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日常》瞳雪/冰眸

23、NO.08杀手与任务·之二

　　对于杀手这个名词，最好的解释就是没有杀过人的人是不能叫杀手的。
　　当然，只会盲目杀人的人也不能叫杀手，那种人顶多只能叫凶手。
　　所以，要成为一名杀手，首先要满足的条件就是一定要接过杀人任务。只有通过杀手组织接到的任务才算是正式的杀人任务，而接到任务之后去找暗杀对象的杀手，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杀手。
　　而那些还不是杀手，却整天跟在杀手身边学习的人，则称之为预备役杀手，也叫杀手学徒。
　　杀手学徒与杀手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还没有能力完成组织给予的暗杀任务。因为没有能力完成暗杀，所以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无时无刻地跟在杀手身边，了解杀手完成任务的所有动向。
　　换言之，杀手学徒要做的事就是跟着出任务。
　　而这一天，杀手徒弟在经历了一年的杀手课程之后终于迎来了跟着杀手出任务的日子。
　　是说虚拟训练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来个实践实习了。
　　于是某一天大清早，一向懒床惯了的杀手突然突袭了杀手徒弟的房间，以一句“跟我去任务”为开端，杀手师徒两人就这么走上了实践之路。
　　跟着师傅去任务，这是杀手徒弟人生中的第一次。
　　能够被杀手叫做任务的事情当然只有杀人这件事了。
　　而暗杀这种活，技术含量是很高的。一个弄不好人没有杀到反而害死了自己那就悲剧了。所以身为第一次任务者的杀手徒弟是绝对有理由紧张的。
　　但不管如何紧张，要面对的依然要面对。
　　于是在心情各种忐忑心脏频率上下波动异常激烈的情况之下，杀手与杀手徒弟终于来到了被暗杀对象的所在地。
　　这一次的任务是暗杀政府某个高层人士。暗杀对象位居高官，其身边的保镖当然不同凡响。听说在之前就有很多杀手在这一关中夭折了，这种情报杀手徒弟老早就掌握到了。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任务最后会落到自家师傅手上，而自己居然有幸过来跟任务。
　　杀手徒弟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真正地见识到自家师傅实力榜NO.6的实力了。
　　然后出发后的第三天，杀手界传出了NO.6把这个难搞的对象给暗杀了的消息，为此，杀手界整个圈子都轰动了。
　　如此这般地，当这个轰动消息传出的第二天，身处同一所大学的NO.3徒弟爲了追求真相就跑去找NO.6徒弟进行了一次友好交流。
　　这天的大学校园与平时一样一片祥和，杀手界的事情当然不会沾染到这片净土，但在学生会办公室里面，却进行着一些与这个表象不相符的对话。
　　因为自己是学生会会长所以有着学生会办公室随便用的权利，所以NO.3徒弟经常有事没事就约NO.6徒弟到这里来聊天说话，谈论的当然是杀手界的事情了。
　　而这一天也不例外，NO.6徒弟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学生会办公室。
　　是说他这么进进出出好几次，想叫人没注意到都不行。如此这般地，久而久之校园里面就有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传闻。毕竟在学生会会长改变形象的时候很多人都猜测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才会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然后在形象事件过后没多久，一向独来独往的学生会会长就与学校里面某男生好上了这种事当然会成为校园话题了。
　　但对于这些事，一向不闻身外事的杀手徒弟们则完全没去留意。他们的世界其实很狭窄，除了杀手界的事情之外，唯一能引起他们注意的估计就是自家师傅的那些事了。
　　因为他们都是那些不去管无聊事的人，所以进出频繁的依然频繁，约见面的依然约见面。
　　而谣言的种子就因为两人的无视而变得越长越繁盛了。
　　不过这些事都与他们没多大的关系，所以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于是言归正传，话说这天两徒弟在学生会办公室齐聚一堂，所为何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听说你们最近干了一票大的？”
　　“……你有什麽话想问就直接问，不要拐弯抹角的我现在精神不好你不要再让我浪费脑细胞了。”
　　最近爲了这件事，他的邮箱莫名地多了很多邮件，那数量之多直接把他特别申请的80G邮箱给爆掉了。爲了回覆那些该死的信件，他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好好地睡觉了。
　　在此说一下，这件事之所以会闹得这么大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杀人手法在许多人眼中都显得另类非常。因为太另类了，所以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而一回想起这件事，NO.6徒弟就觉得头更痛了。
　　看他精神真的不是很好，对于这名NO.6的徒弟早就有点恐惧感的NO.3徒弟终于舍弃了一系列官方用语，直接一句话道出重点。
　　“其实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杀人的。”
　　NO.3徒弟是真的好奇，非常地好奇。因为传闻中那个杀人现场各种神奇，想让人不好奇都不行。不过好奇归好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点的。
　　“我听说你们的杀人手段非常高超所以想来请教一下，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学徒，总得多向前辈们学习学习才行。”
　　NO.6徒弟瞥了那个全身上下妖艳得已经超越性别的男人，内心的无力感更盛了。
　　什麽请教，说到底其实就是最开始的那句好奇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参与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光看结果估计他也会好奇心大起。
　　但一回想到那个过程，什麽好奇心都全变成不堪回首的羞耻感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做杀手做成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太丢人了。
　　想了想，NO.6徒弟试着用最简洁的语言总结自己这次出任务的过程。
　　“其实我们的过程就是这样，在别人家天花板夹层里面蹲了两天，然后谈星星谈月亮谈诗词歌赋谈人生哲理谈生活百态谈政治时事……”
　　“所以你们在任务过程中相亲了？！”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NO.3徒弟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这种各种谈的情况貌似只会出现在相亲现场，在相亲对象双方都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没话找话说的情景。虽然他早就怀疑杀手界里面的人之所以这么多都没有结婚，是因为他们大部份不是蕾丝就是玻璃。
　　现在看NO.6师徒两人相亲相爱的生活方式，NO.3的徒弟不由得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了。
　　幸好他家师傅虽然外表男人但内心还是女人，要搞玻璃搞蕾丝估计也不会找上他这个明显性别不一样的纯爷们。如此想想，NO.3徒弟突然觉得平衡了。
　　虽然师傅怪怪的，但总比摊上一个对徒弟出手的师傅要好。
　　此刻正在听自己说话的人在想什麽NO.6徒弟当然不可能知道，在被人打断之后他只是没什么所谓地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想多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眼看事情越说越被曲解，NO.6徒弟开始进行详尽的陈述。

　　那天他们到了暗杀目标的所在地之后并没有因为重重的保镖与保存系统而无法接近。对于杀手来说，如何避开红外线探测装置，如何破解各种门锁密码，都是必须学习的东西。而身为杀手界排行榜NO.6的杀手，目标所在的各种保全措施实在有点不够看，那些东西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或许很有威胁力，但对于杀手来说，却形同于透明。
　　虽然弯路是走了一些，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师徒两人没有触及任何警报装置就来到目标所在的房间里面了。
　　说是里面，其实他们躲起来的位置是在夹层。
　　大家都知道被叫做夹层的地方肯定空间不大，要在夹层里面玩暗杀，是可以，但难度系数高。而他们师徒两人之所以会躲在夹层里面，原因很简单，是爲了等待时机。
　　杀手除了要一击得手之外还要确保退路绝对不会被围堵。
　　爲了让他们两人能顺利逃脱，他们躲在了夹层里面静静地观察着房子人员调动的各种变化。

　　师傅，他们离开了。我看了一下，他们这一批走开之后大概要十分钟左右才会再回来，师傅你是时候应该出手了。

　　夹层之中，杀手徒弟表情严肃地举起双手快速摆弄着。
　　以上的话他并不是用口说出的，爲了避免发出声响引人注意，他们的交流都是用手语来进行的。
　　在此给大家说明一下，杀手除了掌握五门必要外语之外，还得学习如何使用手语和任何人交流。当然，除了手语之外，还要熟悉破译密码。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交流的内容是否会让别人识破，所以手语与密码都是必修科目。毕竟懂手语的人不多，而懂密码的人都是内行，只要这两种技能同时使用，普通人就不会注意到他们的交流了。
　　要是这样还被人识破交流内容的话，杀手们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只不过那些都是比较隐秘的事情，非杀手不能知道，在此就不多说了。
　　话题又转回来，杀手在看到自家徒弟提醒之后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举起了手，也学着对方那样摆动起来。
　　“……”
　　了解完师傅的话是什麽意思后，杀手徒弟顿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爲什麽这么重要的时候你会忘记带弹匣的啊？！

　　手指快速活动，杀手徒弟几乎想把自己的怒气全部用手势表达出来了。

　　不是忘记了，是掉了，估计是来的路上掉了。徒儿，这不是为师的错。

　　拿着没有子弹的手枪无奈地摊了摊手，杀手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是说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不接任务，今天难得接一个好让自家徒弟跟着学习一下，临尾却弄了这么一个大乌龙出来，杀手自己都无话可说了。
　　“……”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杀手徒弟都想一脚踹过去了。
　　你说出门丢弹匣就算了，你身为一个职业杀手居然只带一个弹匣出门，这会不会太省了啊？而且除了手枪之外就什麽都没有带，我真怀疑你以前都是怎么完成任务全身而退的。
　　杀手徒弟可不会相信他家师傅只凭一把经常掉弹匣的手枪杀遍天下无敌手。
　　那根本就是科幻片。

　　徒儿，有没有带飞刀？水果刀也行，要不给我个绣花针也可以。

　　“……”
　　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会带着绣花针出门的。
　　杀手徒弟突然有种自己的中指蠢蠢欲动的冲动，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他找了找自己身上所有口袋与藏东西的地方，发现因为早上出门太急他除了一本笔记本与一支笔之外就什麽都没有带了。
　　他就说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弄了半天原来是忘记带出来了。

　　你也没带吗？

　　能不能不要用那个也字？
　　杀手徒弟发现自己自从跟着这个师傅之后某些方面都被同化了，丢三落四的绝对不是什麽好习惯。
　　摇了摇头，杀手徒弟也无奈了。

　　既然我们都没有带，那就看情况办事吧。

　　这么摆弄完这句话之后，杀手突然来了兴致。

　　对了徒儿，我们来聊天吧，反正时间多的是，我们就趁此机会来交流一下感情吧~~~

　　“……”
　　面对着双眼闪闪亮的师傅大人，杀手徒弟妥协了。

　　“……于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只好躲在目标所在房间夹层里面用手语聊天了。”
　　说到底就是因为太闲了所以才会什麽话题都聊。
　　如此详细地解说了一下事情的始末之后，NO.6徒弟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好歹他们都成功潜入目标卧室了，这样就退回去实在觉得很不甘心。
　　因为这个不甘心，所以他们谁也没有说要走，于是两人就这么聊上了。
　　“……”
　　NO.3徒弟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什麽了。
　　这种每个词都是槽点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要从什麽地方开始吐槽才好。
　　虽然他觉得事情的真相肯定与自己的想象存在着出入，但现实却是，所谓的真相与想象已经不止存在出入了，那根本就是两个次元。
　　出门暗杀忘记带刀就算了，带着的枪还会掉弹匣，这军火到底是哪里制造的？中国吗？
　　山寨都比它强啊好不好！
　　是说这到底是哪里的牌子？制造商是谁啊？
　　我可以问吗？
　　我好想问啊！
　　这种事不问清楚以后自己遭殃了怎么办？
　　所以我可以问吗？
　　我到底能不能问啊？
　　NO.3徒弟对于能不能问这个问题非常纠结。要不是杀手界里面都有杀手之间不得过问武器来源这种潜规则的话，他估计会想也不想就直接问出口了。
　　于是在没有人打断的情况之下NO.6徒弟继续说了下去。
　　“然后师傅最终因为想要上厕所就拿了我用来记笔记最后只剩下一半墨水的水笔做暗器……”
　　后面的话不需要对方说下去NO.3徒弟已经明白了。
　　所以被害者眉心处才会插着一支神奇的用了一半的水笔笔芯？！
　　“……”
　　NO.3徒弟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把心中的感慨用语言表达出来。
　　所以说真相总是让人觉得出乎意料，不，是真相总让人觉得无语……你们到底是去干嘛的啊？
　　从最后结果来看，你们师徒俩根本就不是去任务而是跑了一趟郊游吧？
　　或许应该说是师徒双双去约会？
　　看着说完话之后依然面无表情的NO.6徒弟，NO.3徒弟顿时有种“自己的师傅是女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