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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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灵庭山本2005年】
折原早上的签到从来都不出现，队里开会也是经常不来，过来睡觉都是她难得地卖了面子。脾气臭成渣，想什么就是什么，连日番谷都不愿意多理她。但是这并不妨碍少年恶趣味地把一些很稀奇古怪的任务派给她作为报复。
比如找某个贵族家丢失的猫，偷拍朽木白哉，解决市丸银送来的成堆的柿子饼，找借口早回或者推掉无聊的聚会，不一而足。折原每次都是把任务单子撇在地上眼也不抬转身就走，但是又总能够在下班之前搞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且相当完美。日番谷很诧异，而折原只会打着哈欠说哦我是偶然在树下碰见的，或者说这个很简单啦自己想去。两个人之间像是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日番谷常会一边看着追查报告一边想，用来无影去无踪这个词儿根本就是用来形容她的吧。
比如现在，尸魂界的混乱一天一天地拖延，折原相却连脸都不愿意露。在来清净林塔居之前，雏森桃在四番队的病床上睡得很沉，少女安静的脸庞看不出刚刚刀刃相向时的针锋相对。日番谷一路上想起了去年的生日，那时他们围坐在屋顶，烟花漫天绚烂，升腾坠落，黑夜越来越高越来越冷，无边无际。想起那天折原相为他买的蛋糕，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大喊他的名字，喂，冬狮郎。
如果是折原相，那么她又会怎么做。大概是会像一把刀一样地立在那里，风吹起的发丝像滴入水里的浓墨，起伏四散得乖张不屑。
日番谷其实是信任她，甚至还带着欣赏。所以，真正让他震惊到近乎绝望的，是在看到站在蓝染身后的折原相，垂着眼睛笑得戏谑的那一刻。什么叫血液倒转锐气全无丢盔卸甲，他日番谷冬狮郎此时此刻真的是跌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天以前，是这个人亲手把蓝染留给雏森的信递给他，是这个人挑衅一样的口吻说要不要检查一下，是这个人神经质一样回头对他说了保重。他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想到那个神经病当时的背影，瘦高瘦高的样子，孤独又无畏地走在前面。而今日，此刻，她站在尸魂界的反叛者后面，用眼角肆意张扬的余光看着他，笑容像带着蛊惑的毒：“哟，冬狮郎。”
她，背叛了他的信任。
“折原？！你竟然也和他们在一起！！”日番谷弓着背，以保护的姿态站在雏森桃前面，右手中半抽出的冰轮丸蓄势待发，在众人面前荡漾的灵压杀气盎然。
“哦呀，冬狮郎在想什么呢？”折原相步调悠闲地走近他，又蹲下来仰着头和他视线平齐。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抢人的灰色从她的鼻息中缓缓溢出。她眯着眼睛，笑得坦荡：“哈，我可从来都没有在十番队的单子上签过到哦。”
“这一切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折原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像猫眼石一样的翠绿眸子，哪怕是在生气时也格外好看。折原用食指轻轻地敲着烟身，黑色的双眼毫无波澜。她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才站起身笑道：“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是蓝染大人的部下了。看你的表情，是想知道原因？不过我们可没有什么时间啊。”折原一边嘲笑着一边流畅地弹着烟灰，背对着他走回到蓝染身边。掌中的冰轮丸龙吟声不断，日番谷却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比如为什么会在几十年前就提醒他不要去五番队，比如一脸嘲笑地问他要不要检查一下信，比如被偷走的资料。毕业那天她把刀扔在桌上，其实就已经在默然无声地告诉自己，她是谁，她要做什么。
“没有关系的，相。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毕竟他曾经是你的队长嘛。”蓝染甩了一下刀刃上的血，看也不看血泊里的雏森桃一眼，笑容温柔和煦。
折原又点了一支，“嗨嗨”地应付着。
“其实也很简单。源家和朽木家一样，是尸魂界最早的贵族。因为有着看透一切细节的能力，所以灵王钦赐白鹰为代纹，称为‘神鹰的一脉’，凭借着血脉将这能力世代相传。”她低垂着眼角，声音冷漠：“这些历史书上都说过。后来因为贵族斗争源家全族被灭，灵王下令凡发现其后代者，立斩无议。千年来一直如此。”
她挑起眼角看着他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就是侥幸活下来的源家人，颠沛流离，父母死绝，孤苦无依。从小在流魂街长大，后入真央。入斩魄宫寻刀的那天，是蓝染大人发现了我，并为我遮掩了过去，我才能在今天活下来，站在这里和你讲话。我是只为蓝染大人而存在，看透一切破绽。我恨尸魂界，恨这里的所有人。进了十三番，我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好的。”她看着对面那人的双眼，抬起手腕嘲讽笑道：“你看，这只烟还没有抽完就已经结束了呢——”
折原话音未落，日番谷灵压骤长。铺天盖地的寒气在居室里肆虐，杀意无从遁形，化作风刃撕扯着衣袖猎猎作响。日番谷的身影在扬起的雾气中渐渐闪现，刀锋修长如寒光凛凛的银月，身后的冰翼缓缓舒展，冰屑簌簌下落，挺拔威严，君临天下般不可一世。折原仰起下巴，眯起细长的双眼：“呀，你的卍解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啊——”
微微的叹息间，银色的短刀宛若行云流水，白鹰好似飞翔着直插入日番谷的腹胸。就像是她每次的不经意出现，夕阳西下的走廊里，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称呼亲切语气薄情，却是有着遮不住得明亮双眸：“喂，冬狮郎。”
“真是……太弱了……啊。”折原相闭着眼睛，吐息平稳。她低着头，墨发如云般散开，低垂着晕染在日番谷的胸口上。银发抵着折原相的颈窝，血腥味渐渐掩盖了少年衣服上暖暖的香馨。松开带血的刀刃，她头也不回，留下日番谷一个人缓缓倒地。
他的吃惊，他的遗憾，他的愤怒，他的怜悯，他的温柔，随同着他的鲜血，一同破碎成万千冰雪，被人狠狠地践踏唾弃，廉价又卑微。折原默然地看着一路延伸的冰柱，她似乎在最后一刻辜负了他，是吧？他的卍解，明明是在指向蓝染的。
折原的脚步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眉眼如霜，孤独而绝望。
日番谷，你得接受这样的一个折原，接受这样的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