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pipiqiao

93、只应碧落重相见

　　“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突然停下来的……”
　　“皇阿玛，封她为御前女官，前无这样的规矩……”
　　“我装病绝对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云姑娘可愿相信我……”
　　“累姑娘被叔公绑架，我过意不去……”
　　“我胤礽，是个彻头彻尾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我只想为姑娘做点事……”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小姨，你为什么要把那个温和善良的太子带走？难道连你也想惩罚我吗？
　　我好累，真的，我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我好怕，好怕我一睁开眼睛，某些东西就会破裂，好怕一睁开眼睛，一直以来奉信的某种信念会突然失去意义。如果连信仰都没有了，我该如何支撑下去？不管是谁？请别再在我耳边叫我了，好吗？如果我睁开眼睛却无法拥有温暖，那你又何必叫我醒来？
　　耳边的叫唤声渐渐变小，身边的人好象动了，他好象要离开了。昏迷中的我突然心里一慌，忙伸手猛地往前一抓：
　　“别走！别放开我——！”睁开眼睛时我早已泪流满面，在看到一脸复杂的神情站在我床边的四时，我手上抓得更紧了，我的指甲深深扎进他的手臂里。
　　“没事了，别怕。”他的嗓子哑哑的，他在我床边坐下来，身手温柔的替我抹去眼泪，“没事了，有我在，我不会走的，云儿——”
　　我伸另一只手擦干了眼泪，好象每次我哭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或许，他该以为我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人了。我努力逼出一个笑脸看向他，我想告诉他，我没事，真的！
　　“云儿——别总勉强自己。”他开口了，声音微微颤抖着。
　　“叫我‘小玉儿’吧。”我微笑着对他说。
　　“不要勉强自己！”他喊道，眼神里浮现一丝痛苦。
　　我咬咬嘴唇想了想，“好！”我坐起来一头扑进他怀里，伸手紧紧包住他，眼泪哗哗的下掉，“我不勉强自己，我不再欺骗自己！我想你抓住我的手不放开，哪怕我曾经先松开你。我想你好好爱我、疼我、珍惜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我想有个人每天早上给我画眉绾发。我想不再那么辛苦，我想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伤害，我想回江南，我想出宫，我想离开这里，我想离开这里……”说到最后，我已泣不成声。
　　他紧紧回抱我，“好！好！好！”他不断在我耳边重复着。
　　“真的可以吗？什么都可以吗？”我喃喃问道，不敢确定地将他抱得更紧，“我不想再流眼泪了，我不想再伤心了，我想永远都开开心心，可以吗？”
　　“我都答应你！”他伸手捧住我脸，“相信我，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相信我！”他坚定的眼神望进我眼睛深处，我定定迎视他，眼泪无声的滑落。半晌，我又笑着吸吸鼻子，松手放开他，就这样又哭又笑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了。
　　“你上当了！”我抬头喊道，“这么容易就被我骗来了那么多承诺，你很笨你知不知道？”
　　他又伸手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没再言语。我放松的靠在他胸口，沉沉睡过去。

　　那天冲进太子营帐，将太子怒揍一顿救下我的是十四，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找去的。那日醒来后我和胤禛达成协议，将太子施暴的事隐瞒，谁也不告诉，包括十三，包括康熙。
　　其实，我知道太子不是真的想害我。即使那天十四没有赶来，他也不可能真的对我做出什么实质的伤害。就如他说的，“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原来太子是知道的，他知道我和梅妃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他不会真的伤害我……
　　因为决定要隐瞒，昏迷醒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七日，我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康熙面前伺候。看我脸色苍白，康熙以为我前两天生病了，也就没有追究我没有当值的原由，更何况这两天康熙忙着照料小十八，也没多余的心思来盘问我了。
　　偶尔看到十四投来担忧的目光，我回他一个感激的笑，示意他我已经没事了，轻轻摇头让他别将这件事说出去，也不知道他看明白了没有。
　　八月十八日，小十八病情突然加重，康熙命四阿哥快马加鞭赶回去京城请太医赶来塞外为小十八治病。
　　胤禛走后，我突然心神不宁起来，心里全所未有的沉重，总觉得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一整天没有见到十三，我心里更加不踏实。虽然胤禛封锁了两天前的事情的消息，并没有让十三知情，可我心底还是暗暗担心，对于自己优先知道这次塞外变乱有种挫败感。正心神难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房门传来一声响，我吓了一跳，连忙打开门，发现门口地上有一个揉烂了的纸团，我飞快拣起来关好了门，摊开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后山树林小屋！
　　我的眼皮突的跳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写，但是凭直觉，我相信写它的人不会害我。揣好了纸条，我迅速出门往后山跑去。待我来到后山小石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在我迟疑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我迅速躲起来
　　“查看清楚了没有？没有其它人吧？”是八爷的声音。
　　“没有，我刚才仔细查看了，树林和石屋里外都没有人！”九冷沉的声音传来，我心下暗惊，估计刚才我进石屋的时候九刚刚查看了石屋接着去查看小树林所以才没有见到我吧。
　　“一切安排妥当了吗？”八放沉了声音接着问道。
　　“放心吧，八哥！万无一失！这次老二想不死都难！”十的声音听起来让我感觉十分恐怖，“可惜这次逃了条大鱼，哼！连老天都帮他！”
　　“帮得了这次帮得了下次吗？”九冷冷哼道，“先斩了老四的手臂也不错，这次就算十三那小子倒霉，做了替死鬼！”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强忍住想冲出去的念头，屏息听着。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十四迟疑的声音传来。
　　“狠？！十四弟，之前他们怎么对我们的你也知道，他们占尽了风头，处处挤兑我们，我们不过以牙还牙罢了！莫不是你还对那个死丫头念念不忘吧？”九的声音如同寒冰，“那死丫头可是一早表明了态度要跟我们对着干的，你怎么还不死心？！”
　　“十四弟，”一旁安静了半天的八开口道，“等铲除了老二和老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丫头，你还是放弃吧！”
　　八的声音无情的击打在我心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要对胤禛和胤祥，还有太子做什么？！我咬紧了牙努力克制着，却还是喘得厉害。突然脚下一声响，我吓了一跳，忙躲进草丛里。
　　“什么声音？”八警觉的问道，只见十四朝我这边走过来，我紧张得摒住呼吸，十四往我藏身的地方瞄了一眼，大概没有看到我，遂转身回去，“没什么，大概是野猫吧！”
　　“好了，九弟，给老四传信的那个太监你处理了没？”八问道
　　“放心好了，九哥做事是最干净利落的。”十回答道，“老四这会儿只怕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恩，我们散吧，只管回去等候好消息！”八浅笑道，好象已经胜券在握，我拼死命才忍住想冲出去打他的欲望。
　　他们先后离开，等八、九、十的身影完全消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十四突然朝我望来，开口说道：“出来吧！”
　　我突地站起来，冲到十四面前，一把纠住他的衣领咬牙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十四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半晌不说话。
　　“混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大声叫道，手上抓得更紧了，双眼怒视着眼前的十四。十四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他扣住我的手咬牙说道：
　　“如你所听到的，我们要他—死！”
　　我惊骇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哆嗦着嘴唇颤声问道：“胤祥在哪里？”
　　见十四没有反应，我大吼出声：“胤祥现在在哪里？”
　　十四眯眼盯着我，一字一顿说道：“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呼吸猛的一紧，再一松，哪怕轻轻呼吸心都被扯的生痛，眼泪滚落出来，我感觉嘴里一片血腥，我仇视着十四，哆嗦着嘴唇切齿说道：
　　“倘若他出事了，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我转身往山下跑去，“云——”十四惊呼，一把冲上前紧紧抱住了我，“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你去了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我不管！”我转身挣扎，喊道“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十四抱得更紧了，疯狂喊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不放！这次——我死都不会再放手了！”十四狠绝地喊道。我脑中能想到的，只有十三，温柔的十三，细心的十三，体贴的十三，调皮的十三，豪爽的十三，潇洒的十三……
　　我受了蛊惑似的，伸手摸向腰间。
　　“你——”十四瞪大难以置信的双眼，没有防备地看着我手握匕首刺进他的腹部。我惊恐的放手，后退。
　　“为了十三哥，你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十四脸上尽现痛苦之色，他举步向我逼近，鲜血从他身体里不断流淌出来。
　　我恐惧的捂住嘴，“对不起，对不起……”转身往山下跑去，“胤祥，千万不要出事！等我，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心底拼命呐喊。
　　寝房，没有！书房，没有！花园，没有！马房，没有！到处都没有十三的身影！一定是骑马去了，我急忙冲到马房飞快骑上一匹马，狠命一抽，马吃痛，飞快的在草原上跑起来，离大青沟越来越近了，远远的看到前方一群人来回跑动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勒马下来拨开骚动的人群冲进去，只见太子惨白了脸躺在地上，鲜血浸染了他明黄的袍子，他看到我，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开口吩咐下人：
　　“快！快救十三弟，他掉下断崖了！”说完又昏迷过去
　　我的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疯了似的冲开人群往断崖跑去，哪有十三的身影？胤祥！我叫一声虚脱的坐倒在地，不敢相信老天真的会如此对待我们，原来我费尽心思想要保护他周全，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原来谁也保护不了。
　　我麻木的坐在地上，看着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来回跑动，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站起来走到崖边，好象收到了召唤一般，正欲往下跳，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呼，有人一把拉住了我，
　　“没事的！没事的！十三弟—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云儿！”胤禛紧紧抱住我，不停的说道，仿佛只要他一停下来，十三就会被抢走一般。
　　我抬头看向他，他双眼通红，浑身颤抖，想起八爷他们的谈话我一把推开他，厉声喊道：“你这会儿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回京去了吗？为什么要回来？！你快走！快走！”
　　胤禛艰难的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找到十三爷了，快放绳子下来！”听到崖下人的声音，我们一起冲向崖边。
　　我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人，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十三，是那个笑若星河的十三。一样的鲜红，一样的断崖，我蓦地明白了去年在断崖时看到残阳时的那种不祥的预感，原来一切都是有昭示的！去年十三为我喝毒酒中毒的那种恐惧感又回来了，紧紧包围了我，让我没有办法呼吸。胤禛冲上前一把抱起了十三，我看到他的背剧烈的颤抖着，心——好痛！
　　不远处八、九、十、十四正往这边跑来，我突然好恨，好恨！等他们近前我走到十三身旁，伸出右手抓了一把十三的血，转身将血手指向八爷等人，冷眼扫过八、九、十、十四，一字一顿发誓道：
　　“今日你们加诸于我们身上之痛，他日我必当十倍奉还，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齐齐变了脸色，不知道是因为我手上十三的鲜血还是我的话，我冷笑一声回头看向身后的胤禛和胤祥，老天，如果你要从我手中夺走他们，那么我必定要逆天而行，与你抗争到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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