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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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一双双闪烁着红色光泽的邪恶之眼中所透露出来的嗜血渴望啊。
札克纳梵抱着双臂靠在哈契聂特讲台旁的墙壁上，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教室里这些罗丝未来忠实的罪孽帮凶们。
那个经常负责给格斗武塔学生们上历史课的哈契聂特，此刻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一段卓尔突击队不远万里离开幽暗地域的老家，只为取悦罗丝女神而到地表展开的杀戮大戏。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其中的时候，札克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个不那么沉浸的家伙。
事实上，这个家伙现在可能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睡梦当中。
一个还会睡觉的见习祭司，这可真是十分罕见。
札克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轻视正在演讲的哈契聂特是个男性，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很快，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就因为睡着的身体逐渐失控而向一旁歪倒过去，毫无悬念地撞在了她的同学身上。
她的同学理所当然恶狠狠地推了她一下，把她给弄醒了。
全部一年级的见习祭司统统集中于此，几个班级总共约有近百人的样子。
台上的哈契聂特，显然对于能够为如此多的未来祭司作演讲而感到与有荣焉。
札克纳梵注意到，他的面孔因为激动兴奋的演讲情绪而热得发亮。
这个只会用三寸不烂之舌取悦主母们的废物可没有第一武技教官那样的好眼神，能够在光线晦暗的茫茫人海中，注意到台下竟然还有人在打瞌睡。
被茹瓦用粗暴的手段提醒后的卡尼雅揉揉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旁边的角落里缩了缩。
天杀的话唠你特么还准备在上面喷多久啊……
昨天的大扫除确实把卡尼雅累得够呛，没办法，谁让她们是新生呢。
不吃萝卜干饭是不现实的。
而她倒霉的“沉冥”水平却始终进步缓慢，换言之就是那短短的几小时的休息时间，根本不能为她恢复充分的精力。
卡尼雅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悄悄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然后她重新抬起头，正大光明地继续打瞌睡。
卡尼雅衷心希望台上的讲师，能将她的呆滞表情误以为是全神贯注。
札克纳梵在那个打瞌睡的家伙第一次抬头的时候，就惊讶地发现：这女孩的眼睛竟然是黑色的。
卓尔的眼睛通常都是红色，偶尔也会有些其它的颜色，比如蓝色、绿色、琥珀色，以及札克纳梵那大名鼎鼎、尚未出生的儿子：崔斯特·杜垩登所拥有的淡紫色。
可黑色的眼睛……
长在一个卓尔的脸上，某些时候它看起来可能会比红色更可怕。
札克注意到那名见习祭司哀怨地看了她的同学一眼，然后往角落里缩了缩。
在这过程当中她甚至低下头并抬起手挡住脸，该不会是哭了吧？
真是个胆小鬼，他在心中嗤笑道。
接下去，一件令他目瞪口呆、必须要托住下巴才行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女孩重新抬起了头，而这一次她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红色！
札克纳梵眯起眼，用力打量着身在远处那名女孩的面容，想看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发现了真相的武技教官忽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儿来。
原来，这个搞笑的活宝竟然是用贵族卓尔女性常用的红色唇膏，在自己的眼皮上画出了两个瞳孔大小的实心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这支唇膏里加了什么料，总之远远看去闪耀出的光泽竟如同其他卓尔的目光一般无二——唯一的破绽就是，相比其他人的激动兴奋，色泽略显呆滞了些。
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札克忍不住想。
看来今后的六个月里，他可以让自己暂时摆脱杜垩登家族的阴影，过得不那么枯燥乏味了。
所有卓尔精灵都需要进行武器训练，无关阶层或性别。
只要进入了学院，他们都被期望精通剑类和卓尔的标志性武器：可以射出带毒弩箭的小十字弓。
对这两样东西卡尼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她向来自认是个热爱和平讲文明的淑女（泥垢了），打打杀杀之类的事情那必须不合适她！
我只要会放华丽丽的炫目神术就足够了！
自从成功施放了第一道神术之后，卡尼雅就如此坚定地认为。
可今天，现实让她又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精通是义务，兴趣不重要。
卡尼雅瞪大了眼睛。
她面前的这个家伙，明显不是一个格斗武塔的高年级学生啊——学生不可能穿教官的教服！
他乌木的肤色与漆黑的洛斯兽皮外袍像是融入了周围昏暗的空气中，雪白的长发掩在皮瓦斐魔斗篷的兜帽下，挺拔的身形一动不动站在卡尼雅的面前。
只有那微亮的红色眼瞳才表明他并非一塑黑曜石雕像，而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卓尔。
这家伙看上去就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卡尼雅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
她迅速用眼角瞥向不远处已经进入教学状态的丽奥和另一名男性。
丽奥的剑技教官倒是个货真价实的格斗武塔高年级学生——一个健壮结实、貌不出众的男性。
卡尼雅注意到了他斗篷后的家徽，是个和范德利差不多的低阶小家族。
他看上去一会儿恼怒于居然要教导一年级的见习祭司，一会儿又为这难得的、能够名正言顺呵斥女性的机会而感到高兴。
还来不及再多慨叹点什么，她自己一回头，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可怕地狱。
“你的手腕在抖！”札克纳梵厉声呵斥道：“仅仅一个小时的练习，你却已经累了！”
卡尼雅喘得像头可怜的老黄牛，她无力地垂下仍不忘握住剑柄的双臂，重剑的尖端落到练习厅的地面上。
“我不习惯用剑。”她替自己辩护道。
“一目了然。”札克嘲讽道：“我见过的儿童都比你更擅长战斗。这么多年你究竟在做什么？”
卡尼雅把一缕汗湿的头发拨到脑后，唇边露出含义不明的微笑：“说点别的，比如你的名字？”
“札克纳梵·杜垩登。”武技教官面无表情地回答她。
“杜垩登家族……”卡尼雅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札克一番。
面前这位身材纤细但毫无疑问比她强大许多的战士……唔、长得还真不赖。
杜垩登是一个排名比范德利要靠前许多的家族，虽然还没能进入到城市议会的前八名，但依然比范德利家实力雄厚得多。
没有哪一个男性会在蜘蛛教院内用不属于他的家族之名忽悠别人，除非他想死得很凄惨。
认识到形势可能对自己有所不利的卡尼雅立刻低下头，作出一副谨遵教诲的乖乖女姿态。
可对方看上去根本就不领情。
札克举起剑，缓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恐吓的弧形。
“防卫姿势！”他突然咆哮。
卡尼雅正面对着他，重新艰难地举起手中沉重的武器。
在她疲劳的肌肉能够做出反应前，武技教官手中的剑早已突刺而来！
剑尖闪电般划开了她的束腰外衣，从肩直至腰。
卡尼雅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内衬锁甲上外翻的银线线头，意味着它们已经被切开。
按照卡尼雅以前的观念，现在她应该捂着胸口声嘶力竭地大喊：“臭流氓啊！”
但现在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狂跳，背脊上原本因正常大量运动所出的热汗迅速被淋漓的冷汗所取代。
这家伙刚才……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我去！老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你要杀我？！
卡尼雅抬起恨意浓浓的黑色双眸，迎上札克纳梵的嘲弄目光，彼此久久对峙。
突然间，她一跃而出，手中的剑直刺对方心脏。
男性轻松地将她的刺杀拨到一边，让她原本充满优雅感的身形顿时像棵被砍倒的无助小蕈伞般，刹不住车往侧旁摔倒下去。
“防卫姿势。”札克懒洋洋地重复了一遍。“摆好姿势。你还是将太多的身体部位暴露给你的敌人了。记住，左脚在后，左肩后退。让自己的目标尽可能小一些。”
卡尼雅咬紧牙关，按她听到的去做了。
札克一次又一次挑剔她的姿势，敷衍了事地挡开或躲闪单剑击刺。第一武技教官最不缺少的就是肌肉紧致的体型和闪电般的速度，而这些都是最好的卓尔战士的标志。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流逝，卡尼雅不得不渐渐承认，这个杜垩登贵族男性是名厉害可信的教师。
他纠正她的每一次移动，逐步展示出他个人多年艰苦训练所得来的战斗技巧，以及高超卓越的战斗天赋意识。
依照很多种族的标准，卡尼雅现在已经勉强算得上是合格的战士了，但离卓尔一族的期待还差得很远。
训练不断进行，卡尼雅慢慢转变了她对剑技的观念，开始明白自己对这门艺术所知甚少。
遗憾的是，浑身上下每块疼痛的肌肉和骨头都在时刻提醒着她——你的天分不够。
“今天就到这里吧。”某一日，札克纳梵终于对她说道：“剑技只有两个主要原则：了解基本常识，准备出其不意。我教你了一个好的开头。通过努力练习和良好指导，你或许还是有点希望的。”
丢下这句饱含得意洋洋的声明，札克纳梵将剑插回鞘中，大步离开了格斗练习厅。
不用回头看，他都能猜到身后那个年轻的卓尔姑娘，正在如何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拼命诅咒他。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生气，右边的眼皮就跳得厉害吗？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