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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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Zoe过来不满地推我起床，“十分钟前你闹铃就一直响到现在，你不睡我还要睡呢。”他嘟嘟囔囔地往里挤，本来就窄小的阁楼显得更加拥挤。
我猛地睁开眼想起今天新生就要去大学报到，还要给正抱着我的被褥睡回笼觉的某可怜人士做早饭，所以本来打算六点钟起床，把手机闹钟调到最大声，换了最震撼的音乐铃，没想到还是失败了，连离我老远的人都能听到铃声然后起床，我还是觉得刚刚什么也没听到。Zoe大半张身子还在楼梯上，头埋在被窝里不愿出来，活像一只愚蠢的鸵鸟。清晨的空气总是特别的寒凉，我于心不忍地像拖尸体一样把已经再次睡着的人拖上了我的床——说是床，其实只是一床被褥铺在阁楼的地板上。我这种个子的人进到阁楼里都要弯腰才能前行，别说是大高个Zoe了，所以基本这块空间被他废弃了。当然，在这里放床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很喜欢这，半露在外面半藏在墙里的隐秘感让我大叹安心。
所以对于Zoe因为我的拉扯而整个人倒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却仍沉浸在梦境中而不自知的举动，我盯着房梁，默默哭诉着自己的神圣之地被人玷污。
他呈“大”字趴在我身上，作为我身边唯一的热源，我表示可以接受地只是偏偏头避开他的脸，任他就这么睡过去。他浑身都很暖和，从快入秋的时节起我就一直保持着手脚冰凉的状态的我很干脆地就把脚窝起来放在Zoe的肚子下面，脚趾感受着热胀冷缩的快感，胡思乱想起了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以前我和哥哥是一起学琴的，我的音乐启蒙还比哥哥早几年，现在想起来，有点受宠若惊。
为什么后来又不学了来着？
我把脚往Zoe的肚子上面蹿了蹿继续取暖，在百无聊赖的被压迫【误】的早晨，决定不起来做早饭之后，心安理得地看着Zoe皱眉的纠结脸，总结着好久没想过的事情。
1.手凉。
本来我能想到小提琴这件事都是今早起床太猛脚一下就凉下来的功劳。冬天的时候手僵得摁不准把位，脚也血液循环不畅，打拍子都费劲。本来父亲以为多穿衣服就会暖和起来，没想到糟糕的状况会随年龄增长愈演愈烈，后来我连拿弓都费劲，他们看我实在可怜就放过了我。
2.人蠢。
刚开始学的时候，戴着老花镜一脸褶子的死板老师微笑着夸奖我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一教就会，且要哥哥向我学习，为此我还得意洋洋了一番，可之后老师就暴露了她的浅薄目光和我真的很愚蠢这个事实。
“这个地方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怎么还是这样！”“……对不起，我忘了。”
“弓要拉开！拉开！你懂吗是要拉开！”“……我懂，我忘了。”
就这样，老师的反馈评价中不时充斥着“该生一开始进步极快之后止步不前”“记忆不好多补脑”的字眼，字里行间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从父亲那里拿到这张意味着她不再是我老师的纸时转过身放声大笑，有种刚从刑场劫下一个人的英雄般的沧桑感。实际上的胜利喜悦全无，只有默默地内心掬一把泪为自己挽尊。
可能像我这样的半吊子，注定什么事都做不好。
哥哥在门外的走廊气势汹汹地截住我，对我进行身为哥哥应尽的人生教育，“你虽聪明并不意味着可以安于现状。你会在前进的路上比我们更快的遇到瓶颈，而你对于困难的应对方式居然是逃避！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弟弟！”他说到激动连声音也尖锐起来。
以我当时的思维，居然第一反应是“连哥哥都嫌弃我”。当时我大受打击，跌跌撞撞地回家锁上了门拉上了链条三天没出门。
有点跑题了。我拍拍脸，又把手放在Zoe的脖子后面取暖。
可能说出来的都是借口，不想天天上课的时候都看见父亲才是真。父亲会亲切地给哥哥上松香，擦琴身，还会拉着哥哥去认识各位调琴师和音乐同僚。各种的体贴让我切身感受到了我就是根草的事实。
我知道我只是陪读，父亲对我本来也没有期望。不如早早结束，省得心烦。
身上的人突然收回手臂环住了我，“想什么呢这么苦大仇深，手捏得我脖子好痛！”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皱眉地看身下，“把脚给我拿开。”
“给我暖会脚会死啊。”我也回抱了Zoe，誓死不松手的架势。
“我是被你脚凉醒了啊混蛋，糟糕，现在肚子也咕噜咕噜地疼。”
“没有早饭。”
“不……我是被凉的可能要拉肚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