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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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廷威安静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如同一座斑驳错落的破败雕塑，隐忍苍凉。
在景勋说出这些话之前的数年时间里，他从未想过楚毅的死另有隐情。但是，面对景勋怒气满满的质问，他却无言以对。如果他坦言自己因为楚毅的死罹患了抑郁症，无疑是矫情，所以他只能一言不发。
等到夏致远拉着景勋离开，叶廷威冷静下来再细细思考，竟真的回忆起一些记忆断层里的疑点来。比如那个时候，突兀的枪声和时间微妙的通讯失灵。不过就算想起了一些片段，叶廷威也无法还原出那次行动的所有细节。时间久远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文职人员，他不过是在总部的办公室里接收无线电信号，能拿出来回忆的素材实在是太有限了。
叶廷威无力的软倒在实木的靠背椅里，脑中又开始蔓延出疼痛和眩晕。不过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着急服下口袋里的应急药物，只是任由这尖锐的疼痛在脑海里回旋激荡，让所有的悔恨和无奈都清醒的从伤口里翻卷出来，直到鲜血淋漓。
刺耳的门铃声毫无预兆的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叶廷威慌忙抓起药片扔进嘴里，脑中的神经瞬息间紧绷起来。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反复而单调的门铃声不断提醒着叶廷威，来访者的执着和肯定。
他这次到S市的决定十分突然，除了自己的心理医生就只有关系极为要好的几个同事知道他离开了美国。难道说真的内鬼？某些怀疑和猜测一旦在内心生根发芽就好像时刻高举着一面诡异的魔镜，所有的一切事件都会先透过这个魔镜的过滤再开始思考。
鬼使神差的，叶廷威走到玄关前面，小心翼翼的掏出外套里的袖珍型警用手枪，左手使巧劲一旋，动作利落的拉开防盗门的铁链，右手的枪高高举起，直直顶着来访者的脑门。然而，这个经过无数次训练的标准动作却在开门的瞬间就被人轻而易举的擒拿住手臂，连带着叶廷威的整个身体都被扭曲着弯折成一个极为难看的折角。
这番变故说起来很复杂，实际上却只是电光火石的交锋，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叶廷威狼狈的跪倒在门前的脚踏上，不过这个姿势很快就因为压制者的放松而解脱出来，叶廷威逆着门外的星光扬起脖子，还没看清楚入侵者的容貌，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着站起来：“廷威，晚上好。”
叶廷威随手弹了弹裤腿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从门边挪开：“齐锐，怎么是你？”
“上头的命令，叫我来保护你。再怎么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可以这么胡来，孤身一人就来调查‘兀鹫’的案子，不要命了么？”齐锐的声音很温和，配合着他嘴角还没隐去的笑意，与其说是责备，还不如说是某种无奈的宠溺。
“我为什么要来查‘兀鹫’你不是最清楚么？何必明知故问？我不过是个停职养病的文职人员，而且我的报告上写的明明是渡假休养，上头怎么可能还派人随行保护。一定又是你的自作主张吧。”叶廷威声音冷淡，随手按开房间里的吊灯就径直回到那把实木的靠背椅子上，半分多余的表情也欠奉。
“你的病好不容易刚刚才有点起色，我实在是怕你出事，不放心。”谎言被戳穿的齐锐一点尴尬也没有，神情自然的跟着叶廷威走进了别墅。
“要是不解决这个案子，我的病恐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你老实告诉我，楚毅的殉职是不是另有内情？”
齐锐显然没料到叶廷威会如此直白的提出问题，错愕的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摊开手掌怂了怂肩：“虽然具体经过我不太清楚，不过从上面的人欲盖弥彰的后续处理来看，很显然楚毅的殉职原因很复杂。”
叶廷威听到这话，瞬间就激动起来。他失控的冲到齐锐面前，气愤的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显然已经忘记了两人之间差距巨大的武力值：“你既然早就有所怀疑，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齐锐温顺的低着头，半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任由叶廷威抓着自己的衣领大声叫喊。
“楚毅死了，你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后来甚至还因为抑郁引发了神经官能症。我怎么可能再和你说这些？既然高层决定隐瞒这件事，即使我说出口，以你当时不稳定的情绪，除了把事情越弄越糟以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你没有证据不是么？”
齐锐冷静平缓的声线就如同一根针，锐利的戳破了叶廷威满腔的怒气。他一瞬间就卸了手上力道，挫败的退回椅子里：“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就算真的有内鬼，又哪里还能查到什么证据。说到底还是我太脆弱了，如果当时我立刻递交材料申请内部审查的话，说不定还有点机会。可是，三年后的现在，大概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吧。”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看到这样颓废的叶廷威，齐锐到底还是不忍心，很快就放软了语气。
“齐锐，你明知道上面要隐瞒抹杀这件事，为什么还要卷进来？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几年就能再次高升，何必呢？”叶廷威微微仰着头，眼底却没有焦距，只是声音里透出毫不掩饰的疲惫。
“我对你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齐锐走到叶廷威身边，蹲下/身体，锐利的披风下摆刀片一般在空气里扫过。
“我明白又怎么样，就算楚毅死了。我心里也不可能再装下别人，你和一个死人较劲，根本没有意义。”叶廷威的声音越发的低落，要不是齐锐耳朵好，这些话就几乎就要逸散在破碎的灯光里。
“这么多年，守护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早就成了一种本能，又哪里会去认真考虑这么做有没有意义呢？”齐锐声音低沉，好似优雅醇厚的大提琴，成熟沉稳，包容宽和。
这样的表白叶廷威还是第一次听到，就算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是特别的。可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因为齐锐在身边而如此的安心和庆幸着。只是这份安心刚刚从心里冒出来，就被巨大的愧疚和负罪感冲到一边，就好像是某种鲜血淋漓的背叛，一出现就足以穿透灵魂。
所以，叶廷威无话可说，只能沉默着，甚至狼狈的移开了视线，不再和齐锐四目相对。
齐锐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到门外把自己的行李箱拖了进来。叶廷威无力的闭上眼，竟很快就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