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
几年的时间，对一个自然寿命长达七个世纪的卓尔来说，也仅仅相当于几个月而已。
但对生命历程的衡量，并不能完全取代一个智慧生命对时间的感受。
当怒火平息之后，卡尼雅一直在等待，等着札克纳梵来向她解释他承诺过会给她的“解释”。
然而，又过去了数个月之后，她才听说他因为被家族召唤而辞去了格斗武塔教官的职务，专心致志回去“备战”——大概是杜垩登家族要和哪个家族开战了。
在过去拥有札克纳梵的岁月中，卡尼雅过得十分愉快；而失去他之后，时间也依然如故地过去。
即使是格斗武塔的第一武技教官，也不能经常明目张胆跑来蜘蛛教院约会女学员。
更何况卸任教官一职的札克纳梵已经是过去式般的“前任”了，就连提尔·布里契守卫大门的蜘蛛都不会再无缘无故地放他进来了。
“于是，我就这样失恋了。”卡尼雅垂头丧气地盘腿坐在床上，握着她的小人偶呐呐地自言自语道。年轻祭司的寝室已经随着年级的提升而变成了单间，虽然面积还是不够大，但至少个人的隐私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蜘蛛教院的毕业仪式通常在十年级的时候举行，但女祭司们仍旧有其它的机会，获得晋升高阶祭司的办法：一些被看好有天赋的女祭司会选择继续留在教院里，通过各种考核升到十年级以上；而另一些则会回到她们的家族，通过其它方式取悦神后以获得晋升的能力和资格。
要说卡尼雅更倾向于哪一种，那么毫无疑问必须是后者。
在她以罗丝祭司的身份回到家以后，她的地位一定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以及随之而来可以获得的各种特权和福利待遇——至少她出门前不用再向任何人请示批准了，最多向主母知会一声即可。
自由的生活在向她招手！还有三年的时间！
即将面临毕业的卡尼雅·范德利下定决心：她要用勤奋努力充实忙碌的学习生活，来让自己忘掉孤单寂寞中偶尔会想起札克纳梵的落泪冲动。
每当她怀疑自己是否对札克的要求过于严厉时，卡尼雅就会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是个人渣！
札克纳梵·杜垩登特么就是个人渣！
一个能随随便便和他不爱的女人随随便便生孩子的家伙！太渣了！还想让我一结婚就升级成个可能比我年纪还大的女儿的后妈！才不要！我才不要啊！
伤心的卓尔姑娘扑倒在自己沉冥时最爱用的靠枕上，对其凶神恶煞地又捶又打了一番，仿佛如此就能将怒气撒在那个令她难以忘怀的卓尔战士身上。
我没有错！她固执地想。
明天，她就将获得属于自己的祭司蛇首鞭了。
而沉冥是不会做梦的。卡尼雅闭上眼，有什么东西又从她的眼角滑落。
今晚你还会到我的梦中来吗？
札克……
魔索布莱之夜没有月亮，札克纳梵仍未入睡，他只是坐在属于杜垩登家族武技长房间的窗台上。
他可不是在怀念谁，札克想，他以前就喜欢没事坐在这里。
这里只是恰好朝着提尔·布里契的方向而已。
仅此而已。
翌日，当纳邦德尔时柱再次上升到一定高度之时，卡尼雅和她的几个同学一起，被带到了蜘蛛教院一处并不主要也不太大的祭坛处。
这里是专门用来给刚刚正式晋升的低阶祭司，传授罗丝牧师专用蛇首鞭的礼堂。
对于低阶祭司而言，这是她们晋升之后面临的第一个重大考验。
大部分在校的学生将在毕业典礼之后进行这个仪式。但总有一小部分特别出色的学员，能够比其他人先获得此项殊荣。
据卡尼雅所知，她们这几个人已经是第二批了。
她把这理解成地球华夏莘莘学子们的入团模式——极小部分人在初一初二就能率先入团，此时入团是种需要去争取的荣誉；而大部分人则在即将升入高中的阶段入团；只有那些极不上进的“拖后腿份子”才会在高中以后、甚至即将高中毕业时，才姗姗来迟地加入团组织。
此地即将举行一次黑暗仪式，而男性决不被允许目睹。因此，帮助祭司们准备完召唤法阵的男性法师们，已经陆陆续续从等候在大门处的她们身边挤了过去。
卡尼雅注意到一位从她左侧擦肩而过的相貌精致而英俊的黑暗精灵男子。他薄薄的嘴唇轻轻地抿在一起，看上去有些阴沉也有些愠怒，优雅的眩色长发随着迈动的步伐随风飘扬。
没能等卡尼雅看清更多的细节，他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而年轻的女祭司也没有回头去继续观察一个陌生帅哥的心思——严肃地注视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表现的，可不仅仅是站在祭坛前方负责主持仪式的主母教长。
更有其余八名比她们年长的蛛后祭司聚集在祭坛的周围，在辅助仪式的同时，也在观察每一个可能成为她们竞争对手的后起之辈。
哪怕隔开了一整座礼堂的距离，卡尼雅也依然能从她们的眼神中感受到那种毒蛇般的恶意。
主母教长命令年轻的祭司们按序上前，当第一位年轻的祭司走近时，她慢慢举起手臂。
在她手中，是一把空空如也的鞭柄。
“你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女神的所在之处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盟友。”
身材瘦小但无疑充满力量的主母教长冷冷地训诫道。
所有年轻的祭司都悄悄咽了口唾沫，祭坛上的魔火已经熊熊燃起。她们将要面临的是将握着鞭柄的手伸进去，然后通过意识连接低层界，通过直接的捕捉或说服，来取得愿意充当蛇首鞭蛇首的低阶恶魔为盟友。
缩在后面的卡尼雅紧张地注视着第一个走上前去的“勇士”——她曾经的室友，出生平民的卓尔女性沃尔丝·沃玛。
由于角度的关系，其余的人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然而，从她将握着鞭柄的手伸进火焰瞬间的浑身颤抖，不难想象那究竟有多痛苦。
卡尼雅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担心起，自己如果因为忍不住疼痛而声嘶力竭惨叫出来的话，会有什么难以承受的恐怖后果……
一大堆蛇像箭雨般从魔火中射出，无一例外全部扑向了新晋祭司！
恍若《HUNTERxHUNTER》猎人考试孤岛狩猎时剧情乱入般的场景，吓得卡尼雅差点没转身就逃。
好在那些蛇并没有咬人。它们只是围绕盘踞在卓尔祭司的体表，彼此交缠着不停游来游去，似乎是在交流，又似乎只是在玩乐。
过了很久，八名祭司才前去帮助她从祭坛上下来。曾缚住年轻祭司的活蛇纷纷滑落地面，消失在魔火的阴影中——除了三条已经魔法般附着到鞭柄上的。
三个头！这对于一名刚刚晋升的低阶祭司来说，已经算是个不错的表现了。
清醒后的沃尔丝·沃玛，既骄傲又敬畏地欣赏着自己的新武器。
对蛇首鞭这种玩意儿，卡尼雅一直都有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
天晓得她上辈子就好想养条宠物蛇玩玩了，可惜家里人都不同意。
当她五岁时第一次看到托肯德主母的蛇首鞭，卡尼雅就被这些迷人的小东西深深吸引住了。
只可惜那六个蛇头半点面子都不给她。她偷偷伸手想摸，还差点被咬了。
直到后来她自己也挨过了蛇首鞭的打，才知道彻底认识到它们果然很不好相处。
不过，听说它们超凶的，甚至会反噬叛逆的祭司……
不过，这次可是属于她自己的蛇首鞭啊！还是好期待！
最后就是，希望它们不会听到我心里真正的吐槽。
卡尼雅默默地向蜘蛛神后祈祷了几句，然后借助站在她前面的同学们的身体掩护，给自己偷偷施放了一个二级神术“抵抗火焰/寒冷”。
牧师施展这个法术可以强化目标生物身体对酷热或寒冷的抗力，使得该生物能够完全抵抗中度的热或冷，例如：站在风雪中而不需要厚重的衣物保暖，或是伸手进火炉中拿取物品。对极冷或极热则有一定程度的抗力，不论是来源于自然或魔法的因素，包括：热炭滚油、火焰风暴、火球术、红龙的火焰喷吐、冰霜法术以及白龙的霜冻喷吐等等。
终于轮到她了！
反正每一位上去被蛇群轮扑的姐妹个个都没缺胳膊少腿得下来，所以卡尼雅也就大胆放心照她们的样子做了。更让她感到安慰的是，神术真是好啊好！手手放进火里一点都不痛啊！
火依然在烧，但是却没有蛇群向她扑来。
卡尼雅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一身——这、这是为毛？！
无需眼睛去观察，光用脚想她都知道，下面的其他人会以什么样不加掩饰的嘲讽讥笑目光看她。
【魂淡！快来个恶魔啊！不论你特么有多糟糕！也不会比一个没有更糟糕啦！！】
通过牧师个人意识层面与深渊的沟通，卡尼雅在广袤魔网深狱的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不断愤怒咆哮。
【是、是吗？】过了老半天，才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回答了她。
【没错！就你了！快来！】差一点就要绝望了的年轻祭司恶狠狠的命令道！
【可、可是大家都不喜欢我，因为、因为我长得和其它的蛇不一……】
【快来！】卡尼雅尖叫。老娘管你怎么样了赶紧来让条蛇让我好交差啊！
我才不要成为蜘蛛教院有史以来第一个连蛇首鞭都呼唤不出来的倒霉蛋！
其实蜘蛛教院的历史上有不少像她这样呼唤不出蛇首鞭的新晋祭司，只不过那些情况通常是出现在毕业典礼之后的仪式上。
毕竟，主母教长们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为高阶祭司，竟然还对后辈祭司的潜力和资质看走了眼。
因此当这名范德利家的新祭司过分轻松、甚至都不需要人扶助从祭坛上下来的时候，那位主母教长可是瞪大了她细长的双眼。
当发现对方的蛇首鞭上还是有一个头的时候，她顿时为之大大松了一口气——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更多的闲心，去仔细观察对方蛇首鞭的形态了。
卡尼雅一离开祭坛，就把她的蛇首鞭别到了后腰，藏在皮瓦斐魔斗篷下面，谁也不让看。
其他人对她的此举也见怪不怪，因为很多只有一条蛇首的年轻祭司都这么干。
直到仪式结束，当卡尼雅回到宿舍，关上小房间的门，确认它被魔法保护得十分妥当，而屋内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通过任何手段窥探到她的所作所为后，她才一脸扭曲地解下藏在身后的“属于她自己的”蛇首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