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默心眠》一枚天下

2、2

　　第二天。
　　寒墨用手挑起车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不绝入耳的嘈杂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主子，到了。”马车渐渐停下。韩夏跳下车拉过车帘扶着寒墨。刚刚下车就有侍者过来“欢迎各位光临四季楼。马车交给我。请往这边走。”
　　寒墨看着酒楼里的生意很好暗自点头。这家酒楼就是她吩咐韩秋建立的。是她把现代正规星级酒店的一切特点罗列出来，融合了一些这个世界的特点，把关于‘顾客是上帝’的观点很好的阐述了一遍。总之就是把现代的服务理念完全融入这个酒楼的建设。想看一看效果，看来效果还不错。
　　刚进酒楼大门的时候又有一个侍者微笑着问：“请问两位要什么位置。”
　　寒墨第一次来自己的酒楼，看了看周围说：“就要二楼靠窗的位置。”
　　侍者点头“请二位跟我来。”
　　“就是这里。请问二位要点什么菜。”侍者把菜单递给寒墨。
　　寒墨没有理，右手撑着头看着窗外面。
　　韩夏见自家王爷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对侍者说：“随便来几道特色菜吧。快一点。”
　　“好的，请稍等。”侍者贴心的门关上。
　　“主子，你是来看情况的。坐这里，能看到什么？”
　　“看来这里还不错。服务还不错。”寒墨左手拨了拨刘海，笑眯眯的看着窗外。
　　窗外。
　　“喂！你这个贱人又在这干什么？”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衣服，头上戴满了各种玉钗金钗，脸上涂满了胭脂。在寒墨眼里就像一只芦花鸡，还是一只全身掉到染缸里的小公鸡。
　　韩夏看寒墨看着那个小公子便故意开口说：“主子，你是看上那位小公子了？”
　　寒墨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韩夏看，“他，像不像一只掉到染缸里的小公鸡？”
　　“哈哈！真的好像啊！哈哈……”

　　这只芦花鸡指这他对面摆摊的男子开口就骂，一点大家公子的风范都没有。他身后的奴仆一个个应声附和奉承讨好芦花鸡，有一个婢女一脚踹倒男子摆的摊。芦花鸡拍着手在旁边嗤笑着。
　　芦花鸡对面的男子低着头，蹲下来捡起地上他辛辛苦苦绣好的手帕。
　　“你长得丑就算了！何必在外面给母亲丢脸！都16岁了还嫁不出去，还有脸活着！我要是你早就投河自尽了。怎么有脸活着。你给我滚！别再外面给我丢人！丞相家丢不起这种人。识相的话就给我道歉，说不准我好心求母亲饶了你，你还能捡回一条狗命！哼，丑人多作怪。”芦花鸡骄傲地说，声音大的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侮辱比他大三岁的哥哥，丞相家庶长子。
　　男子还是没有抬起头却对这芦花鸡道了歉。道歉的声音颤抖着。听到道歉，芦花鸡很满意，骄傲的离开了。男子颤抖着捡起一张张手帕，就是不抬头。这才引起了寒墨的注意。
　　街上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大家都在议论着。
　　这时菜已经上了，寒墨拿起筷子，却时刻注意街上人的谈话。
　　“刚才那个就是丞相家的小公子杜馨香？长得好漂亮啊！就是脾气不好。”
　　“那……那另一个公子就是丞相家的大公子？杜馨棉？”
　　“据说，那个大公子长得奇丑无比。现在都16岁了。还没有人去提亲。啧啧……据说啊！曾经有一个人想借丞相家的势，然后就去提亲。结果一见人立刻就跑了。提亲的事提都没提。”
　　“是吗？哪有那么夸张。”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丞相家的事。
　　杜馨棉咬着嘴唇，母亲回到家杜馨香就会去说坏话吧！母亲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再让杜馨香说两句，母亲就又会罚我吧！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把手帕装在篮子里站起身拍拍衣服，低着头，伸手拉了拉遮面的素巾，默默地走了。
　　寒墨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杜馨棉的背影，突然有了拦下那人的冲动。他一定哭了吧，这个世界娇弱的
　　男子。被弟弟那样欺辱不敢反驳还要道歉，想必也是不受宠的庶子吧。也对，哪家的大家公子会在外面摆摊卖东西的。寒墨笑了摇了摇头，我这么关心干什么。和我又没有关系。只不过……他回家，一定会挨打的吧。寒墨愣愣地看着杜馨棉离开的方向。韩夏一抬头看见自己家的王爷居然在看着别人发呆，于是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就看见了杜馨棉离开的背影。寒墨回过神来，看见韩夏也再看那个方向，不经意间皱眉。
　　韩夏也回过神，对着寒墨说：“主子在看杜馨棉？”
　　寒墨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你认识他？”语气很奇怪，但是韩夏没有听出来。
　　“他很出名啊！主子没有听说过吗？”韩夏不可思议地说。“主子不常来出门，但也不至于连这些市井流言也没听说过吧。”
　　“和我又没有关系啊。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寒墨站起身，转向杜馨棉离开的方向。
　　“可是王爷不是应该很了解满朝文武的家事吗？”韩夏睁大眼睛说。
　　“有皇姐。”
　　“…………”韩夏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就乖乖闭上了嘴。
　　寒墨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把玉坠拿出来，放在阳光下，蓝色和红色交汇在一起，非常美。

　　寒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刚喝完药，就让韩夏回夏阁主持事务了。而自己换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不自觉地就出府走上街，慢吞吞地走到四季楼，坐到昨天靠窗的位置，随便点了个果盘。侧着身子右手撑着头，左手拈起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随意放在嘴里。侧着头看着窗户外面。就这样坐到下午。寒墨刚打了个哈欠，就看到杜馨棉提着篮子站在原先的位置把摊子摆好，把手帕一张张摆放整齐。不像别人吆喝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寒墨微微起身，眯着眼睛。又随意把葡萄丢在嘴里。看着偶尔有人站在摊子前，应该是要买手帕的吧。又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勾了勾嘴角。
　　就这样到了傍晚。看见杜馨棉在收拾东西，应该是准备回家了吧
　　寒墨还是慢吞吞地起身准备回府。也许是不经意的，也许是故意的，寒墨用余光看了眼杜馨棉身影脚步顿了一下。转身走到杜馨棉的摊子前，沉默不语。
　　杜馨棉看了眼站在他摊子前的女子又低下头整理着。过了半天女子都没说话。疑惑的开口“这位小姐要买手帕吗？要什么颜色的。”
　　寒墨继续沉默，打量着杜馨棉，身着灰色的男子长衫，头发随便用一根木簪子挽起。墨色的长发垂到腰际。听的他的声音寒墨一愣，不似其他男子声音的娇媚，甜美；也不似女子声音的低沉。只是淡淡的声音中透着坚毅，很有磁性。寒墨笑了，很特别的声音。
　　杜馨棉见寒墨还没有说话，于是抬头看着寒墨。
　　寒墨看着杜馨棉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视线，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但是不妨碍寒墨的视线。他哪里丑了，只是长得不似这个世界中的男子的娇媚。只是不似这个世界中的男子的白皙。也不似这个世界中的男子的柔和。按寒墨的感觉，杜馨棉就是一个清秀的小男生。但出乎意料的符合寒墨的审美。身上也没有什么胭脂水粉，怪怪的味道。寒墨暗暗点点头。
　　杜馨棉看见寒墨也愣了一下，心里暗暗感叹，这位小姐长得极为俊俏。青色的长衫上白色的花纹隐藏在袖口，头发用玉簪挽着，面容如同男子一般白皙，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会吸引别人的注目。看着寒墨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杜馨棉脸微微有些红。也暗自懊恼，虽然他是不好看，但他也是未出阁的男子啊，这位小姐怎么如此不懂礼仪盯着自己看。
　　寒墨看着杜馨棉微微发红的脸，轻轻一笑。“可以定做吗？”寒墨从怀里拿出她的手帕递给杜馨棉。
　　杜馨棉又是一愣，接过手帕“可以的。请问小姐想要什么花样的？”杜馨棉把手帕拿在手里，暗自惊讶，这可是上好的丝绸啊。就半尺就要几十两银子呢。
　　“我不懂，你随便绣些什么都好。”寒墨随口说道。
　　“那……就绣些竹叶吧！嗯……用墨色的线。”杜馨棉思考了一下。拿着手帕反复看了看，对寒墨说。
　　“好。”寒墨静静地看着杜馨棉。
　　杜馨棉脸又红了“那小姐就请明天这个时辰来取吧。”
　　“好。”
　　“…………”杜馨棉微微皱眉，这小姐怎么还不走。
　　寒墨终于觉得自己过于反常“那，寒墨先行告退。杜……你也早些收拾回家吧。”说罢，转身就朝王府走。
　　杜馨棉笑了，这个小姐很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