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61、记忆的光芒

　　午后，纯白的阳光照进大厅。记忆里百合的香气，淡淡弥散在空气里。站在窗前的哥哥，灿烂的金发，明亮的眼睛，是记忆里童年时代最闪亮的一点。

　　“将来长大了，我要娶迪雅雷恩做我的王后！”

　　“呵呵，埃兰诺森，不要开玩笑了，你是他哥哥啊。”

　　“那又怎么样，将来我要保护她。”

　　那些话好象还在耳边，阳光下的誓言，闪亮的纯真岁月，好象小孩子都是这么认真。迪雅雷恩望着流动的泉水，透明的、却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色彩，最单纯原来也可以最复杂。

　　一切终于被改变了。

　　只是时间问题，她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许变化总是意味着失望，但是却是必须接受的。她一直只想过回以前的生活，宁可没有生在这个统治家族里。她希望哥哥不要在日复一日的权力斗争中改变自己，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不能适应着环境，就只有死。

　　所以自己才会原谅哥哥的改变，因为她不想失去哥哥。

　　泉水周围细小的水气在她的睫毛上凝结成晶莹的小水珠，看起来好象是泪水一样。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却没有走到她面前。空气里似乎有某种悲伤与愤怒的压力，过了许久，迪雅雷恩听到撒曼的声音：“那是你做出的决定吗？”

　　迪雅雷恩转过头，看着那双白金发丝间深澈的眼睛，那里面有她所不熟悉的东西：无力、悲哀、怨愤、以及无法控制情绪的隐忍所带来的痛楚。她摇摇头：“不是。”

　　“那告诉你哥哥你想嫁的人是我！”

　　“撒曼，我喜欢你，是的，我不会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永远。你不会明白你带给我的意义，但是我要说的是，如果，这是我唯一请求你去做的事情，那么就请求你完成它。不要去责怪埃兰诺森王。对于我来说，无论他怎么决定，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因为他是我哥哥，我希望他得到幸福。”

　　“那你自己的幸福呢？”

　　“……”

　　“说啊！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为什么你不能去找你自己的幸福。”

　　“如果你非要这个答案的话，撒曼，我只能说，他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

　　突然觉得阳光分外炽烈，以至于终于因为过于眩目而有了想流泪的冲动。撒曼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她脸上是他熟悉的表情，安静、纤细、倔强、隐忍。他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人是不属于自己的。她有太多是他不了解的，尽管他以为他们已经深爱。

　　“那我呢？”

　　“……”

　　他感觉自己快要消失在空气里了。

　　“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啊！”

　　“回到阿维诺吧，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的。”

　　无言的绝望笼罩着他的全身。

　　“不会了，迪雅雷恩，你去了水妖精的国度，我们就永远不会相见了。你知道伊斯塔-艾瑟是外族不能踏入的禁区。”

　　“答应我一件事，撒曼。”

　　“……”

　　“不要战争，撒曼，那些人是无辜的。”

　　他微笑，说不出来的痛楚。

　　“是为了哥哥的幸福吧，但是，我答应你，会让你幸福吧。”

　　“撒曼，相信我，我会再见到你的。”

　　过了许久，他问她：“公主，你知道你对我的意义是什么吗？”

　　“……”

　　“从今往后，我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梦想了。”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象被赋予某种魔法的力量般悬浮在空气里，在阳光下闪耀着不可捉摸的金色光芒，然后，一个一个被深深的嵌在她的脑海里。

　　终于他转过身，大步离开。走出这花园也走出她的生活，看不到他的脸，有冲动想叫住他。却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微风吹动百合，他的动作，在泪光里看起来是那么清晰和残忍，清晰到每个画面都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残忍到令她痛苦却永远都不能忘记。

　　只是站在阳光下，微笑，为什么不，生活就是这样。可是又为什么，突然连呼吸都变的费力，她慢慢坐在泉水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又是改变，她想，总是在告别，如果时间可以停在某一秒，她宁可永远不知道将来的事。

　　晚上，迪雅雷恩开始发烧，她在幻觉里一直在和某个人争执，瑟奥佩听到撒曼和埃兰诺森的名字反复的出现。他握住公主冰冷的手，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和长长的睫毛，她的情绪很激烈，眼泪从睫毛下滑落，有那么一个瞬间，瑟奥佩甚至觉得眼前的公主是另一个人，一个失去所爱，脆弱悲哀的女孩。

　　过了许久，公主终于平静下来，温和而疲倦。瑟奥佩看着她沉睡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为了获得统一这个国家的力量而牺牲一个女孩的幸福也许是过于残酷了，尽管这女孩本就生在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家族。

　　真是不幸的时代，他想，也许我该和埃兰诺森王谈谈。

　　与此同时，埃兰诺森站在青慈的身后，看到他打开那个匣子。明亮的紫色光芒从已打开缝隙中冲出来，照亮了整个大厅。青慈取出里面的晶石，拿给埃兰诺森：“爱洛多绮。”

　　埃兰诺森看着晶石，除了格外明亮晶莹外，看不出来和别的宝石有什么区别。

　　“魔法才可以支配晶石。”青慈说：“莫洛汗有法师吗？”

　　埃兰诺森说：“没有，不过我想，我可以从王族中找一位少年，送他到雅赫维尔学习魔法。”

　　青慈点点头：“好的。不过这大概至少要20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会在晶石上设下魔法结界，在它的下一个主人来之前保护它。”

　　埃兰诺森点点头，过了一会，他说：“费欧希王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青慈想了一下，说：“其实婚礼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昨天想了很久，毕竟我和公主只见过一次，尽管我喜欢公主，但是我并不想勉强她。我希望公主和我去伊斯塔-艾瑟生活一段时间，以朋友的身份。如果她喜欢那里，或者她愿意嫁给我，那我会立刻举行婚礼。”

　　瑟奥佩的脚步无声的踏上大厅，他走到埃兰诺森面前：“公主生病了。”

　　埃兰诺森看着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瑟奥佩说：“开始是发烧，轻度昏迷，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埃兰诺森转过身看着青慈：“费欧希王，只怕你还要在这里耽误几天了。”

　　青慈想了一下，说：“这样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把公主带走，我想我会把她治好的。”

　　瑟奥佩还想说什么，可是埃兰诺森按住他的肩膀，唇角露出微笑：“如果这样，就要麻烦费欧希王了，希望你好好照顾我的妹妹，也是伊斯塔-艾瑟未来的王后。”

　　瑟奥佩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只是点点头：“好的，我去准备一下，明天起程吧。”

　　也许这真是个好结局，他想，因为他看到埃兰诺森眼睛里闪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