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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结交在相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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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荒野有一间小屋,孤寂衰败的立在那,周围用篱笆简陋的围出个小院。屋子的门窗被锁着,窗子没有窗纸,间或用破布片或破衣服塞着窗洞。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透过窗洞照入屋内。屋内同样很破旧,但却很整齐,床上坐着两个男孩儿,都被绑着双手,并排坐在床边,脚丫一晃一晃,地上的光影也随之变幻。
“你没事吧?”年纪大一些的男孩身材瘦小,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很有精神。
“你是?”乐子尘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男孩兴致勃勃的自我介绍起来。他叫夏祁悠,是生产洛丹锦的夏家独子。今年8岁,中秋前几日去街上玩儿,没想到被绑架。
“我只是说有些孤单,你知道的,他不让我去院子里。”夏祁悠瘪着嘴“谁想到他竟然把你绑来了。”
“没什么,这不怪你。那个人呢?”
“他白天不在,门窗全锁着,出不去。”男孩有些黯然。
“他为什么绑人?”乐子尘引导的问,希望能获得一些线索。
“不知道。不过他对我很好,虽然不让我出去。”男孩并没有什么被绑架的恐惧感,反而看到他这个新朋友很高兴。
乐子尘陪他说了会儿话,便细细地观察这间房。
房间很小,一个五米见方的小厅,左右各一间卧房。厅内一角放着一个衣橱,正中则是一张木桌,两张长条凳。看这些家具,怕是有十多年的历史了。
右侧是主人的卧房,房内没有女人的东西,整洁规划。看放置东西的方式,这人肯定当过兵。木板床的床头边放了一木雕玩具,有些年头,但光滑如鉴,可见主人经常摸它。
客厅另一侧则是夏祁悠的房间。房里有些小孩玩具,新旧不一,但都不超过两年。
从窗户洞隙看出去,此地偏僻,周围都没有人烟,只能看到一亩一亩整整齐齐的庄稼。
“不用看啦,门窗都加固过,房内没有任何比木头结实的东西。我刚来的时候各种方法都试过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天来。
傍晚时分,门口的门锁开始哗啦啦的响。
“他回来了。”夏祁悠说“你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乐子尘没有说话,看向门口。
门口进来一人,估计有六尺高。古铜色皮肤,身着一件短布衫,露出的胳臂有着突出的肌肉,还有或长或短的很多刀疤。
他看到屋里的夏祁悠,温和的笑笑。“玩儿的好吗?”
“恩。”夏祁悠点点头“我很喜欢子尘。”
“子尘?”他这才注意到今天中午绑回来的孩子。
乐子尘与那人对视,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过来,我给你们把绳子解开。”
绳子是用一种特殊的捆罚绑的,很难自己解开,更不论两个孩子。绳子一松开,乐子尘便转了转手腕活动一下,胳膊上有清晰的淤痕。
那人有点歉意,从怀中掏出一罐儿药放在桌上“你们互相抹抹,我去给你们做饭。”
乐子尘看到那人去院子里做饭,心中松口气,拿起桌上的药:“夏祁悠,来,我帮你。”
看那大汉眼神气质,胳膊上的伤疤,肯定上过战场。近五年的只有西边开过战,而且两年前就结束了。家在洛城却要去西边参战的只有那些流放过去的罪犯了。而且此次抓自己来是为了陪夏祁悠。所以他应该是在两年前从战场回来发现七八岁的孩子已经离去。
夏祁悠只比他早来两天,那这两年呢?这两年之间一定有孩子住过这房间的。他可不会乐观的认为这人会将那些孩子送回去。一定要告诉夏祁悠,万一他冲撞了这大汉的禁忌可就糟了。
吃完晚饭,那人收拾完碗筷,说了句“好好玩儿”后出去洗碗去了。
除了这里可能有孩子受害的情况,乐子尘把自己推出的情况全告诉夏祁悠。
“啊?那怎么办。”夏祁悠茫然的问。
“这里早上能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这里一天都很安静。”
“那说明这里在城西或城北”城东云水寺每日晨钟暮鼓,城南驻军每日要早操。荒郊是一定能听到的。
“他每日中午都赶回来,有什么行业中午可以回来?”乐子尘自言自语。
“农夫?不,家里没有工具。”夏祁悠也开始想
“他既然是从城中抓的咱们两个,那么至少每天他会在城里一段时间。”乐子尘并不介意夏祁悠的插话,也许会提供什么思路呢。
“恩。我知道啦。是做苦工的。我家的作坊里只有受重活的雇工才会穿短衫。”夏祁悠一副恍然大悟状。
“那做苦工的每日午休多久?”古人做工这些乐子尘从来不接触,所以也不清楚。
“一个时辰左右吧。”
“那说明成人从这里的城内近半个时辰的路程。”
“会不会是我家染坊的染匠?”夏祁悠很积极的猜测。
“不会,那会在衣服上溅满染料的。”
“哦,对啦。我前几天发现他补衣裳,衣服上都是小洞。”夏祁悠跳下床偷偷摸摸地跑到对面的房间,不一会儿拿来一件衣服。
乐子尘看看这件衣服,有很多针线的痕迹。细细观察,是被烫了很多小洞。
“打铁铺。”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对视一眼,不禁哈哈笑起来。
“他一个流放罪犯,立功回乡后发现孩子已经去世,然后开始绑架同龄孩子寻求慰藉。如今他在城中铁匠铺做工。我们则是在城西或城北荒郊。”夏祁悠总结一下,又看向乐子尘:“你好厉害呀,来了不到一天知道这么多了呀。”
“可这有什么用。要等到晚上看看星星,就能确定咱们的方位了”乐子尘毫不在意对方的夸奖。此刻,他在犹豫,要不晚上把对方催眠了,趁机逃跑吧。
不过不可以,催眠这种方法在古代通常被认为是妖法或者摄魂术一类的歪门邪道,若夏祁悠无意间说出去可就糟了。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行。
晚上入夜,乐子尘和夏祁悠在一张床上睡着。
“子尘,别睡的呢,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嗯...不知道。”
“那就睡吧。明天想办法出去。”
“哦。”
第二日清晨,三人吃完早饭,男人将两个孩子绑好后便离开了。
乐子尘利索的将夏祁悠的绳子解开。
“哇,你会解啊。”夏祁悠惊叹。
“嗯,昨天他不是给我们解了么。快,把我绳子解开。”然后就教夏祁悠解绳索。
“昨晚上我看了看星星,我们在城北荒郊。这里离城北大街有五公里,这是根据那人的步距速度计算的,暂时不解释。我们开门后走一时辰就好。”
“就这么简单?”
“对啊。”也许是小孩子的原因,对方除了门窗和绳索完全没有防备。让他很有一种蓄力一击打到棉花棉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窗户虽然上锁加固过,可是窗子木头材质太旧,两人举着长条凳合力撞击,很轻松就破窗而出了。
秋天的荒郊很适合出游,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秋收之后的田地边上堆满了麦秸秆。不远处错落着几户人家,土坯垒的墙,秸秆盖得顶,白纸糊的窗,歪歪扭扭的点缀在这荒野。为这荒凉点缀几点生机。
两个孩子完完全全将这段行程当作游玩,心情惬意的不得了。
而乐府是怎样的情景呢?
大家都一晚没睡,大清早打着呵气聚在一起分析昨天下午的成果。
“阿颂,你昨天一直在府衙,景大人怎么说?”
“他也着急,前几天也有丢孩子的,还是生产洛丹锦的皇商夏家的娃,这几天本就中秋,到处都需要人手。景大人也没办法,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我们会尽力的,孩子一定平安无事。’算了,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再去官府催催。”
洛城知府景长青现在也在头疼中。他面前坐着一女子,身穿品红色长裙,上有银色缠枝海棠的纹样。挽着惊鸿归云髻,发髻后累累的插六支碧玉簪。一脸凌厉的质问着:“你们再找不到我儿子,我就给我家老爷写信。你们见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吗”
“夏夫人,您消消气。我们官府正在尽全力搜查。“景长青解释道。
官府没有支配军队的权利,而整个衙门也不过寥寥数十人,还不如这两家派出的仆人多呢。他也实在没办法,该死的绑匪,绑谁不好,偏偏绑这夏府的孩子。哦,对了,还有乐府的,这不给我找麻烦么。
这夏家夫人也算是一奇女子,同夏家老爷夏恒一起打拼建立起偌大家业,有心机有手段,是夏家二掌柜,可是为了儿子,毅然推辞所有工作,专心教养孩子。现今,夏恒去上京经商,而她则和孩子在老宅里生活,专心作着贤妻良母。前日孩子丢了,那个凌厉的夏夫人又回来了。
“大人,乐将军来了。”下人的通报让景长青更加头痛了。
“郝大人,有线索了吗?”乐颂一进门就问到。
“乐兄弟,我们已经尽力了。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
接下来,景长青接受两人猛烈的精神攻击,各各大招,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爹爹”/“娘”门口两个孩子的声音响起。
两位家长一回头,两个孩子站在院门口,一个咧着嘴傻笑着,另一个含蓄的微笑着。
家长们飞奔过去,与自家孩子紧紧相拥。
阳光之下,地上的剪影被拉得很长,凝出一幅暖色调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