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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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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从不奢望精彩,却看见了他人的精彩,那些五颜六色的泡泡一层层碎开,最后还是还原了空气的本色,透明的不再是精彩。
彭一帆早早的等在我宿舍楼底下,他穿着的黑色呢子大衣,配着灰色围巾的站在雪地里,遥遥望去,只觉有股浑然天成的优雅。
我背着包急匆匆的朝他跑来,猛地脚一滑,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彭一帆迅速往前踏了一步,一把伸手拉住我胳膊就把我给捞了过来,我便重重的撞进了他怀里,顿时脸滚烫滚烫起来。他胸口有衣料上的淡淡馨香,心跳声厚实。
“怎么这么不小心?”彭一帆有些怒气道。
“那也不能怪我,谁知道地上那么滑。”我低着头小声嘟囔,从他怀里拔出。
他好笑的道,“雪地上当然会滑,你小时候就没少摔,现在还这样,不长记性。”
我不高兴了,“这不是没摔嘛,小时候是小时候!”
他将我乱了的头发整了整,牵起我的手,“好,好,不说你了。真是越发小家子气了。”
“喂——!”宋子申的声音从老远的传来,“这儿!一起走吧。”
老张也喊,“一帆,快点,我老张也给你去捧捧场。”
老张,尤莉,宋家兄妹,还有几个面熟的面孔都站在门口。
彭一帆和善的笑着,牵着我就走了过去,“你们到真够意思。”
“那是,”宋子申笑,“咱们这什么关系啊,兄弟!”
我和老张他们也算熟人了,就打趣起他小两口,“老张,我是尤莉娘家人,你要对不起她的话,看我怎么削你。”
老张一笑,笑的眼睛迷城一条缝,满脸横肉全都兜起来了,“那是,那是,犯不着弟妹你动手,有一帆在,谁敢惹你啊。你别看那小子平时病猫一样,”
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彭一帆,彭一帆正在另一边和宋子萱一行聊天,估摸也听不到,“他当年打起架来那可是无人能比,和子申还算棋逢对手,就我 ,两个老张都不行的。这小子就是个狐狸,双面狼,好学生也是他,混□□的那事他也没少干。表面上斯斯文文,其实啊,骨子里就是一混蛋。哎,琳琳,我们兄弟几个都觉得一帆该和子萱般配的很,谁知,嘿嘿,”
老张嘿嘿一笑,满口白牙就露出来了,那表情有多邪恶有多邪恶,“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了,你看,”他指了指站在彭一帆宋子萱身边说话的尤莉,“莉莉比你成熟妩媚,漂亮,子萱就更不用说了,高中的时候就是校花,一帆他为什么就喜欢你呀?”
我踢了他一脚,“要你管,好歹我也是系花啊。”
“是,是,环工系的系花。”老张灵活的一闪,我踢了空,上前又补上一脚,他装作受伤摸样就往尤莉那喊,”莉莉,你快来教训教训你娘家人,她欺负我。”
正聊天的一行人一齐转了过来,尤莉眼中有一闪即逝的厌恶,很快她就过来,训斥道,“张涛,你就不能让着琳琳,琳琳还能欺负你?”
老张眼神迅速柔和起来,搂过莉莉的肩膀,“是了,是了,媳妇说的是。”
尤莉用胳膊肘顶了下老张,“别胡说。”
彭一帆也走了过来,捡了几片掉在我头上的雪花,“雪有点大,琳琳,你帽子呢?”
我抱紧了包,“我不戴!不好看。”
彭一帆很自然的将我围巾理好,伸出大手就放在我头顶。我实在无法将老张口中的混蛋和这么,这么温柔体贴的彭一帆联系起来,心中便十分鄙视了老张好多遍,死老张净爱挨胡说八道。
老张在雪地里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搂着尤莉小声说,”莉莉,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吧?”
我心里一阵恶寒闪过。
宋子申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雪地望着远方,似有心事。等我们叫他时他回过身来依旧是衣服喜气洋洋的样子,“X城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呢,晚上咱们庆祝庆祝?!”
我们一起挤上安排好的大巴,就去了西市博物馆,彭一帆的画展在那里。
我没想到,竟能碰到彭爸爸和□□。他们刚刚从车里下来,跟司机交代了几句,见了我们一行,微笑着跟我们打起招呼,很是和善,□□虽然有些年纪了,可依旧遮不住她当年的风采,只是眼角的细纹让人能看到些许岁月的痕迹。
她在人群中看了我良久,似有话说,终归还是没说,我跟彭叔叔的见面不多,对他稍有些陌生。
彭一帆恭敬的送走父母,转头说,“子申,子萱,待会我爸叫我们过去有事,宋叔叔已经来了,老张你带着琳琳他们四处转转。”说完,他抬手看了看表,“12点半咱们再在门口集合。”
我和老张一行人就交了参观证,从正门进去了。彭一帆他们从另外一道门进去了。
画展其实并不是彭一帆一个人的,而展示的是全省的各大画家书法家的作品,彭一帆只是作为整个画展的参与筹划,和策划,老张说,宋子申本也参与了,只是他兴趣不在于此,便放弃了。当然其中也有他的作品,来参展的一般都是和政府或者商家沾点关系的人,整个画展似乎有着拓展人脉的嫌疑。平常人是要买门票才能进,我们是作为嘉宾被邀请的。
我知道无论是官场还是生意场上人脉是关键。
我只和尤莉老张熟,在不熟的人面前我向来就比较安静。一路上我一直觉得浑身不自在,似有人盯着似得,我转头一看意外的叫了声,“舅舅?!”
“琳琳,你怎么在这里?”舅舅吃惊的问。
“我同学邀请的,他好像参与整个画展的策划,所以有邀请我们来了。您怎么也在这儿?”
“呵呵,这是省上很重视的文化展,我当然得来。”他呵呵一笑,“琳琳,待会我得去见见省长,你们好好玩。哦,对了,记得这周来家里吃饭,都两周没来了,怎么还这么见外,你妈又该说我了。”说完便和老张他们打了打招呼,嘱咐我们好好玩,就上楼去了,楼上是宴请宾客的地方。
我兴味索然的看着画,心情并不十分好。
十二点半,我们就等在门口。彭一帆宋子申已经出来了,他们和好些人一一握手,送他们上车,看得出都是政坛商界的骨干。两人都表现的十分热情也不失分寸的彬彬有礼,有年纪大些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似说着奉承的话,彭家宋家两家父母也是在一旁客套的推脱,你来我往,大伙说的不亦乐乎。
一看就知道,他们的父母在给他们铺路。
尤莉一直看着他们那边丝毫没听见老张在叫她。
晚上我们开起庆功宴,大伙都热热闹闹,宋子萱一直拉着彭一帆说这些什么,手足舞蹈,彭一帆也不推脱看也不看我着只是微笑的听着,时而点点头表示赞同。宋子申一个人闷闷的坐在一旁喝酒,我有些郁闷,就凑过去,“哎,你不高兴?”
他不理我继续喝酒。
我有些伤心,“为什么彭一帆就好像挺开心的。”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黝黑的眸子清亮无比,“他也不开心,他不像我。”
“哎……!”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郁闷。”
他从桌子上拿出橙汁,给我倒了一杯,“女孩子再怎么郁闷也不要喝酒,酒是男人们喝的。,来,陪我喝一杯。”
“你是不是千杯不醉啊?”我吸着橙汁好奇的问。
“算是吧,怎么,你想看我醉的样子?”他戏谑的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看的,彭一帆说你和他酒量都很好,我就想问问了。”
“我若是真醉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他徐徐吐出这几个字,眸子深黑。
“哼,少唬人了,你喝醉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反应过来,“哎!你该不会已经醉了?”
“琳琳,你觉得呢?”他眼藏笑意的看着我。
我伸出手比划成三问他,“哎,你说这是几?”
“你是傻子吗?”
“不是啊,那你说这是几?”
宋子申似乎很无奈了,瞟了我两眼像看白痴,“三。”
我一口橙汁喷了出去,“哈哈……”我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哈哈……,我这是OK!还敢说你没醉?”
宋子申显然无语了,额头成黑线,狠狠的敲我的头,“你耍我好歹要有点技术,这么幼稚的玩法,亏你想的出来。”
我苦逼的捂着头,“哎!就不能轻点!会打傻的,打傻了你赔一个我!”
他邪恶的笑看我,“本少爷哪能拿得出个这么笨你的来赔啊,要不把我赔给你得了,你看这傻子换帅哥,划算的很。”
我欲哭无泪了,“说了我不傻!”
宋子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好,你不傻,你聪明的很,聪明的很。”
我在一旁使劲给他甩白眼,过了一会他才停住笑,“琳琳,我想再喝醉一次了,喝醉了就能做真正的自己,没有束缚,心里想说的委屈,想做的事都会跑出来,没有那么躲得顾虑。我不喜欢老头给我铺的路,我想走自己的路,我……哎,算了。”
他又喝了一杯酒,桌子上已经放了八个空瓶子了,我心里直犯嘀咕他该不会是真醉了吧,人说酒后吐真言,我动了邪念了,“哎!我想问你个事?”
“说。”
“……。”
“什么时候这么别扭了,真搞不懂你,说吧!又不会掉你层皮”宋子申侧脸看着,眼神柔和,和说出的话完全不一样。
“额……,你跟彭一帆那么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老张那家伙说他是双面狼。”
他转过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头一抬的猛地灌了下去。
沉默了一阵,他戏谑的问道,“怎么怕自己会入狼口啊,怕的话,我这有只小白兔想收你,要不你过来?”
“你才不是小白兔!你是大尾巴狼,我才不去,会被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就会把你吃的那么干净,渣渣都不剩?”宋子申装出一副无辜的摸样,“你不知道狼爱上样的故事?”
我好奇的问,“那是什么故事?”
我拿着杯子喝着橙汁,整个鼻子都放在杯子里,声音就变的有鼻音了。
他看着我笑的开怀,拿手在我头上抹了一把,我头发登时乱七八糟,我淡定的以手化爪抓了两下,摸了摸额前的刘海,满眼期待的看着他,“说来听听?”
“是我外婆给我讲的。从前有只狼孤独的生活在大草原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好在,有很多羊可以供他安心生存下去,饿了就抓只羊。闲时,它一个人就孤独的站在山岗上看着月亮。羊群们发现狼既没有天敌,寿命又比它们长很多,担心迟早会被灭族就想出了个计策。它们派一只最聪明的羊去和狼做好朋友,这只羊也实在聪明,会将很多故事,会唱歌,会跳舞,狼抓了它本来是用来填肚子的,结果因为舍不得,想着过段时间了再吃,过段时间再吃。就这样,日复一日,狼渐渐爱上了羊,它觉得的生活不再像过去一样孤独,也不再一个人在山岗看月亮了,他过的很开心。”
我听的入迷,仿佛听一个童话故事一样,我小时候就爱听故事,我妈妈也特爱编故事,那时候我就天天爬到她床头听她给我讲故事。
“聪明的羊总算得到了狼的心,她对狼说,‘我不能容忍你吃我的家人朋友,我要离开你。’狼惶恐的看着羊,拿她没办法问‘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离开。’羊说,‘除非你答应我不再吃羊,你可以像我们一样吃青草啊’狼答应了。”
“狼怎么可能吃青草啊?那羊真笨,狼也笨。”
宋子申看着我眼中带笑,“就是,狼很笨,它就真的不吃羊了,他天生是食肉的怎么会违背天性吃草,一周之后,狼就瘦了一圈,饿着肚子跟羊在山岗赏月。两周之后它饿的就只剩皮包骨了,话都说不上来,就趴在一旁赏着听羊在草地上唱歌,看她在草地上跳舞,它快死了。”
我都替狼担心,”要不,它就把身边的羊吃了吧,会饿死的。”
“狼深深爱上了羊,怎么会吃她,你会把你最喜欢的东西留在身边还是吃了?”
我答不出来,我怎么知道?
“那狼他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宋子申答的干脆,“好了故事讲完了。”
“死了?!就完了?”我瞪大眼睛不相信结局就这两个字。
“哦!是饿死了。它又不肯吃羊,不饿死才怪了。”宋子申又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摸样,“你说那狼是不是很笨啊,这笔买卖不划算不是吗?”
我韩剧看的多,对这种虐心的爱情也是有点见解的,“那是因为爱的太深了,才会不愿意伤害对方啊。”
“哦,子萱也这么说,果然女孩子的思维不一样啊。”
我不满的看着他,“那是你薄情寡意。”
宋子申玩弄着手中的玻璃杯,嘴角噙起嘲讽的笑,“‘要是我真是那狼,也说不定会做出同样的事。’子萱以前就问过一帆,一帆这么答的。 ”
我心中有些欢喜,就算彭一帆他是双面狼,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双面狼。
我拿眼撇过去,刚巧和彭一帆的眼睛对上了,我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忙转过头来。
才回来又对上宋子申直勾勾的眼,怕他笑话只好将头埋的老低。
宋子申碰了碰我的杯子,“来,为那只笨狼干杯。”
彭一帆也过来了,我便让出了座位,让他坐在宋子申旁,我就往外挪了挪。他摸了摸我的头,转手拿过宋子申身旁的杯子,问,“聊什么呢?”
他食指修长,衬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好看的手腕,握着杯子的姿势都透着优雅贵气。他给杯子倒满酒,坐了下来,和我们碰了一碰,“时间也不早了,准备走吧。”
我红着脸看着他黝黑的眸子,有种触电般的感觉,哎,我这绝对是完败。
“这酒不行,醉不了人,一帆,什么时候咱两就再大醉一回吧,和你喝酒有意思。”
“行,随时奉陪。”
“哎呀呀,你们两把我给忘了,”老张凑过来,“嘿嘿,也算上我一份,下回咱哥两三喝个痛快。想当年,在雪地里喝酒那滋味,现在还真觉得他娘的真爽!”
“老张,你还敢说?那年你借酒疯把青皮那群混蛋揍的鼻青脸肿,害的我们三都进了号子,亏我家那老头有点本事。”
“揍青皮最狠的明明是你两,一帆,嘿嘿,我那时真看不出,你挺能打的,一挑三不成问题。也就是那回我才真正看清你小子,嘿嘿,骨子里其实混蛋的很。”
“我也是看不去,你都快被打断气了,不得已才动了手。”
“老张,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一帆一起六年了,这档子事只有多干没有少干,也算你眼拙的很。”
“嘿嘿,是眼拙,自那以后,我就当你是兄弟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书呆子,一看你斯斯文文的就一书呆子,只当是老师的宠物,还真不放眼里。不过,兄弟你这卧虎藏龙的本事,我可真是领教了不少。来!走一个。”
“青皮那群小子现在还老算老实,他们敢惹事,我就敢收拾他。”
……
三人开始火热的聊了起来高中那些日子,兄弟义气以酒精为催化剂那火苗噌的一下烧的老高起来。
我好奇他们的过去,就竖起耳朵听了个半懂,心痒难耐的刚想用胳膊去推彭一帆,宋子萱纤纤细手就伸了过来,刚巧挡住了我的胳膊肘子,我只得急急的来个刹车。
就在纤纤玉手拿住啤酒快挪出桌子时,彭一帆的手猛地拉住了玉手的手腕,他侧过头来,“你也别喝了,我们该走了。”
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心里却是酸溜溜的。
“没事,我就想跟你们喝一杯,要不是你们和我哥,青皮那群混蛋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她神情似飘得很远,“这杯我应该的。”
彭一帆松开手,老张也很识趣,宋子申脸色不怎么好,“子萱,都过去了,那群家伙你哥我已经收拾服帖的了,就喝一杯。你酒量本来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