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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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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楼觉得木小树怪怪的。怪到甚至让她心里有那么一丝不爽,不,好多的不爽。
比如木小树最近也不像前些日子一样躲到外面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自己的院子跑,来了也就和自己打一声招呼,其他时间都眼睛不眨的盯着丈青看。就好像在木小树眼里丈青才是天底下最值得欣赏的美人一样。
今天一大早起,顾星楼的心情本来还算挺好。刘虞不仅又派人送来书信,还有一颗只有东南才能吃到的小小西瓜。虽然那封信里面留着不知从哪本古籍上抄来的句不成句的玩意儿。让顾星楼猜了许久才搞懂其表达的意思——大约也就是想她想得相思成疾。但小小西瓜却让她挺是惊喜。
毕竟顾星楼对于刘虞没多大的爱意,时时刻刻都在判研的状态,可是身为一个世家子弟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做这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也说明了他对顾星楼也算是上了心。
这样的举动也坚定了顾星楼为之“坚持”的爱情。
但木小树,天杀的木小树居然就这么死乞白赖的破坏了她的好心情。木小树自从表示了随便顾星楼“爱嫁谁就嫁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豁达之后,好几日都并不在顾府。可最近几天又不知怎么连门都不愿意出,时刻在顾星楼院子里黏着。
起初一开始,顾星楼还以为和以往一样,木小树良心发现准备与自己道歉。心里还有一丝那么的得意洋洋,后来才明白根本就不那样,木小树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比如现在,木小树无视于她放在八仙桌上红得晶莹剔透的西瓜,而是兀自寻了个地儿坐着。虽然手上拿着一本在西域购买的《吾疯固吾在》的闲书,但顾星楼知道,她的眼光时刻都黏在丈青身上。
这等炙热的眼神她只见过一次,也算是奇怪的回忆之一:趁着月黑风高她和木小树偷偷到皇城最大的妓院醉春楼开眼界时,那些男人看到还未□□的处女的那一掷千金的猴急样。那时候因为她太好奇,想一直留到最后看到底是皇城哪家的公子能拿下头牌,结果让木小树眉毛中间又打了三个结不止。
谁会知道现在回在木小树脸上看到同样表情:有饥渴、有难耐更有捉摸不透的狂热。
最过分的是,这表情是对着丈青,和顾星楼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难道木小树看上丈青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想到木小树这种连肉都不太爱吃的家伙居然看上了长得也就还好,除了朴实和乖巧实在没什么更多优点的丈青,顾星楼心里就一阵波涛汹涌的难受。表情难看比震惊还多,连平常最喜欢捣腾的头发都梳不下去,匆匆的让丈青梳了个随云髻就让挥手让人下去了。再转过头看木小树,果然木小树的眼光还追着丈青,赤裸到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难道这就是木小树不愿意再继续跟着自己改变整个南汉的原因?可是这。。确实是冒天下大不韪的事儿啊。虽说当朝高祖曾经也和大将军交好得异乎寻常,连顾星楼她爹也和木小树她爹有这一倾向,可到底是男人和男人。
木小树和丈青?
顾星楼对着除了木小树以外空荡荡的房间摔了木梳。
木小树听到啪嚓一声,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把书扔在一边,走到顾星楼旁边蹲下。再把那木梳放到梳妆台上,望着铜镜里的顾星楼,有一丝不耐:“干嘛拿东西置气,真是小孩儿习性。”
最近这段日子,她都避人耳目的在潜心观察着丈青的一举一动,从丈青半跪在顾星楼身边为顾星楼梳的第一束头发起,到轻声细语问顾星楼晨食是用胡饼还是馄饨结束。当一个婢女原来还有不少学问。而且性格还得极为软弱,比如。。倒是顾星楼有些让木小树好奇。明明从小到大顾星楼对于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和颜悦色,却总对丈青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当然,顾星楼那无意间皱起的眉头几乎让木小树定住,脑海更是一片空白。要不是她心里还记挂着得记录或者模仿丈青的姿势,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木小树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胸口涌起一股不熟悉的热流。她不喜欢这种陌生的事儿,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丈青身上,专心致志的观察丈青的每一个动作,且偷偷模仿。上次木小树在竹林里面背着众人练习这技巧,被偷看的木德一举抓获。但据他的意思,木小树抓丈青的神韵已经三四分的神似,但要不被顾星楼看穿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希望她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几乎每次,当木德以这么严肃的态度对木小树讲话的时候,木小树都觉得,她爹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以至于一想到这个木小树就会一边熬着不外传的膏药一边猛的摇头叹气,而木德拿酒钱和人对赌而换来的那只聒噪的鹦鹉则十分体贴且定时的大叫:“你玩儿蛋,我玩儿翅膀去吧。”
以至于木小树宁愿到顾星楼处呆着远观她发脾气或者模拟丈青那不为人知的特色,也不愿多呆在自家的地下室多一秒。
可顾星楼现在越来越不待见木小树,看着她的表情也常常陷入一种无以言表的深思。这让木小树难得的怅然——果然女为悦己者容,和顾星楼呆的这些年月还没见她为谁憔悴为谁失神过,这名叫刘虞的人一封文辞不通的信就能让顾星楼时常翻看。一想到这儿,连没脾气的木小树也忍不住不发一言的拂袖而去。
木小树以为她这个动作根本就不算什么,可却让顾星楼的生活却受到了不小的干扰。尤其在大好的晴天里先生又摇头晃脑的拿着顾星楼的文章开始絮叨正常的女人应该像《女诫》里面的夫人们一样勤勤恳恳持家,把一个家庭搞得一团和气,而不是一天天想着抛头露脸的要和男人们为了政治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顾星楼心中怒火就像被撕拉一下拉出条条闪电的天空,她努力的把一叠又一叠的古旧书本放在该放的地方后,第一次不那么有礼貌的顶撞了少府的太史:“邓夫子,我成不成材,成什么材,那得我父亲说了算。不是您一言九鼎就能把我送回闺房的。以后你教书便教书,少教训我。”
以至于很久邓夫子都还在念叨当年顾星楼凛冽的转头。
“此女非池中物啊。”他逢人便说,也不怕别人告诉他再说顾星楼就要等着被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