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季》尹之沫

65、第 65 章

　　渐渐加深的夜色中有了微露的味道，但是很安静，就像是在母亲的怀中熟睡着的婴儿。
　　欧亦泽再次抬眼看了看楼上依旧漆黑的一片，蓦然地觉得犹如自己的心般，漆黑一片，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属于它的光明。
　　很熟练地，欧亦泽抽出一根香烟来，点燃，空气中立刻弥漫着如雾的烟酝，一闪一灭的星光像极了天上的星辰，只是此刻的星辰不知为何全都隐藏了起来。
　　滑动手机，显示的是凌晨一点三分，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欧亦泽捻灭最后一根香烟，悻悻地望了一眼楼上，才转身闪进车内，启动，离开。
　　回到家中，依旧是漆黑一片，爷爷下午去了一位世伯的庄园，说是中国的城市过于严肃规整，想要去体验一番大自然的乐趣。欧亦泽并没有急于下车，而是再次抽出了一根香烟，刚碰到嘴边，又烦躁地甩在了地上，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在哪？喝一杯？”

　　林叶空洞地盯着天花板，面上的表情有些呆滞，而且有着苍白的倦意。
　　“叶子，你醒了？”尹之沫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林叶，昨晚担心林叶出事她就留在了林叶的房间里，外面的天空还很昏暗，看了一眼手机才知道原来已经七点四十五了。尹之沫赶紧起身穿衣服，“有没有想吃的？我去做饭。”
　　见林叶半天没有回应，尹之沫爬过去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确定林叶无事后，轻声叫了一声“叶子”。
　　林叶眨动了一下眼睛，嗓音有些暗哑，“沫儿，我想吃蛋挞。”
　　尹之沫心中一喜，笑了笑说，“我这就去买，你再睡会吧。”
　　尹之沫走后，林叶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台处看着已经走远的尹之沫，脸上的神情有些凄楚，还有一些不太明朗的绝望，整个人看起来很脆弱，似乎一碰就碎。
　　尹之沫回来后并没有发现林叶的身影，卧室里，浴室里，厨房里，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没有她的身影。尹之沫一下子就慌了，突然有不好的感觉冒了出来，丢下手中的袋子赶紧冲向外面，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林叶的名字。
　　“叶子，叶子——”尹之沫在渐渐拥挤的街道上寻找着林叶的身影，不留神被人撞到在了地上，手掌被地上什么锐利的物件划了一个口中，鲜血顿时外流，突然的疼痛感刺醒了失措的尹之沫，她赶紧拿出手机，拨通雷森的号码，简短地说着，“叶子，叶子不见了。”顾不得查看手上的伤势，尹之沫爬起来继续奔跑着寻找林叶。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尹之沫急忙拦住一辆出租车，甚至不礼貌地抢了先她一步的老大爷的车位，“师傅，麻烦去桥东的墓地。”
　　一路上尹之沫都在催促司机加速行驶，到达墓地后差点忘了给钱，下车就急忙向里跑去，心中焦急地喊着：“学长，拜托，不要让林叶有事！”
　　前方围观了好多人，尹之沫还看见了警车和救护车，各种忙乱，各种声音。
　　“不是，警察，是这位姑娘自己撞上来的——”
　　“快，补充血液！”
　　“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尹之沫脑中一片空白，怎么移动病床上的那张面容那么熟悉？为什么林叶又闭上了双眼？她不是醒来了吗？还有，她的脸上怎么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睡衣不是粉红色的，怎么变成了大红色？

　　“大夫，她怎么样了？”看见手术室的灯灭掉后，雷森冲向手术室，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对不起，病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医生职业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惋惜，但却清醒地告知着一个事实。
　　身后的尹之沫坐在长椅上，任由医护人员护送一张蒙着白布的病床离开，像是没听到雷森的嘶喊声，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伤的迹象，只是静静地坐着发呆。过了有一会儿，才起身向外走去，没有再看身后一眼。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微微细雨，不急不躁地很有耐心地下着。尹之沫慢慢地在雨中前行，如木偶般，机械，缓慢地漫无目的走着，毫不理会路人异样的目光，
　　欧亦泽远远地看到了尹之沫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雨中，慌忙停下车，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打开车门拉她进去，随后打开车内的暖气，找出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打湿的发紧张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子死了。”尹之沫好久才缓过神来，神情有些空洞，呆呆地有些机械地说着，然后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欧亦泽没有说话，轻轻地把尹之沫揽进怀里，把她冰凉的双手合在自己的手中，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在自己怀中响起，有些担心她单薄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变故。
　　“我不该去买什么蛋挞的，不该离开她的，我明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尹之沫自责地说，倦倦的声音仿佛承受了莫大的悲伤，让人听着很是心疼。
　　“也许，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欧亦泽轻轻抚摸着尹之沫的头发和后背，让她的情绪一点点的宣泄出来。
　　“叶子会见到亚学长的对不对？”尹之沫突然坐直身子，满是期待地看着欧亦泽，似乎从欧亦泽口中得到答案她才会心安。
　　欧亦泽疼惜地看着脸色苍白，一直流着泪的尹之沫，伸手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轻柔地说，“会的，林叶是一个固执的人，她一定可以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