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爱情》顾江

1、一见不钟情

　　年后拜晚年，哥哥介绍了新嫂嫂给我认识。彼时嫂嫂已上班，遂兄妹二人在家看电视嗑瓜子闲聊。

　　有时啊，不得不说，血浓于水是一种很神奇的感情，明明只见过两次面（加上这次），而上一次见面就还是10年多前，更不期待初初见面的俩小毛孩能进行什么深度交流，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也只是顾着争宠罢了。见面之前最近的交流也仅仅限于偶尔聊聊Q打打电话，唯一让我觉得这个哥哥的存在感的就是他不远万里给我邮了当地特产牛肉。
　　但好像，这一切时间空间的距离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隔阂。是的，我。我不能肯定哥哥与我有同样的想法，毕竟他的内心有那么多的难以忘怀。我渴望亲情，作为最早的也可能是最后的独生子女的一代，从小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玩耍，猛然听到有个哥哥的消息，最初是反感的，就像我上面所述，第一次的见面就剩下争妈妈的宠了。但时过境迁，转眼我已从小豆丁长到桃李年华，这些小孩般的嫉妒心早就随着时间淡去。在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收到哥哥的礼物时，真心觉得，有个哥哥的女孩好幸福！

　　“妹妹，你现在的生活多好嘛，好好读书，像哥哥以前想读书都没得条件得！”哥哥操着一口浓厚的川味儿普通话和我交谈，偶尔就直接进入四川话模式，我大概听着，不懂的时候就让哥哥“pardon”一样，然后，哥哥就会转换到标准的国语频道。
　　川味普通话听起来有种特别的软绵，这种软不同于江浙沪一带的吴侬软语，也与闽南一带的“天语”天差地别，他们的发音还是类似于普通话，但是音调婉转，尾音绵长，就如同唱山歌的感觉吧！这大抵和四川整体安逸享受的氛围是分不开的吧，君不见巷头巷尾的茶社，河边古树下的麻将桌，无论年岁几何，阅历几许，总是三三两两聚一起，品品小茶，打打小麻将，惬意舒适。有一两块的清茶，无限续杯，有清幽的花茶，形美味儿香；有五毛甚至一两毛的消遣小麻将，也有一掷千金，豪气四溢的大来往。各取所需，全凭君意。

　　“想哥哥十五六岁的时候啊，你那个时候还是在读书上学噻，我已经在外面打工咯！”哥哥说，他曾经来过江浙一带，也是打工来着。不知道是不是年少的阴影，总觉得他对江浙一带的人有种特别的敌意和抗拒。你之蜜糖，彼之砒霜。也许我们会自认为热情好客，广纳八方，但在对待外乡打工者时，却会不自觉的排外和看低，以至于让当时还是半大孩子的哥哥身心受伤。无言的眼神，有时更是一把杀伤力很强的利剑，无形中就会重伤他人。用哥哥的话来讲，我们这边的人就是“不实诚，狡诈”!
　　十五六的年纪呀，当时的我们在做什么，每天日以继夜的做模拟题，铺天盖地的考试，升学的压力，和邻里发小比分数的高低。。。。。。其实也不能说谁更幸福，哥哥的青春期花在探索花花世界上，吃苦耐劳，只为挣钱；彼时的我，埋头苦学，承担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只为升学。哥哥总说“羡慕你的童年，有书读，有饭吃，有妈妈”，嗯，我想说，与我有类似童年的很多小伙伴也照样没挺过中考高考的折磨，败下阵去。诚然，我的哥哥是个既聪明的人，如若赋予他相同的条件，他一定能比我做更好，妈妈的孩子都是最聪明懂事的，不是吗？

　　“人呐，就算是打工，也是要分的噻！”我们继续聊着，哥哥说，没有技能的打工，就只能吃苦力，拼死拼活赚一点点钱。在江浙这边打工一年左右，哥哥又辗转去了深广等地。没有学历，没有技能，这种出卖劳力的工作不经意就会消耗一个少年的梦想。哥哥是个聪明的人，就如我上文书的那样。回到家乡，应该是哥哥外出打工的最后一站。之后，据哥哥讲，由他奶奶资助他学了电脑。不得不说，哥哥是个有眼光切肯吃苦的好青年，在那个时候抓准了时机，学习并学精了一门技术，只有初中学历的哥哥的电脑技能纯熟，为他之后的高新高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哥哥的言语中，总有些矛盾的地方，一方面，他崇尚读书，和我分享他上成人大学并拿到大专文凭的喜悦；一方面，他又好像“瞧不起”读书人，“我们公司的研究生都没我拿得高！”，“读书没得用的！”

　　“在这方面我还是要感谢我奶奶！”说到这个话题，不免有些沉重。他作为局中人，讲的自然是主观感受，再加之从小的“耳濡目染”，自然会与奶奶亲厚而心里远离妈妈。我没办法与他争辩谁是谁非，过去的对错谁也说不清，何况与他道妈妈的艰辛也是白搭，定性思维难以一言以改之。

　　为了缓解一下僵硬的氛围，我笑问：“哥，你和嫂嫂是怎么认识的呀？”
　　“呵呵，也是经朋友介绍的呗！第一次来我这儿的时候，说实话，我还没看上你嫂嫂呢。”
　　“哦？那然后呢？怎么在一起了？”
　　“朋友介绍的嘛，就处处噻！有多少子夫妻一开始是有多喜欢的嘛！我就发现，”哥哥一边给我剥桔子，一边说：“你嫂子也是个实诚人，很会过日子，很适合结婚。”说完，哥哥拿出根烟，准备抽，然后又只是闻闻便收了起来。
　　这大抵就是生活，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海誓山盟，但是还是会很认真很努力地组织自己的婚姻家庭。匆匆在世几十年，普通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闲时间风花雪月，我们只是脚踏实地，努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