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73、已结束的离别

　　距离迪雅雷恩离开那天，已经两年了。

　　好象什么都没有改变，午后的阳光下，呆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喷泉变换的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多变的色彩，薄薄的水雾接触到皮肤，是微凉的痛，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是一些过去偶尔出现的片段，自从她离开，他就已经把自己封闭在回忆里了。

　　“舅舅！”一个金发的小女孩抱住他的胳膊：“你真的决定要送罗欧斯特哥哥去雅赫维尔吗？”

　　他低头，看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睛，摸摸她柔亮的长发，微笑着说：“是啊。”

　　“可是那里都是一些邪恶的巫师！”

　　“谁告诉你的？”埃兰诺森微微有些愠怒，他把小女孩抱在自己膝头：“那里是一些精灵巫师，罗欧斯特会在那里学会最好的魔法啊。”

　　小女孩嘟起小嘴：“为什么啊，我不要他学习魔法，我要他陪我玩。”

　　埃兰诺森凝视着她的眼睛，许久，他说：“对罗欧斯特来说，学习魔法是更重要的事情啊。”

　　小女孩不出声的望着他，埃兰诺森说：“有维尔迪兰陪你玩就可以了啊。”

　　小女孩说：“他太小了。”

　　埃兰诺森的微笑凝结在脸上，他放下小女孩：“罗欧斯特明天就会出发了。”

　　小女孩退后一步，看着舅舅：“你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玩？”

　　埃兰诺森没有说话，小女孩又说：“可是你又要他保护我？”

　　埃兰诺森缓缓的回答说：“海奥珀尔，有些事情是你不能了解的，将来你会明白。”

　　灿烂的阳光下，小公主的金发所发出的光芒灼伤了埃兰诺森的眼睛，这个纤细的女孩倔强的神情宛如当年的迪雅雷恩，可是，眼前的她拒绝重复母亲曾经走过的路，是因为她身上那一半不是孔佩家族的血统吗？是的，埃兰诺森在心里说，你一定要离开罗欧斯特。

　　我是自私的，的确，他想，我始终固执的想要别人来实现我自己的理想，现在的我，在终于达到权力的颠峰时才发现我早已经把自己的幸福留在了少年时代的斯拉图堡，那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里。今天我唯一想要做的，只是希望另外的人来重复我们的故事，也许是过于残忍，但是迪雅雷恩，原谅我好吗？我的一生已经伤害与被伤害之间禁锢，再也不会解脱了。

　　他向海奥珀尔伸开双臂，好象拥抱的是自己最爱的妹妹，少年的时光，可是小公主只是看着他，然后带着微微的恨意转身跑开了。

　　那一刻，他感到无限的失落，终于开始厌恶自己，厌恶到没有办法忍受的地步。

　　究竟我都做了什么？我得到了什么？他痛苦的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他想，只有无尽的空虚。

　　阿维诺，撒曼的王宫，雨后微晴的黄昏，风吹动他柔亮的白金色短发，18年，应该很快过去吧，他想，但是悲伤却难以抑制，因为他终于发现，原来在短短的一生里，竟然也可以有那么多别离。

　　如果不是回忆着迪雅雷恩临别之言的话，也许自己早就失去了等待的勇气。

　　“撒曼，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把海奥珀尔和维尔迪兰交付给你。”

　　记得她绝望的眼神，却微笑着说：“我是不会改变了，但是，不要让他们相爱，一定！即使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只有这样，才会解开诅咒。”

　　具有魔法的诅咒，平凡的人类，除了经过努力牺牲幸福根本没有任何别的可以解开的办法了。

　　这是他最深的悲哀所在，第一次发现命运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何况是注定的劫难。

　　“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暂时离开，但是我要哥哥以为我死了，18年后，诅咒解开那天，来布洛尼林找我，我会告诉你我的地址。你还会想要见到我吗？”

　　他握住公主冰冷纤细的手指。

　　无论是怎样的你，即使背负着深重的罪孽和诅咒，都一样是我所爱的人。即使面对那么多离别，我都始终未曾改变，如果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远离悲伤，那便是我最终的愿望了。

　　即使为了这愿望花掉一生一世的光阴，我也觉得并不可惜，也许在权力与爱之间，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就选择了后者。我没有埃兰诺森那样的野心，现在发现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也许曾经希望达到权力的颠峰，但是我发现，那并不是幸福的全部定义。

　　对于我来说，唯一的幸福，也许是充满着和你重逢的希望吧。

　　……

　　斯拉图堡前，清晨灿烂的阳光下，17岁的紫发少年，深澈的黑色眸子，挺直的腰，轮廓深明的面容，海奥珀尔远远的看着他，却不能走近，心里充满悲伤，最疼爱自己的罗欧斯特哥哥要离开了。

　　罗欧斯特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小小的金发身影，可是却徒劳，他失望的转过头。

　　埃兰诺森说：“时间到了，该起程了。”

　　罗欧斯特上马，再次望向人群，海奥珀尔慢慢走出藏身的石柱，呆立在灿烂的阳光下，晶莹的泪水涌出眼眶，她想飞奔过去拉住罗欧斯特，但是却知道自己的反抗是无用的。

　　唯一眷恋着的金发身影，罗欧斯特最后深深的望着她，终于策马绝尘远去，只留下悲伤的女孩站在原地，在清晨的阳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泪流满面。

　　少年时的我为了魔法理想而最终离开你的时候，我知道，我永远没有机会再次站在你的身边了。那是曾经属于我的位置，但是我放弃了，因为我选择了以另一种方式来保护你，完成我的爱。

　　对于我来说，少年时代的你，是我一生最初与最后的恋人。很多事情是永远可以不必为之悲伤的，我感到幸运的是，在你长大以后，你将和自己所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对于我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离开莫洛汗的时候，我是微笑的，你的泪水让我知道，在你心里至少曾经有过只属于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