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昙祠

5、第 5 章

　　经过几天的跋涉，巨大的冰盖就在不到500米处的前方，像一头安静的蓝色巨兽匍匐在大地上。根据空中管制部队发来的雷达监测图像，冰盖的平均厚度七八十米，最厚的地方有100多米，最薄的边缘地带则只有20米左右，而他们要去的地区，冰层厚度大约是90米。
　　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在冰上凿洞，从冰盖内部穿过去；还有一种办法是爬上冰盖，从顶部走过去。两种选择各有利弊，凿洞的话可能有冰层坍塌的危险，而冰层上空有回旋的小气流窝，风力很猛，人在上面根本站不住。
　　空中管制部队的建议是先爬上冰盖，在边远地区行进，在冰层较坚固的地方打洞进去，这样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大家的装备中都有攀岩的设备，德顿和环境监测部的部长商量后，决定大家集体修正俩天，再向冰盖出发。
　　驻地是早就建搭好了的。现在大家都会简单热一些便利的食物简单果腹，主要是腾出大量的时间用来休息。齐羡东以前工作规律惯了，不喜欢一吃完东西就钻睡袋里，这会儿正手插在口袋里，围着营地跑跑跳跳。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在营地背面没人的地方，齐羡东听到身后有些声响，他慢慢停下脚步，慢吞吞地回过头，就看到薛临安抱着双臂正在看他。
　　齐羡东也懒得过去，就那么站着，最后还是薛临安走了过来，开口就问：“计划是什么？”齐羡东笑了：“你是不是任务组的人啊？平时也不见你，现在连接下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薛临安没笑，又问了一遍：“计划是什么？”齐羡东只得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边说边打量着面前的人，那双绿眼睛还是那么意味不明。
　　薛临安听完后点点头，说：“我这几天多绕了点路，也让空中管制部队传了很多图像和数据给我，这是一张冰盖附近的地热分析图，我需要你看一下。”
　　齐羡东正准备接收薛临安传来的信息，薛临安按下他的手说：“别用全息影像看，这里不太安全。”说着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一张处理过的地热图，有地热的地方用火红色标出来，和蓝色的冰盖对比，美丽的惊人。齐羡东慢慢用手滑动着屏幕，3D建模后的冰盖在他手指下慢慢转动。地热的分布有些熟悉，像是个地下火山。地下城市会建在火山口吗？可是火山口的位置并不在萨斯喀彻温省。齐羡东想起了以前在资料室看到的一则蛮久的战前新闻：如果没有地热，北美大陆将会沉没，换句话说，北美大陆没有沉没得益于地热。如果这则新闻属实，那么建立地下城市…..
　　顾虑着那天看到的偷听者，齐羡东只是简单对薛临安说：“从地热分布上只能大致确定地下城市的位置，对于找到入口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帮助，除非对每一处地热分布都详细分析，那要耗时好几个月。”薛临安点头：“我知道了，大致范围和你上次说的一致吗？”齐羡东说：“差不多的。这种东西你没法完全确认。但是入口…..”薛临安打断他的话：“这个现在不急，以后再说，我会和你们一起攀上冰盖顶部，进到冰盖内部应该就能找到了。”说话的时候薛临安并没有看齐羡东，而是盯着其他地方。齐羡东知道，上次偷听他们说话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他不是不防备，但是他也不想费劲去把那个人揪出来。以前因为互相猜忌而全军覆没的任务不是没有。这件事，还是留给薛临安去操心。
　　想到这里，齐羡东咧咧嘴。薛临安突然上前一步，把他的脸摆正，一双绿眼睛专注盯着他。齐羡东心里暗叹：如此纯粹没有杂质的绿，真像猫。过了一会儿，薛临安轻轻说：“你应该知道，有人混进了队伍，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他替换了一个原先的队员。你自己小心一点，别把我的任务透漏出去。”
　　齐羡东后退一步，看看薛临安仍举着的手说：“我再问一遍，你们找地下城市的目的是什么？”薛临安放下手说：“就像我上次说的那样。”临走时，他突然加了一句：“54个小时。”“什么？”齐羡东一时没反应过来。待薛临安走的都看不见了，才慢慢转过身，朝自己的帐篷跑去。
　　一顶帐篷住两到三人。齐羡东回去的时候，另外俩人正缩在睡袋里，对着投到空中的全息影像嘿嘿嘿。看到齐羡东俩人随便打了招呼后，继续嘿嘿嘿。
　　齐羡东知道他们在看什么。这俩人一个叫莱纳德，黄头发蓝眼睛，一个叫山治，也是亚洲人的长相。俩人都在文化研究室兼职，为的就是偷偷把战前的一些漫画之类扫描到他们自己的终端机里，一有空就凑在一起嘿嘿嘿。
　　齐羡东拖过自己的睡袋，钻进去后，拿出刚才没有还给薛临安的平板电脑，打开那张地热图，再输入一些自己终端里的数据，计算起来。屏幕上都是一行行代码，不停地闪着，几分钟后，屏幕上慢慢出现了一张图，这张图俨然就是一座城市的平面图，建筑鳞次栉比，非常密集，仔细观察似乎还有一些规律。城市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洞，下面是红色的岩浆。
　　这应该就是地下城市的全貌吧，齐羡东想，多亏了薛临安提供的信息，不然他一直无法确定地下城市的结构。现在就是入口问题了，这个问题薛临安自会解决，而薛临安在找到入口后应该也会毫不声张的和他们一起回去，等组织再派人过来的话，那他还是有一定时间的。

　　攀岩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在一块巨大的冰上。等最后一个人慢慢上来的时候，大家觉得很疲惫。薛临安这次果然和他们在一起。乔安娜看到他后，笑嘻嘻地在齐羡东耳边说：“他对你挺感兴趣的嘛，你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了他，这几天只见他理过你啊。”齐羡东干巴巴地说：“可能因为我们都是亚系人种吧。”乔安娜闻言扬起一边的眉毛，说：“那为什么他不和山治说话呢？”“因为山治长得矮吧，他看不见。”
　　也许声音大了点，山治转过来问：“谁在说我？”齐羡东面无表情道：“我在和副队长讨论你的副业问题，以及你和莱纳德那小小的爱好。”山治听后一脸惊慌，大步跑了过来，用力地挥手到：“请不要说出去，我们只是私下看看。你们要什么漫画告诉我，我都会找给你们，请你们不要告诉组织！”
　　几个人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目光过来，连薛临安也远远地转过头看着他们。在看到乔安娜时，他微微变了脸色。却在齐羡东看过来时恢复了表情，向他竖了个中指，作为对那天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