点着头。
“学生证也带了？”现在去一趟展览厅可不容易，得先在校园网申请，确定日期，并凭学生证入馆。
林筱月得意地发出“登登”两声，从兜里掏出两本学生证摇晃着，“我是谁呀，前几天就申请好了，不然我跟你拿学生证做什么。”她对此次的展览好奇得不得了，心里被挠得就差上窜下跳了，去看过的同学都说挺好的，虽大多是门外汉说不上到底哪里好，不过画嘛，只要不是涉及边缘题材，绝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带着欣赏的眼光去风雅一把。
这么说是万事具备，只差她点头了，时光看着林筱月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好，那咱们就去一睹大师的风采。”
说肖时光对此次的画展一点不期待，那肯定是假的。此次展出的是Havan的作品，Havan是谁？他可以说是一夜成名，被媒体炒得火热，业内人士给予Havan很高的评价，宣称他为本世纪独一无二的天才。
比天才的评价更吸引人的是那背后曲折的故事。
网上最早可查的关于Havan的信息是5年前参加意大利《寻找明日之星》的海选作品《温暖》，那幅作品引起了评委们的关注，海选过后，举办方却无法与他取得联系，通过邮编上登记的地址寻找，亦是寻无所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Havan消失了，更确切地说他从未出现过。
理论上，这件事到了这里就应该结束，可是生活永远有续篇。
在比赛的最后，享誉盛名的油画大师比诺宣布辞去评委工作，在接受访问时，他称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不容置疑的冠军人选，那就是Havan，《温暖》独树一帜的风格，高水平的作画技巧令他惊艳，所以他没有办法再评选别人为冠军。
比诺的一番话让当时名不见经传的Havan一夜而红。
盛名之下无人来享，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这无疑又为Havan的身份猜想添上一笔神秘的色彩。
沉寂多年，当业内人士认定《温暖》是不世出的天才最终的绝响时，Havan的消息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几个月前，原本悬挂在意大利文化艺术中心的《温暖》被一名神秘的东方男子领走。该名男子是什么身份？Havan又是谁？这些疑问再次引爆意媒的猜想。而现在，Havan在这里举办画展，对他或者对他的画感兴趣的人纷至沓来。
学校论坛关于Havan的话题已成为至顶的热门帖，从最初的学术探讨到后面的八卦猜想，众说纷纭。时光在浏览众多评论时发现，不外乎都是围绕着这么两个话题：Havan是谁Havan为什么在本校开画展？其中最无厘头的说法是Havan是火星派来亮瞎地球人眼球的，加之某韩剧的急速流行，Ha叫兽的名号越叫越响亮。
以往学校对于纯八卦帖的处理方式是直接删除，或者屏蔽，而这次校方特别宽容，没有采取任何后续措施，让众多学子受宠若惊地体验了一把言论自由，当然毕竟是学校论坛，言辞并不敢太放肆。
据小道消息宣称，Havan官方在一年前就与校方秘密签署了协议。Havan方面负责设置最新保全系统，保全工作归属Havan方，学校主要负责提供场地，有效把控入馆人数，为画展顺利进行提供各种便利措施，所以即使是学生，也有严格的要求。周一至周四供学生参观，周五、六对外开放。
林筱月大口吞咽下最后一口汤，动作利索地连同时光的餐盘一起放入角落里的放置区，两人抱着厚厚的专业书，往美院方向出发。
“你说Ha叫兽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办画展？”
时光呵笑一声，“这种问题你应该在论坛里找答案呀。”五花八门的回答，来自各路人马的神奇猜想。
她叹口气，“不可知，不可信。”这些日子她天天刷论坛，什么答案没见过呀？被吐槽得最厉害的帖子是说他想示爱本院某美男/女。
“所以，不可言”时光侧着脑袋，“并且，这些事情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两个小女生一路轻声细语，在最美好的年龄，她们分享着最美好的友谊。当她们长大，经历过繁华与荒芜，最想念的仍会是这段最纯粹、干净的岁月。
来到展览大楼，出示了各自的学生证，只见一名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拿着学生证，对着电脑输入些什么，接着传来“嘀”的一声，声音很小，若非正是中午人少时，很容易被忽略。
时光和筱月互望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对这种情况感到意外，竟然还启用了学校的数据库。
而可能是正午时分，只有一名工作人员，是高瘦清俊，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样子上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学校的师生。时光想起同学间相传还存在一份秘密协议的事情，或许协议的一部分也包括了人员使用的问题，不禁对这次的画展更是充满了好奇。
这名年轻人在归还学生证时，多看了时光一眼，后者没在意，礼貌地回以微笑。
这不是时光第一次来展览大楼，两人熟门熟路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再向左拐上楼梯，走廊上原本挂有多幅学生优秀作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空了，白白的墙壁缺少了点缀，倒也不觉得空荡。
很快两人就到达了四楼，展厅内之前的布景被全部拆除，一望无疑。确实没有什么人，包括时光她俩在内就6个人。展厅没有开大灯，只有大厅正中间亮着暖黄的水晶灯，其次就是每幅作品上悬打着的灯光，空旷暗黄的灯影下，整个空间被营造得温暖、安宁，充满灵气，身临其境像处在了另一个时空，身处其中不自觉地就会放低音量，害怕打扰安处的精灵。
她细数着作品，真的不多，只有9幅，画作之间间隔很宽，三百来坪的场地，无任何遮蔽物，其中有一面是3D图景，略一看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浮动，待走近才发现是被立体化的沙画，又与沙画有所不同，沙画是沙上作画，而它是在画上堆沙，各种颜色的细沙点滴地堆砌出各种各样生动的图像，有整齐划一的楼宇，有狭长幽深的街道，有清亮欢快的溪流，有连绵起伏的山坡，迥然一幅与世无争、宁静致远的小村庄景象。
她知道之前没有这块景，难道也是Havan的艺术表现形式？或者只是为了填补过于空旷的空间？时光环视了四周间隔极宽的作品，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她看过去时正是小村庄基本成型的阶段，很好奇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发展，就兀自看得出神，直到林筱月出声打断她，“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很多时候林筱月都很佩服时光，能够很安静地做一件事情，安静地看书，安静地下棋，甚至连表达情绪的方式都是安静的。像现在，她已经在这块3D画板前看了15分钟之久。
时光轻嗯了声，微微一笑，“我突然想到一首诗。”
“什么诗？”
本就是突然来的感慨，真要说出来又觉得不好意思，遂时光只是笑笑，没有马上回应。
“什么诗？快说。”筱月以为她纯碎是想吊人胃口，轻捏着她的手臂催促着。陪着看了15分钟的画板，可不许时光随便蒙混过去。“在筱月的好生催促下，时光才缓缓念出，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 听完筱月嘿嘿一笑说：“还真别说，有那方面的意境呢。”她顺着时光说的意境又细细看了看眼前的不断浮动的图景，突然得出个结论，“那这个世界应该不是北方”她１２岁之前与母亲住在农村，后来父亲生意做大了，赚了点钱才一家人团聚住在城区，眼前的村落跟记忆中不一样不说，即使没真正去过江南水乡，常识也告诉她那片景色属于诗人描述的烟雨江南一带
“嗯嗯，”时光点头。
“屋顶连着屋顶，依山傍水，错落有致，”筱月抚着下巴学究样十足地继续念叨着，“这样的烟雨之地，是不是特多缠绵悱恻的爱情呀？”完全不需要他人的回应，她很跳脱地接着说道：“这番景象应该属于民国往前的了。”
“民国往前？？”若说是江南一片还能认同，可时间又怎么推算出来的呢?“呵呵，”筱月有些得意地笑出声，复又想起是在安静的展览厅，赶紧以手掩嘴，夸张俏皮的表情哪还有一点刚才的文静老成，“你想，现在类似这样的地方哪个不是被开发成商业味十足的景区？”
“哦！”时光恍然，马上联想起对于景区过度开发的诸多报道，“也是，如果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想去逛逛。”
“那就只能梦回前朝了。”林筱月受穿越剧荼毒至深，话题很自然地转向穿越，挑起这个话题后小声地与时光分享着穿越回去的种种好处。
“那也不能将优势放大化呀。”时光啼笑皆非，最终笑着摇摇头，双手搭在筱月的肩上，转过她的身子，“走吧，这个话题容后再讨论，现在专心看画。”
两人从最靠近门口的开始细细看起，不时地喃喃细语地交换着各自的看法。当然这些看法与专业无关，纯粹抒发直观感受而已。
多幅作品都重复出现了女孩的身影，幼童时期的女孩，少年时期的女孩，虽然她们身形不一，但那份欲诉说的感情却很浓烈，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呢？
在时光还在径自猜疑时，筱月突然凑过来小声地说，“这些画可以发展成一个故事了，名字叫做大画家心里不能说的秘密。”
嗬，连名字都有了？顺着她的话，时光问道：“那秘密是？”
“拘绊至深的禁忌之恋，不可跨越的血缘，爱亦不能，放亦不能。”
“……”时光无语地敲了下她的脑袋，算是终止这个狗血的话题，在作品面前臆测这种三观不正的情节，是有多么大不敬呀。
９幅作品很快就看完了，包括曝光率最高的《温暖》，途中林筱月因为肚子疼，匆匆离开去洗手间，时光在等待时慢慢地转着圈，然后发现连接大小展厅的门虚掩着，通常情况下，那扇小门都是处于关闭状态，莫非里面还有作品？她走过去，犹豫片刻，最终慢慢地推开了门，仍然是暗黄的暖灯，一张办公桌，一张大班椅，然后，然后时光呆愣住了，里面还有一名男子的背影，他身穿白衣黑裤，高挑挺拔地站在一幅画前。她想要离开，但声响惊扰到那名男子，他转过身子，唇角微勾，面容清俊，一切都好像慢镜头回放，然后她听到一声如琴键发出的悦耳声音，“你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如其来（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