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使徒》熠夏

3、003

　　叶鹂回到监控室的时候，盛翔和任飞等人已经聚在监控室开始讨论案情了。
　　叶鹂将得到的情报告知众人，任飞奇道：“看来已经不是什么隐形案犯了，这个案犯直接穿墙吧，连门锁都没被破坏，怎么可能！”
　　“正是因为进门的手法奇巧，所以安保系统才没发出警报吧！”骆亚插嘴道。
　　“现在看来，不止监控故障时出现在库房附近的做清洁的保洁员和打私人电话的销售员有嫌疑，监控室的那个维修工和他口中的小陈很有可能是共犯，协助案犯破坏监控录像，助他们逃脱。”
　　宗政彦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调出监控录像，仔细地看了起来。
　　一刻钟后，宗政彦嘴角噙笑，对身后毫无头绪仍在争论不休的众人道：“我大概猜出案犯是谁了。”
　　他这话说得突然，把叶鹂听得愣愣的。然而特侦三队众队员早已见怪不怪：“宗政队长又开始他的神来之语了。”
　　“是谁？”叶鹂傻愣愣地问道，他不信宗政彦只是重新看一边录像的工夫就把案子给破了。
　　“我推测，钻石不是在监控故障的时候被盗的，库房失窃要在监控故障之前。而最有嫌疑的人，是维修工口中的那个小陈。”
　　小陈？他是有嫌疑，但充其量只是个共犯吧。这事特侦三队队员的一致看法。
　　叶鹂走到显示屏前，将宗政彦刚才看过的录像重新播放一遍。
　　录像是主管和鉴定师正在检验购买的钻石的那段。叶鹂皱眉，她发现这段视频和之前看的不太一样。再看看时间，是比这批钻石更早的鉴定录像。
　　宗政彦为什么要把之前的录像拿出来看，还说案子已经破了呢？叶鹂指尖轻触显示屏，静止的画面重新播放。当她看到鉴定师鉴定好钻石的品质将钻石放入保险箱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叶鹂看向宗政彦，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宗政彦嘴角挂着浅笑，递给叶鹂一个“姜还是老的辣”的眼神。和宗政彦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叶鹂已经可以准确无误地解读出宗政彦眼神还没有完全表达出来的那部分的意思：姜还是老的辣，小屁孩还是得跟着多学点啊！
　　叶鹂一路懊恼地回到警局。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她当时怎么就没留意呢？录像里小陈虽然和往常一样表情言语自如，但他双手把鉴定完毕的钻石放入保险箱内的动作，恭敬得像是在重大场合给长辈敬茶似的，若是天天如此，岂不是要劳心劳力累死。更让她气愤的是，这一破绽偏偏被宗政彦抓住，还在她面前摆出一副老前辈的面孔炫耀。
　　特侦三队此行收获颇丰，成果就是带着珠宝城的呼拉拉一大票人马回到警局录口供。众人一路从一楼大厅走到第十二层，特别引人注意。叶鹂顿时又一种在野生动物园看猴子的古怪感觉，只不过此时此刻她正是那群被观看的猴子中的一只。
　　首领宗政彦将群猴领回自己的地盘，丝毫不给叶鹂等喽啰坐下来喝口水的时间，便安排由骆亚和任飞组成一组，他自己则同叶鹂一组，分别向极有可能提供案件重要线索的十几个人录口供。鉴定师小陈被可以安排在了宗政彦叶鹂这一组。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简单地放置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宗政彦负责向来人提问，叶鹂则一直埋头记录。
　　“陈亮，我听安排在黑市的线人说，最近偶尔会有一两颗价值不菲的钻石低价流入黑市，据说出手的人是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子，你是鉴定钻石的行家，对钻石的买卖渠道也一定很清楚，你可知着钻石是如何流入黑市的？”宗政彦一上来就抛出了一个和本案毫不相关的问题。
　　陈亮表情一滞，但很快被一声假意的咳嗽掩饰过去：“之前听同行提起过，有职业道德不好的鉴定师在鉴定的时候会把好的说成是坏的，低价买下后再通过各种渠道卖出去，从中赚一笔。不过这些鉴定师只是骗骗外行人，业内都知道他们品行不好，珠宝店也不会雇佣他们做鉴定，他们也只能小打小闹罢了。”
　　“看来你很不屑他们如此做，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珠宝城的主管和经理，做偷梁换柱的勾当？”宗政彦神色一厉，语气也变得强硬，他是想在心理上给陈亮施压。
　　“我工作一向本分，警官，您这话时从哪儿听来的呀？”
　　“两个月前珠宝城接到一起投诉，说是从你们那儿买到了假货。而那批钻石，恰好是经你手鉴定的。经理因为你工作失误，还扣了你那个月的奖金。而那段时间，恰好有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流入黑市，据见过的人描述，和被那顾客买走的假货及其类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在鉴定的时候用事先准备好的钻石替换了真货，而将真货据为己有了吧？”
　　“警官，办案要讲证据，凭空猜测可是不能给人定罪的。”陈亮的面色略微有些难看，但嘴上依旧不承认，要宗政彦拿出证据说话。
　　“证据好说，两天前我们以涉嫌贩毒抓了一个叫赵二的人，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让人去查了你的情况。你女友吸毒，而且最近手头阔绰得很，从赵二那里买了不少的货。不然我让人把赵二提来，认认你和你女友的脸？或者我们省省时间，你直接告诉我，你们买毒品的那么多钱，是从哪儿来的？”
　　“好吧，是我把店里的钻石换出来卖钱。”赵亮没办法再狡辩只能颓然承认。
　　“在鉴定的时候用准备好的高仿品代替相似的真品的法子很稳妥，为什么不一直这样做下去？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即使真的有一两颗被发现，也没什么，可以推说是看走了眼，你自己也被卖家用次品骗了。”
　　赵亮一声冷笑：“上次以次代好被发现后，老板经常找我的麻烦，还说再有下次就炒了我。我在这里工作六年了，自打珠宝城刚开张的时候，我就在那里鉴定宝石。每天累死累活，只拿那么一点点工资。出了错之后，老板就不顾之前的辛苦，翻脸不认人了。既然老板不顾情谊，那我索性闹一次大的，就想着如果出了盗窃案的话，就能给他添堵了，说不定珠宝城的生意也不如之前好了。”
　　叶鹂哑然，之前为钱财盗走钻石还可以理解，而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只是为了出气，这男人，气量也忒小了吧。
　　“你为什么不怀疑是有人在监控故障时进入库房盗窃的？”陈亮看向宗政彦，突然问道。
　　“一个人多年来形成的习惯是不会改变的。我在休息的时候恰好看见你之前鉴定钻石的录像，几乎都是单手将带编码的收纳盒放进保险箱的，快速准确，训练有素，是多年来鉴定形成的习惯。而你这次却一反常态，双手将编码盒放入保险箱，像个刚入行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新手一样。你假借找维修工聊天，破坏监控的手段的确高明，这样一来既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又给自己制造了监控故障期间的不在场证明，我们险些就被你牵着鼻子跑了。”
　　“但是，”宗政彦略微向前坐了坐，上身前倾，目光定定地看向陈亮，“在设计这次作案的时候，你忽视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错误。在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什么人盗走钻石呢？为什么他只盗走三百颗钻石中的二十颗呢？若是个为钱财而来的案犯，一定会将钻石全部盗走；而单纯的恶作剧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窃贼就可能不是趁监控故障作案的，而与钻石有过接触的人，极有可能是案犯。”
　　“我们查了你的个人情况，是个魔术表演爱好者，魔术俱乐部的长期忠实会员。惯会用魔术的你，在众人的事先中偷换钻石应该不成问题。而这次犯案你并没有用钻石替换，为了不被当场发现，只能窃走摆放在众人视线和摄像机死角的紧靠保险箱边缘的二十颗钻石，我说得对吗？”
　　宗政彦一通话讲下来，将陈亮再难狡辩，只得认罪。
　　了结了一个案子，宗政彦心情正好，他正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突然听见跟在后边的叶鹂小声道：“政彦，你太厉害了！”叶鹂早忘了今早还生过他的气，兴奋地道：“听说破案高手一般都是作案高手，你破案这么厉害，去作案的话，一定也挺有前途！”
　　宗政彦的好心情被叶鹂一句话搅得无影无踪：“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夸我么？”
　　“当然是在夸你，而且是发自肺腑、诚心诚意地在夸你！”
　　“那好，今天晚饭庆祝你第一天工作的加菜没了。”
　　“……”叶鹂无比后悔，为了她的口福，她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吗？叶鹂在心中默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