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vs总裁》天容海色

12、第十二章

　　第二天果然有个女人自称是邹帛梓的秘书给朱嘉打电话，说是邹总交代过的，有一笔感谢费已经打入朱嘉账户。朱嘉婉言谢绝，对方却没有理会，秘书还说她只负责传达邹总需要她传达的信息，如果有异议，麻烦朱嘉自己跟邹总联系。

　　朱嘉被挂了电话，心里不是滋味，怎么救个人还像是欠了别人似的，得不到尊重。连续闷闷不乐了好几日。尤其是他打电话查了下银行卡余额，整整多出了一百万，更是不舒服，算怎么回事嘛，他一直盘算着要把钱退给邹帛梓。

　　说来也巧，没过几天，一次上超市调研同类猪肉产品的机会，他遇到了同学聚会时跟方启连、邹帛梓坐一块的一位朋友。从这位朋友的口中，朱嘉得知，邹帛梓近段时间来，晚上还是经常去T-back，不过他在二楼打桌球。

　　再次来到T-back酒吧，朱嘉感叹管理人的职业素质，T-back不止没有因为上次的事件受到影响，反而生意越做越好。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的内部空间内，座无虚席，顾客满满当当。

　　当然朱嘉来T-back不为喝酒，所以他直接询问吧台小哥二楼的入口在哪里。小哥挺诧异，因为二楼是自家老板专门用来接待朋友的私密空间，一般顾客是不知道的。调酒小哥一时摸不准朱嘉跟老板是什么关系，又想反正二楼有专门的人守着，不是熟人，也不会放行，就给朱嘉指了路。

　　好巧不巧的，守二楼的兄弟这天身体不适，在家喝药养病，一时半会没人来顶班。所以朱嘉顺利摸上了上二楼的楼梯。

　　楼梯上铺有细软毯子，踩上去没能发出一点儿声响，因此没有人发现朱嘉的到来。他人还没能进入二楼，脚步却因一段对话放缓了。

　　“弹坑的痕迹显示他们用的枪该是意大利黑党那儿进口的新货色，价格不低，而且得有两把国际刷子才能买到。你姑姑地盘在美国，跨个洋弄两个意大利雇佣兵，应该不合算。换我该用美国最先进的科幻武器，枪都太小儿科太没创意了。”
　　“所以，结论。”
　　“所以结论是，我得给你姑姑洗白，这事你肯定冤枉她了。”

　　随着是桌球互撞的声响。
　　“靠，你今天是打算一杆清啊。技术好也该让着我们点，不然以后谁敢跟您老出来玩啊。”

　　朱嘉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前，给自己做了十足的思想工作。
　　左思右想，争斗来争斗去，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来了就来了，反正不多管，不多问，还钱走人。

　　跟之前上来的台阶不同，二层地是木板做的，天花板是木栅栏框的，整体美式风格，粗狂中带了点温馨。可惜软地毯让朱嘉踩着太过放松，没一路控制好脚底的力量，以至于一踏上木的质地，嘎吱一声响破天际。
　　吸睛效果可以评上五星。

　　屋里人挺多，反正一只手是数不过来的。朱嘉粗粗扫视一圈，大部分人是酒桌上见过的，还有一小茬人穿的“欲说还休”的味道。朱嘉暗道，不会是自己不当心演了一回查房干部了吧。

　　听他们之前的对话挺正常的，哪想上来后能见着不少妖男妖女。
　　仔细一瞧，还有两三个模样眼熟。再看墙上钉着的液晶电视，各色广告精彩纷呈，其中一支的主角可不就是眼熟的妖女之一……不过广告上清纯可人，真人粉比皮厚。

　　朱嘉以一双眼对几十双好奇宝宝们的眼，显然是不够使的，很快人群中有人有了反应，大呼：“这谁呀，有人认识吗？”

　　……真是酒肉穿肠过，记忆厕所留……朱嘉分明记得喊话的人，那天参与了酒席，叫酒最起劲的便是他，厕所去的最勤的更是他。酒醒了，连人都不认识，够服的。

　　方启连也在，要说他会记得朱嘉姓什么名什么恐怕也难，不过人家会睁眼说瞎话啊，眼熟的管它记不记得名字，先热乎地打声招呼，回头套出名字是他惯用的伎俩。认瑛瑛的时候，他就当众表演过此绝技，愣是唬住了瑛瑛，让瑛瑛激动地将小伙伴们都“卖”了。

　　方启连手里端着杯红酒，略靠桌球台，他轻呡红酒杯沿，算计了会，说道：“哟！好久不见。”

　　万金油一样的搭话，也能像沸水里撒了油一样，让妖男妖女们热闹开锅 。
　　“原来是朋友啊，不够意思，我们这都开始一会了，才来。该罚，该罚。”

　　敢情从贵族到平民，迟到都爱用罚酒这招。要说喝酒，朱嘉自认天资不佳，后天勤奋过度，酒瓶子老爸教育的好。

　　喝酒是通关钥匙是吧，朱嘉二话不说，不管红白，咕噜下肚。
　　有个穿破洞裤的小妖男坐不住了，睁着画了眼线的眼睛，拉住旁边人说：“我不会还在片场吧，那杯子是道具？不是倒了伏特加而是倒了水？”

　　朱嘉好习惯，一干而尽后还喜欢将杯口倒扣，不留一滴。
　　见没人阻拦了，朱嘉三步并两步来到邹帛梓面前。

　　邹帛梓依旧白衣白衫，遗世独立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一杆打中白球，白球又击中红球撞上桌边，打个旋儿，回身撞上黑球入洞。他趴在桌上伸长手臂打球，短衫上移，遮不住腰间。好在屋内乌烟瘴气的，看人都看不出完整轮廓，哪里还去留意一点肉。

　　何况屋子里的妖男妖女们，热裤比内|衣还短，透视装比没穿还撩人。

　　可朱嘉注意到了，他需要低头跟邹帛梓说话，于是视线好死不死地看到了这段春光。说春光好像对不上，因为邹帛梓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际全身肌肉线条分明，不像很多四九城的纨绔子弟，一脱|衣就成白斩鸡。

　　朱嘉不自觉得别过头不看，后又一想，都是大老爷们的，故意闪躲，难道不是更不对劲吗。

　　看与不看间，邹帛梓连续五六杆下去，台面上剩下最后几个粉球。他起身叫侍从拿来壳粉，亲自给杆头上粉，边围绕台子转上半圈，挑选下一个下杆的位子。

　　邹帛梓又再次俯下身，斜着贴近桌面，准备下杆，同时他说：“我觉得我们两清了，朱先生。”

　　朱嘉把酒杯放在桌球台面上，找角度盯着邹帛梓说：“把你的账号给我，我们才算两清。”

　　“我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大概是我的秘书不够出色，没能将我的意思传达清楚。”

　　朱嘉不以为意，答道：“我想她个人资质没有问题，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作为接收方，我有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权利，我的答案是，不接受。我帮你，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你的行为让我觉得自己是另有所图。”

　　邹帛梓小幅度嗤笑一声，细微不可闻。然后又下一杆，这一次连进两球，他心情很好，嘴边说道：“那个谁领来的，你明天可以跟我秘书联系，她会想办法帮你搭上周导。只是电影主角的位子，要各凭本事上位。”

　　穿破洞裤的小妖男抑制不住惊喜，被天降的福运迷得晕头转向。
　　“谢……谢谢邹少！等我将来出名，我一定会回来报答。”
　　杀鸡拿给候看，朱嘉一下子就是明白唱的是哪出。

　　朱嘉娓娓说道：“邹帛梓，很多时候是你臆想出的被害被利用。就像那天的事情，你以为是你姑姑做的，实际呢，根本不是。同理，你以为我的举动是要获得一点什么回报，只是你以为，实际根本不是。”

　　连总游戏人间的方启连都突然僵硬着站直身体，心想坏了，机密的事情都被来路不明的人听取了，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曹梅茵派来的特务。

　　比起方启连的慌张，邹帛梓显得从容的多，他说：“既然坚持不要，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我的私人账户会让秘书转达给你。”他又话锋一转，说道：“对了，你看中的那套办公地，原本的主顾说不要了，要不……”

　　朱嘉怦然心动，说不感兴趣是假的。在跑断两条腿都找不到合适房源时，把23楼租给他，无异于雪中送炭。再高冷的表情，也只能在现实面前低头。

　　朱嘉在答应与不答应间徘徊犹豫，其实犹豫的本身已经反应出他真实的想法。有所图，又因为说出去的话要维护面子，才会犹犹豫豫，才会不做答。
　　即便他不开口，邹帛梓也了然他的矛盾。邹帛梓理所当然地说：“你看，并不是你无所图，只是我之前的礼物并不合你的胃口。”
　　他的话字字扣在朱嘉的心上，然而朱嘉无力反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自信地认为无欲无求，最终沦落到一个笑话的地步。朱嘉想，果然天上住的才是真神仙，地上吃喝拉撒的都是凡人，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