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很多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水到渠成,人生就像一道概率题,每个人想法都有着无数可能,这些可能就促成了无数偶然,又牵出无数的必然。
我已经整整两周没见过彭一帆了,我其实有些牵肠挂肚,可我又实在是个胆小怯弱的人,根本鼓不起勇气去找彭一帆,回来之后我只是被动的等着彭一帆来找我。我担心那晚吻不过是泡沫,终归是会碎的,开始患得患失。彭一帆说的对,琳琳你就是那只守在洞口的猫,有贼心没贼胆,永远只敢往前踏出一步,就等着别人来主动,你这不是明摆着招惹人。
从秦岭回来之后好似没有什么改变又好似有了什么改变,日子一如既往的过,我与尤莉一同吃饭的日子成为过去式,倒是和小芳,四儿关系好了起来。
宋子申偶尔来找我,给我说说彭一帆的画展布置的进度。老张和章旭把我们从秦岭拍来的照片洗了出来,挑了一些好的给我们这些社员发了下来。
我们的课程也紧了起来,考试多了起来,我忙得有些晕头转向。
转眼就到了冬至,北方的天空开始下起雪来,扑扑簌簌的白雪将整个世界装扮的洁白一片。我裹着厚厚的围巾,建筑学楼楼底下等彭一帆。
我习惯性地在楼底等他,和一群站在楼底等女朋友的男孩子一字排开站在大树底下。偶尔会有一些面熟的就会彼此打个招呼,“等一帆啊?,”
“恩恩。”
树上的雪沉沉的压在树枝树枝上,我站在树底下时而跺跺脚望着门口,天真冷。
彭一帆穿着白色羽绒服这才出来,我先前的一些不满很快随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刚准备开口叫他,“彭……”
一团雪就重重的砸了下来,我吃惊的仰头看着头顶有些莫名其妙,大树我是哪里惹了你了?!
彭一帆好笑的看着我满头白雪,走过来,替我将头发抖了抖,雪簌簌而落,“等多久了?”
我有些来气,小声嘟囔,“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等你,你看这棵树现在看我也不满了!”
彭一帆促狭的笑了笑,“琳琳,”他扶住我的肩看着我,眼中温柔如水,我一下子像瘪了的气球再生不起气来。
“那以后我等你。”
我耳中就只剩这句话,“那以后我等你”,“那以后我等你。”……心里顿时甜丝丝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冰凉的手脸色有点差,“把那只手给我。”
我听话的将双手奉上,他将我的手放在手心不停地揉搓了会,我冰凉的双顿时有了暖意,“你都在干什么啊,这么慢才出来。前几次可不是这样。”我想他前几次,都是我才到门口他便很快就出来,好似本身就能看见我似得。
他的本来就很高,手很大,刚刚好能包住我的手,他一手捂住一个,厚实的掌心有一股股暖流从我手背而过,我满脸通红心里十分开心。
“和子申有点事,他喝了点酒。”
“他就是那样人,虽然有时候奇奇怪怪的,可是人其实不错。”
彭一帆有些沉默,他顿了顿才说,“子申他平时酒量很好,几乎是千杯不倒,我就从未见他醉过,这次就有些奇怪了。”
“那你呢?也是千杯不醉吗?”我好奇的问。
“呵呵,你见了就知道了,高中那会我们拼酒的时候,一直就分不出输赢,我和他有时候很像,只是他活的比起我活的潇洒些。”
我突然间记起当日在秦岭听见的宋子萱那些话,心里很为彭一帆伤心,“过去那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不算很好。”我们走在雪地里,靴子在白雪的摩擦下发出呲呲的声音,世界似乎安静起来,“我那时很无助,也很愤怒,就像失去了家的孩子,只是感觉孤独,我妈妈一直哭一直哭,我那时觉得,要是我能快快长大,保护这个家就好了。”
他将我的手握在手里放进他白色羽绒服的口袋里,隔着衣料依旧有温暖笼罩在手上。
“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只想让你像小时候一样被我保护着就好。”
“我回去找过你,才坐上火车被家里人强行带了回去,后来我爸爸被陷害进了监狱,我那时……”他停住了,抬头看了看天,沉默了一阵,“琳琳,我带你去琴房。”
“去那干什么?”我一头雾水,还沉浸在他悲伤的情绪中。
“去了就知道了。”彭一帆换了个位置将我另一只手捂住放进口袋。
因为雪下的很大,校圆里几乎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大伙都窝在暖暖的房子里懒的出来,只是零零星星有些人影在洁白的雪地里化成一个个小黑点。
我们来到琴房,这是学校乐队的琴房彭一帆拿出钥匙开了门,拉我进去。
“咦,你是校乐队的?”
“算是吧,我只是他们的临时队员,闲的时候会帮他们一些忙,所以就给了钥匙。”他将钥匙放入口袋,拖下羽绒服,挂在壁橱中,里边是白色衬衣,在灯光下他五官俊秀,乌发在在光点下熠熠生辉。彭一帆伸出手来,“琳琳,”
我一愣,“嗯?”
他好笑的看着我:“衣服给我,房子里有暖气。”
我十分不好意思的将羽绒服递给他。
彭一帆在另一旁的壁橱里拿出小提琴,打开盒盖,一把成色很正的小提琴便映入眼帘。琴身深红棕色,泛着银白的光。彭一帆拿手指指肚在琴弦上划过,有清脆的金属丝的声音飘过,他转过头问我,“琳琳,想听听吗?”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
他收回手,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将我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拨了拨,拖着我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忐忑不安的看着他,深怕他待会找出个二胡来让我也练练,我那荒废多年的苦逼技术,这会子恐怕连音都是摸不太准的。再说,那二胡本就戚戚悲悲,技术不好的话那声音必定堪比锯床腿,在彭一帆面前我实在是丢不起那面子啊!
我心有不安地瞟了瞟橱柜里的琴具,里边黑乎乎的看不清。
有琴声悠然响起,彭一帆白衣黑裤优雅地站在琴房空地中央,他左手拿琴,右手拿弓,修长手指指节分明。他左手指肚迅速在琴弦上游动,右手手腕灵活运弓,忽快忽慢。
琴音在他指尖汨汨而出,徐徐缓缓,轻柔地绕过琴房,在暖和的空气中慢慢向我飘来,琴弓在舒展,丝弦在震颤,扣人心扉的节奏和旋律,如泣,如梦,如诗从容不迫的在倾述着依恋,如如眷如慕。
我的心一下子被俘虏了般,跟着丝弦不停地振颤,那些藏着的温暖在琴音中就那样光明正大,暖暖的烘在心间。彭一帆专注的运弓,指尖音符震颤,丝丝缕缕的弦声流淌只钻入心间,爱恋,温暖,幸福,安心……
琴声戛然而止,我痴痴的望着灯光下优雅的身影,这世界仿佛已经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他白衣黑裤手握琴立在那里温和微笑,他浑身上下全是暖暖的光芒,闪耀却不灼眼,遥远却仿佛伸手可触,我的心在在这一刹那漏跳了一拍,浓烈的感情直涌上心头,让人只想沦陷在他遥望着的深黑色的眼中。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此刻他就像盛开的花儿疯长在我心间,一路高歌,芬芳馥郁,这世界只有他,只剩他。
“琳琳,“彭一帆走过来,点了点我的额头,”发呆了?”
我如梦惊醒,“啊?!没没,。”我想我应该彻底败了,毫无疑问,我爱上了他。
“是吗?”他俯身看我,我血气立刻往头上涌,满脸通红,“我只是,只是,被迷住了,入神了。”
“哦。”他将头抵在我额头上,如墨般的眼眸清亮魅惑。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忽浓忽重的扑面而来,我的心跳的飞快。
他的厚薄适中的唇离我只有几公分,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唇上还有刚剃过的青色,我手足无措 ,说不出感觉。他似在诱惑般的呼吸忽近忽远,我血气翻腾又不知缘由的拿晶亮的眼睛看着
他。
彭一帆就这样保持这个动作很久,见我没反应,微微叹了口气,唇在我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我满面绯红 。他起身将小提琴收了起来,拉上琴盒,眼中有一丝落寞,良久他淡淡的问,”琳琳,你觉得宋子申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提到他我自然就放松了起来,“他呀,就有点儿爱多管闲事,听够义气的吧,开学的时候就帮过我的忙,就是说话很霸道,有时候总让人很生气。”
彭一帆转身将琴放进橱柜没说话,看不清表情。
我捋了捋头发,“上次要不是他先找到我,我那会估计就真迷路了。哦,对了,还有这些日子,你忙画展的事,他常常来跟我说说你的进展。”
“够了!”彭一帆低低的怒道,他转过身来眼中有黑浪在翻滚,“琳琳,不要和他走太近了,即使是因为我,你也不能,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将羽绒服替我套上,我乖巧的配合着他,他眼神渐渐柔和起来,“琳琳,我怕他会伤了你。”
我心中一暖,在心底说,笨蛋,能伤我的只有你啊。他替我围上围巾打了结,捞出我的头发将头发散在背后,“后天就是画展日,后天早晨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