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美人做反贼不知几浪漫》于一画

2、第 2 章

　　但木小树在哪里？这问题的难度系数略等于当年无数武林高手互相询问屠龙刀和倚天剑到底在哪里？

　　虽然近两三日来，陆续有探子回报顾星楼关于木小树的踪迹——有人看到木小树在和禹州一水之隔的新野之地研究新的登城武器，这显而易见的意思是真要心心念念的攻破固若金汤的禹州。不到一炷香功夫，又有为了十五蚊赏金的流浪汉被军士领到顾星楼面前言之矬矬的反驳且诅咒发誓的表示自己上一次见到木小树是在三个月前，还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云中山山脚。以云中山的巍峨，就算是木小树有神仙的帮助，也还在雪线之处上下捣腾。请顾将军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立刻剑指新野，杀苍北之族个片甲不留，最后班师回朝。
　　在听完真真假假的消息一箩筐之后，顾星楼开始怀念起那个不管是送礼还是送灾都果断坚决的木小树。在这点上木小树倒是秉持了她从一而终的作风，向来送了大礼就不再乎也懒于骚扰顾星楼。要不是禹州城内一时半会儿清不赶紧的断壁残垣提醒着她这儿两三天前曾经遭遇过一场差点屠城的大火，那她还能把木小树那似乎乍现的身影当成一直在做，永远无法停止的噩梦。而不用面对她。
　　毕竟现在的木小树早已经不是她六岁时认识的那丫头片子。自从那件她和木小树都不想提的事情发生之后，木小树便性情大变，只是当时的顾星楼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为了让身为苍北族的族长过得逍遥，木小树的目的清晰而明确——整个南汉都是她都要踩在脚下蹂躏，以祭拜她祖上为此付出的生灵。
　　于是乎，木小树成了每个南汉小孩儿心中最大的噩梦，新手家长们一见小孩儿不吃饭不喝药不睡觉就会恐吓：“木小树提着刀来了，你还不把胡饼啃完？木小树绕着血滴子过来了，你敢不把这草药喝完。木小树有一张长满獠牙的嘴巴，专吃肉头嘎嘣脆的小童子。”所以近几年，木小树的名号在小孩儿心中比虎姑婆还值得害怕。

　　只是南汉人根本没有想到的事，被渲染成滔天大魔王的木小树，居然会这么轻描淡写的指派了自家的得力副将——人称为缺眉毛的怪手吴三在南汉皇城的街市潜伏，不，应该是百无聊赖的呆了数个月。要不是顾家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午门出发前，一向对顾星楼颇为看重的刘禅却意外的并没有现身让人诸多揣测，以至于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都口水满天飞，而特意留了一脸络腮胡子遮住俊俏外表的吴三也会这么着急只吃了昨天的晚餐，今天的早茶，慢慢切了一包卤牛肉等着吃过午饭后就往苍北赶。
　　围在栏杆边看顾家军千篇一律的如仪仗队一般绕城而去的老百姓们意犹未尽的砸吧的嘴，一时之间的话题依旧无法从“顾家”或者是“顾星楼”或者“木小树”这三名字的身上移开。而在一边闲了一上午的说书人眼瞅着这商机，立刻凑了过来，快板儿那么一打，轻轻咳了那么一声就道：“诸位爷，你们甭在那儿乱揣测了。这天朝顾家的事儿。”他指了指隐没在重重楼宇之间的顾家府邸：“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就说那木小树和顾星楼的纠葛，真是比武松打虎还来得荡气回肠。”
　　吴三哥听了说书人这么一开场白，刚吸到嘴里的那一口稠酒差点没喷出来，什么时候南汉变成了“好女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可看热闹的才不管那么多，拢着袖子三三两两的叫嚷：“赶紧哎，赶紧。”见说书人不疾不徐的举起右手食指起的三根手指：“一场三文钱。”一时之间，连吴三哥都掏出钱袋，扔了三枚铜板到说书人面前。因为吴三哥实在想知道，他现在认识的那混不羁的木小树和南汉皇城里住了那么多年的木小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说书人让大家都失望了。
　　虽然所有艺术作品都源于现实但又高于现实。但这二流的说书人为了点蝇头小利把一条时间线拉得无比豪迈。从天地初开起，把上古的传说和现实叠巴叠巴就放一块儿，在在那说书人的口中，木小树在从南汉逃穿航行过七大洲八大洋，与一叫阿里巴巴的偷过四十大盗的宝藏、跟着浦岛三郎去过龙宫、不知在哪里寻到一身金色羊毛，偷了变卖挖了第一桶金回了苍北，干起了叛国又离经叛道的事儿。”
　　“叛国？”一围观的胖子咬了口麻圆不甚满意又含糊，甚至还不满的瞪了说书人一眼想索回自己的三枚铜板：“木小树不是本就是苍北人么？”
　　“她？”说书人啐了口唾沫在地板上：“她和她爹就是南汉人，从小就住在顾家的宅子里，和顾星楼可真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哟，你一个说书的连这个都知道？”含着麻圆的那个胖子淡淡的看了那说书人一眼。而隔了三四步之远，吴三哥看不清模样的陌生人的声音则轻轻的飘进吴三哥的耳朵里：“你这么说不怕惹来杀生之祸？”
　　很可惜那说书人在无聊民众的鼓捣之下开始大讲特讲起他知道的、听闻的、揣测的有关于现南汉和苍北最凶恶的两女人的情事。刚刚开始还有些靠谱，接着就往万里以外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身上靠，继而是狮子王，最后连王尔德的“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

　　二十日以后，当吴三哥骑着快力竭的骏马，日夜兼程的赶到新野的时候，木小树正在一颗银杏树下认真的烤一只信鸽，旁边则是她随意扔在一边的南汉书信。
　　吴三哥迅速的跳下马，站在木小树身边，看她不急不缓的把那只信鸽烤成了金黄色，最后撒上孜然。他咽了口口水，第一句话却是：“听说你和顾星楼的初吻是在南汉最大的寺院的藏经阁发生的？”
　　木小树慢条斯理的从腰间抽出匕首，用心的把信鸽分成两半，递一半给吴三哥，另一半放在嘴边：“我和她不认识。”
　　“少来了，你这句话骗其他人可以。当年我在云中山救你的时候，你昏迷不醒叫着就她的名字。这么说起来顾星楼还是你救命恩人。”吴三哥仔仔细细的啃着那信鸽的翅膀说：“要是你不叫一女人名字，我也不会断了娶你当媳妇儿的念想。你知道我这么放荡不羁，让你爱上我就不好了。”
　　木小树没说话，习惯性的摸了摸放在随手可得处切成竹条的风筝骨架，自嘲一般的笑笑：“是不是我和顾星楼的事儿不告诉，你就准备以五年为单位的这么一直烦我下去？”
　　吴三哥竖起大拇指：“挺懂。”
　　“也行，我和她的那些，要是再不说，说不定我都快忘了。”一片意外掉落的银杏叶子，伴随着木小树的一丝叹息。

作者有话说

　　本准备7点更的，感冒，就更得有点晚。索瑞。
情人节快乐，大家。
单身的，非单身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