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相逢》马达加斯加的旋转木马

4、第四章

　　宋拂晓已经从宋文斌怀里出来，两眼望着他，宋文斌自是知道她的暗示，用手指顶了顶宋拂晓的额头，边从怀里掏出包好的煎饼，边说，“记着呢，记着呢，少不了你的。”

　　宋拂晓拿到煎饼，倒还热乎，一层层解开，也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地吃着，也不管嘴里是不是塞满了，叫嚷着，“老爸做得煎饼全天下最好吃”。

　　她在赵家的时候碍着面子吃不了多少，这一饿，整个煎饼，不多久就被消灭完，她没填饱肚子，自然嚷嚷着还要再吃，在一旁坐着缝着衣服的胡沁眉发话了，说，“女孩子，晚上别吃太多，到时候胖了减不掉！”

　　宋拂晓倒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此刻撅着嘴巴，将衣袖捞上去，露出纤细的手臂，扮着可怜，对着胡沁眉说，“妈，你看看我，瘦的跟个柴火似的，都是被你饿的。”

　　宋文斌坐在客厅老旧沙发上，在一旁笑得都咳了几声，胡沁眉立马说上两句，“你是不是又抽烟了，一把年纪了，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宋文斌禁不住她唠叨，忙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宋拂晓在一旁，难得站在胡沁眉这边，“爸，你以后不准抽烟了，那东西对身体危害可大着呢！你知不知道，香烟燃烧时所产生的烟雾中至少含有2000余种有害成分，吸烟时，香烟烟雾大部分吸入肺部，小部分与唾液一起进入消化道。烟中有害物质部分停留在肺部，部分进入血液循环，流向全身。在致癌物和促癌物协同作用下，损伤正常细胞，可形成癌症。”

　　宋文斌听得女儿教科书般的说教，笑皱了眉头，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小丫头开始教育我这老头子喽！”

　　宋拂晓跑过去在背后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说，“爸，你一点也不老，等我呀，以后挣了大钱，买这么大的房子给你妈住，找十来个保姆服侍你们，你们呀，什么都不用做，天天在家坐着享清福，不过你们也得到天天适当运动，饭后散散步什么的！”她边说边比划着，越说越得劲，好像某一天真能准确无误实现一样。

　　宋文斌拍了拍她的手，略欣慰地说，“以后我就指望我家拂晓给我买大别墅，过好日子喽！”

　　胡沁眉在旁也是听得心头一暖，扎起最后的线头，催促着宋拂晓上床睡觉，“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超市工作呢？”

　　宋拂晓大概也意识到时间晚了，跟他们道了晚安也就欢天喜地跑到房间睡觉去了，这一觉，睡到胡沁眉喊着她起床。

　　胡沁眉在她床边放了新的闹钟，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说，“早饭做好了，放在桌上，别忘了吃！”也就出了门，上班去了。

　　宋拂晓鼓囊着应声，赖了一小会也就慌忙爬起来洗漱整理，抓了两个桌子上的包子，喝了几口微凉的豆浆，急急忙忙出了门。

　　宋拂晓兼职的小超市离着住的小区大概一个站台的距离，骑自行车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

　　小超市的老板和宋文斌相识，因为某些原因承过他的恩惠，算是卖了个人情，招了宋拂晓双休天去超市帮忙。

　　开始不外过是整理货架之类的杂事，好在宋拂晓也争气，做事利落，从不出差错，这样一段时间的考核下来，最后被派去了收银。

　　最近易景宁出了高价请宋拂晓帮着赵嘉凯补课，她本想辞了这边的工作，老板舍不得放她走，她又念着旧情。

　　最后协商下来，老板倒是宽松了要求，只周末排了宋拂晓的班。

　　虽说招人倒不算难事，但是招到值得信任，做事利索的员工也不容易，况且还是兼职，加上宋拂晓还能抽空指导自家儿子的作业，自然舍不得由着宋拂晓辞职。

　　等到快天黑宋拂晓差不多下班了，赵嘉应才来找她，是约好了一起去新华书店的时间，他正好从兴趣班回来，和易景宁打了招呼，也没回家，直接奔这来了。

　　赵嘉应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和易景宁交待了这事，正巧赵嘉凯也在一旁，表面自是不露声色，心里却是煎熬了半天，等到差不多时候也就坐不住了，晚饭应付了几口，就丢了饭碗，交待是去见朋友，就骑车出了门。

　　易景宁倒是相信了他的话，猜测他见的未必是正经朋友，但也不好阻止他，干涉他的交友圈子，也有就此事说教过几回，赵嘉凯没反驳她，倒是脸色不大好看，易景宁怕惹得他不高心，也就没再说下去。

　　这时，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埋怨了几句，“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忙，连陪妈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赵嘉应在超市外头朝宋拂晓挥了挥手，她正好脱去了红色的工作服，换上了自己的外套，处理好后续就推开了门走了出来。

　　平江路的那家新华书店虽开在闹市的地段，但一走进去倒是清净得很，大家都自觉地默声看书，或是听歌，或是闲逛，隔开外头那些吵闹，倒不失为暂时躲避噪音的好地方。

　　赵嘉应直接领着宋拂晓来到了新书专区，不久宋拂晓也就挑到了那本《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迫不及待翻开了几页，心里也是喜欢得紧。

　　赵嘉应待在一旁，也不催她，倒享受这样的静默时光，两个人站了会，宋拂晓才意识到时间，轻声说着，“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时间，走吧，我们去付钱好了!”

　　赵嘉应自然不会在意，朝着她笑了笑，同样压低了声音说，“没事没事！”

　　赵嘉凯站在玻璃窗外，还扶着自行车，也不知看了多久，阵阵冷风灌进来，本就是耍风度的人，穿得也薄，这一冻，双手通红，浑身发颤。

　　宋拂晓刚走出新华书店，一阵冷风袭来，下意识抱了抱手臂，赵嘉应作势要把外套披到她身上，她也是受宠若惊地委婉拒绝了，赵嘉应也没坚持，消了这尴尬，说“饿了没，十字路口那边开了家布衣道，专是卖粥，听说味道不错，芝麻核桃粥倒是一绝，不如去尝尝好了!”

　　宋拂晓猜想铁定是不便宜的地方，但是赵嘉应陪她跑了这趟书店，说拒绝倒是过意不去，只得硬着头皮，装作爽快地回答他说，“好呀！”心里倒是想着今晚注定是钱包要瘪了大半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车，倒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目的地，粥馆里热气沸腾，人头攒动，看样子倒是生意不错。

　　他们由着服务员领着，找了个角落坐下，宋拂晓一看菜单，眼睛瞪得老大，魂魄都快被吓散了，但也是只是强烈的心理活动“天啦，就一碗粥居然卖到接近一百，最便宜的居然还是三十几！”

　　算来，买份粥的钱，她都可以再买一本书了，她差点将这些惊讶叫出声来，强忍着想点碗最便宜的清淡白粥。

　　对面的赵嘉应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抢先了一步说“宋拂晓，我觉得这边的芝麻核桃粥看起来不错，要不我们就点这个好了”

　　宋拂晓躲在菜单后面，这下子拒绝也不好，不拒绝也不好，强忍着心痛，默认了赵嘉应的选择。

　　赵嘉应将会员卡夹在了菜单里，合上了交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宋拂晓还在埋着头冷静情绪，赵嘉应这一举动倒也没暴露。

　　粥过了会才送上来，冒着腾腾的热气，端在宋拂晓面前，她拿着勺子，埋着头，还是惴惴不安，心神不宁，为花了这一笔钱过意不去。

　　好在粥的味道不错，倒补偿了些损失，心里想着不浪费，喝个精光，但前面坐着赵嘉应，倒显得有些难为情，喝掉半碗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离座，想去结了账，省得到时候赵嘉应和她抢着付钱，结果到收银台一问，才知道，账单早就结了。

　　想来又是赵嘉应，宋拂晓有些沮丧地回到座位，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一发现，等到两个人准备离座的时候，宋拂晓还是没忍住，说，“赵嘉应，本来想这次请你来着！”

　　赵嘉应大概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说，“办了张这边的会员卡，可以打折来着，你想请我吃饭，那就下次好了，总会有机会的呀！”

　　赵嘉凯在外头裹着单薄的大衣，冻得直跺脚，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噜叫着，“吃个饭，怎么这么磨蹭”他满嘴咕囔着，来往倒有不少人朝他看着，他索性躲到了偏僻的角落，又怕错过了他们的身影，不住伸着身子向外张望着。

　　赵嘉应和宋拂晓又坐了会，才出来，赵嘉凯怕暴露了目标，连忙又躲到角落去，等着他们跨上了自行车，才走出来。

　　一看，自己的自行车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当时停得急，压根忘了上锁的步骤，之后的心思又完完全全脱离自行车这个存在，他寻了几圈，照旧没找着自行车的下落，也只好放弃了，承认了被盗的事实。

　　他站在一边气得直跺脚，无奈看着宋拂晓和赵嘉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