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23、所弥西的复仇

　　加美洛斯停下了，似乎那段往事的回忆令他痛苦不堪。爱司明尔看到他清澈无比的蓝色瞳仁里闪耀着钻石般耀眼的泪光，那泪水慢慢聚集，然后从羽精灵的面颊上缓缓划下，跌落在脚下的岩石上。

　　“对不起。”羽精灵说。

　　“恩。”爱司明尔轻轻按住他的手。精灵温暖的掌心令他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他抬起头，微微一笑。

　　“这段往事，我以为自己已经快要遗忘了，但是我没有，它必定一生萦绕着我，挥之不去。三百年过去了，如若是矮人，他的生命也将终结，但是那回忆却依然清晰，如同昨天才刚刚发生过。”

　　“夏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我就要离开那里了。但是，我来了一个客人。他就是所伦安。你想象不到我有多么快乐，他仿佛是知道我要回去而特意来迎接我一样。”

　　“我给他讲述我在暗域的生活，我们一起回忆以前在雅赫维尔的时光，我领他去见我的老师，佩格柏尔大人，他一直微笑着，我熟悉他的微笑，温暖如舒展的温泉，清亮，纯粹，我永远也忘记不了。”

　　“动身前的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去向老师告别，回来的路上，他突然停下，说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我。”

　　“那正是盛夏，阳光照耀着树影，玩着跳跃的游戏，他站在那里，眼神清澈，笑容灿烂，我的心，忽然就变的异常明亮快乐，我微笑着摊开手指，凝视着他。”

　　“当我注视着他清亮的瞳仁时，我惊讶的发现，我离他那么近，他的眼睛里却没有我的影子，然后我听见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一道眩目的白光过后，我感到某种冰冷锋利的物体深深切入我的肺腑，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的脸色痛苦而平静，我惊讶的看到鲜血从我自己的身体里不断的涌出，我握住他的手，我说：所伦安，你看，我受伤了。”

　　“他微笑，摸摸我的长发：加美洛斯，我是多么不想看到你的改变，抱歉。”

　　“我忽然陷入一种震惊和愤怒，那愤怒如此剧烈，淹没了我的理智，我握着所伦安的手，反手拔出体内的匕首，然后笔直的刺进他的心脏。他胸口蔓延的鲜血射向我眼中，无比灿烂，晶莹璀璨的红，鲜艳的让我永远无法忘却当时的痛楚。”

　　“我看到他疲倦的微笑，明亮的绿色眸子在渐渐黯淡下去。我低头，自己满手的鲜血，触目惊心的红，我只感到头痛欲裂，灵魂分裂的感觉，好象看到另一半的自己正在随着他的离去而永远消失在阳光下，再也不会回来。”

　　“他微笑着看着我，轻声说：加美洛斯，你一直不断的在离开着……我根本无从把握。”

　　“我再也不能回来了…你将要变成另一个人…现在的我将会不留痕迹的消失…所以…不要等我…清楚的听到他这样说着，然后泪水滑落下来”

　　“盛夏灿烂的阳光下，他轻的没有任何的分量，白色的羽翼已经合拢，无数细小的白色光芒穿透所伦安的身体，渐渐变成闪亮的金色光粒子，被风吹离了我的手指，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而充满悲伤的钻石之光，略略停顿，然后慢慢的消失。”

　　“什么都没有”加美洛斯的声音轻不可闻：“光从我的指间游离开，空无一物。”

　　这就是他的过去，爱司明尔想，又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

　　“好了。”加美洛斯站起身：“我感觉好多了，也许我真的早该把这些都忘记。”

　　他转过身，大步离开，爱司明尔却看到他用手指擦去泪水。

　　忽然，从身后显现出一道耀眼的绿光，接着，一个身影闪过爱司明尔，那道绿光对准回过头来的加美洛斯刺去，所弥西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山道里：“以哥哥的名义，加美洛斯，你这个残忍的家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要伤害主人。”沙尔加冲过去，四指并拢，用同样的绿光切断了所弥西的进攻，他怒视着后者，厉声喊道：“你想干什么，疯了吗？”

　　“你是所伦安的弟弟吗？”加美洛斯轻声问道，凝视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

　　“那就动手吧。”他无限凄凉的微笑着说。

　　所弥西咬着嘴唇，举起了手指，指向加美洛斯，加美洛斯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晶澈的眸子水波不惊，所弥西眼神转动，放下了手。

　　“你依然可以保留复仇的权利。”加美洛斯转过身，没有人看的到他此刻的表情。

　　沙尔加看了所弥西一眼，跟上了主人的脚步，卡隆淡然的绕过他，继续前行，忽然，所弥西一种决然的姿态挟手中的匕首笔直的向加美洛斯掠过，他经过加美洛斯身边的时候，一道血之瀑布飞溅开来，璀璨的红沾染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所弥西一直飞掠出大约十几米远，才黯然跪倒在山道上，在他掠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迹，所弥西捂住嘴角，鲜血不断从他指缝间喷涌出来，爱司明尔跑过去抱起他，让他的头微微倚靠在自己肩膀上。

　　“沙尔加！”身后加美洛斯的声音悲伤的响起。

　　爱司明尔回头，看到沙尔加眼里的光芒正慢慢熄灭，金色的长发上沾染了血迹，加美洛斯哭的像个孩子，哽咽着不断重复着：“他是为了我，他是为了我……”

　　“沙尔加，求求你，振作起来，不要离开我，好吗？”

　　所弥西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的目光渐渐黯淡，然后，无力的倚靠在爱司明尔的手臂里。也许在于他，无论结果如何，已经完成了为哥哥复仇的心愿了吧。

　　沙尔加和所弥西的身体同时被无数光线穿透，然后，化成数以千万计的光粒，慢慢从羽精灵和精灵的手中离开，弥散在山道漆黑沉重的空气里，那些闪耀着微微光芒的细小的颗粒，终于慢慢消失。只留下加美洛斯跪在那里，泪流满面。

　　“沙尔加！”加美洛斯忽然站起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追随着最后一点闪耀着微光的颗粒，消失在黑暗山道的尽头。

　　他就这样走了，没有和精灵道别。一切变故都太突然了，没有人想象的到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