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pipiqiao

68、噩梦

　　回来后我去找沈君傲，他正在练剑，于是我没有打扰，在一旁静候。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沈练完后走过来，问我道
　　“我知道沈大哥帮皇上处理过不少事情，你长年在外替皇上搜集各方面信息，我想拜托你帮我查几件事情。”
　　“你要我查什么？”沈看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替皇上在外办事的？”
　　“你身份特殊就别瞒我了，”我不想过多讨论这个问题，“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这个很重要。”十三不在京城，否则我也不会来请求冰冷得象石头的他帮忙了。
　　“你说吧。”沈最终点点头，于是我把我要他帮忙查的问题一一详细告诉他，就在宫里等候他的消息。
　　五天后，沈来找我，他带给我的消息证实了之前我的所有猜想。
　　“你查清楚了年羹尧三个月前曾秘密克扣蜀地贡品？”
　　“恩，他是四川巡抚，更何况他克扣的数目极小，所以没有人发觉。”沈点点头
　　“那么，他克扣的东西里面有没有我说的那个东西？”我急切问的道
　　“呐，这个是名单。”沈递给我一张纸条，他办事可真仔细，我接过来一看，果然！里面果然有我猜的东西，其他的，估计是年羹尧为了混淆视听才附带着克扣下来的。
　　“你为什么要查这个贡品里的人参？人参有什么问题吗？”沈奇怪地问我
　　“啊，这个可不是普通的人参。”我敲着桌子思索着，“蜀地位于天地阴阳交界之处，钟灵毓秀，生长着千种奇花异草，曾是苗人采药收蛊的胜地。这种人参就是蜀地独产的一种参。它的奇妙之处在于，它在一种叫“雾黑莲”的毒花花汁中浸泡长达一年而成，所以人参本身会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味。最神奇的是它虽然泡在毒汁里头却没有毒性，大人吃了这种人参或者喝了这种人参汤，可以治疗头痛病症，有安神补气延年益寿之功效。”
　　“大人？”沈不解地看着我。
　　“是啊！”我没打算告诉他，这种人参有个禁忌，那就是小孩子千万不能食用，特别是婴儿。人参本身就很补，小孩子特别是婴儿体格纤弱，肯定是受不了这样的大补。尤其是“雾黑莲”的毒性，对成年大人而言是不足为道的，但是小孩子天生抵抗能力差，喝了这种人参汤反而会中毒，就象服食了安眠药一般，会引起小孩子呼吸困难、呼吸系统紊乱，严重地就会窒息身亡，而且事后根本查不出任何死因，看上去就象自然死亡一般。所以那天弘（日见）死时才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就象睡着了一般。而我进屋所闻道的香味，应该是年氏刚刚给弘（日见）喂了人参汤，味道还来不及消失。而我给弘（日见）人工呼吸的时候闻到的，正是孩子口中人参汤的味道。只可惜味道淡淡的极容易消散，后来进来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到。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件事真的是年氏所为。我本来怀疑年氏一个柔弱女子，常年呆在四藩府，怎么弄到的这种人参呢？原来有她的哥哥在帮忙。她果然聪明歹毒，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杀死一个孩子。退一步说，万一人家发现人参汤，大人尝了也不会发现有毒，她也可以撇开嫌疑高枕无忧了！
　　（这个里面的“雾黑莲”等东西是我杜撰的，但是小孩服食人参真的会引起呼吸困难的，原理也如上面说的，小孩身子脆弱，经不起人参这样的大补，所以一般不会有人给小孩特别婴儿喝人参的，呵呵.）
　　我看了看沈，他也坐在桌前思索着什么。我想到他是皇上的幕僚，如果他将年羹尧克扣贡品的事告诉了康熙，年羹尧是必死无疑。那么之后四爷该要依靠谁呢？年羹尧死了他的夺位计划岂不是受到影响？反正年羹尧最后死得惨，也算受到惩罚了，就让他多活会儿吧。我忙拉住沈说道：
　　“沈大哥，这件事请不要告诉皇上。”
　　“年羹尧是你什么人？你既然查他为什么又帮他隐瞒？”沈站起来挑眉问道
　　“我不认识他，只是我不想害人。”我回答，“而且他克扣的贡品还没有全部的千分之一，如果因此丢了命太冤枉了。”
　　沈想了下，才点头出去，我这才安心。他临走前我喊住他：
　　“沈大哥，别忘了帮我留意那个丫鬟——”
　　“知道了！”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三天后的傍晚，沈突然来找我。“什么事？”我打开门问他，想起了我拜托他的事，忙拉他进屋问他：“那个丫鬟——”
　　“你还是放弃吧！”沈突然打断了我，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为什么？我都查到这份上了，没有道理放弃的！”
　　“那个丫鬟死了！”沈加重了语气。
　　“死了？真的死了？”我喃喃道，“那个女人真的下手灭口了？”
　　“是四爷！”沈看了我一眼，“奶娘和两个丫鬟都被四爷处死了。”
　　“什么？！”我难以置信，喊道，“他杀了这件事的证人？！他到底在干什么？”
　　“主子做事，我们这些下人又怎么能过问！”沈不耐烦了，“这件事四爷打算就这么算了，你就不要追究了，反正你也没有受到伤害！”
　　“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我斩钉截铁回答道
　　“你太自私了！”沈突然不高兴了，“就因为你被冤枉了，你就纠缠不休，你已经害死了四条人命，你知道吗？”
　　“四条——人命？”我吃惊地抬头看向沈
　　“宁氏，也就是那孩子的娘，受不了刺激疯了。前天晚上无意失足掉进湖里淹死了。”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奶娘和丫头因为失职，四爷命她们以死谢罪。”
　　“宁氏死了——”我的心仿佛被锤子一击，追问道：“她真的是失足吗？还是有人陷害她？”
　　“够了！”沈生气地对我喊道，“你还要追查到底吗？人都死了，你还要把四爷府给掀翻吗？你只不过受了点委屈，也有皇上替你做主为你开脱了。这事再查下去，牵连的人会更多，到时候死的人更多，四爷处罚了奶娘和丫鬟是要息事宁人，你难道非要把事情闹大到皇上那里去让所有人都陪葬吗？”
　　“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让真凶逍遥法外吗？”我也生气了，他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人又不是我杀的。
　　“你别忘了，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小阿哥的死和其他四人的死，都跟你脱不了关系。”沈站起来冷冷说道，“凶手为什么要陷害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再查了，我也不会再帮你查了。”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我站在原地，呆住了。他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他说得没有错，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我当初没有去四爷府那该有多好，那样就不会亲眼看着一个弱小的生命在我怀里断气，而如今他娘却伤痛过度坠湖而死，我离开四爷府时宁氏那充满深深恨意的一瞥就在脑海里，她那句“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话犹言在耳，寒风从门外吹进来，我浑身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宁氏死时的惨状……

　　“你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脸色惨白的宁氏推开了我屋子的门，伸手向我走来
　　“不是我！”我惊恐地摇头，“真的不是我杀了你的孩子。”
　　“是你！就是你！你杀了我的孩子！”宁氏狞笑起来，“你还杀了我！你给我偿命来！偿命来！”说完，宁氏突然七孔流血，伸长了锋利的手朝我逼近。
　　“啊——”我大叫一声醒来，满身都是汗，原来是噩梦！我惊魂未定地盯着房门，十一月的寒风吹在门上呼呼作想，我心里害怕起来，连忙起身穿好衣服点了蜡烛，喘气坐在桌前，再也不敢上床睡觉，就这样坐到了天亮，我打了冷水冲把脸，人才清醒了许多。
　　接下来的好多天，白天还好，但是每当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头一挨着枕头，我就会不断做噩梦。有时是宁氏，有时是奶娘或者丫鬟，她们都死状惨烈的样子，伸手要我偿命。我总是在深夜的时候大喊着醒来，醒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入睡。夜晚日子就这样在恐慌和害怕中度过了。我的精神越发的不济，白天当值的时候，康熙见我精神不好还问我：
　　“丫头，这些日子怎么萎靡不振的样子啊？身体还好吧？”
　　“奴婢谢皇上关心，奴婢没事。”我做噩梦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康熙的。可是我越来越害怕晚上的到来，甚至不值晚班的时候，我都抢着值班。春花她们几个都觉得我奇怪，问我原因我只是疲惫的摇头。
　　今天又到了夜晚，我决定不睡觉了，我想如果我不睡觉，噩梦应该不会还来缠着我吧。夜深人静，我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在院子的树下站着发呆。心想，这无边无际的噩梦什么时候才会远离呢？想起了前世那个我做了三年的噩梦，自从来到清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没有想到我现在居然又被噩梦缠身，我心里觉得奇怪，按说人死了，就知道一切了，怎么宁氏她们还会来找我呢？要找也该找年氏啊！又转念一想，说不定年氏现在也不好过，那个表面温顺善良蒙蔽了所有人的年氏此时应该更加害怕心虚吧。深夜的风吹在身上，更增加了一种荒凉寂寞的感觉，这个时候突然很想念十三，心想他要是在身边陪着我那该有多好啊，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很快我又骂自己，平日里十三对我那么好，我都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自己身陷困境了才想起他，我是不是太薄情了。我暗暗对自己说，从今而后，一定要对十三更好一些……
　　“你在干吗？”突然而来的男声吓坏了我，我惊叫一声弹起来，瞪大眼睛往声音来源望去，是沈君傲。
　　“深更半夜的，你别吓人好不？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拍着胸口说道
　　“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发什么呆？”沈走过来，借着夜色，看到他换了白天当值常穿的衣服，换了身黑色的休闲服，看起来感觉不太一样。
　　“没什么，我欣赏月亮。”边漫不经心回答边伸手指向天上，边抬头，这才发现天上根本没有月亮。讪讪放下了手，我开始默不作声。
　　“为什么睡不着？做噩梦了？”过了半晌沈的声音传来
　　“谁说我睡不着的？”我反驳道，不愿意让他知道我是那天听了他的责问才开始做噩梦睡不着觉的，不想让他觉得我心虚或者没有用。
　　“这几天老听你半夜鬼叫的，我说，你做噩梦不会是因为心虚吧？”
　　“什么！”我张大了嘴看向他，“你该不是每天不睡觉深更半夜地偷窥别人吧？”沈白了我一眼，
　　“我是习武的人，住得离你这里不远，你叫得那么难听，想不听见都难。”
　　我听了他的解释却不太相信，隔几百米还不远？还不说我们住处之间还隔了重重叠叠的围墙！但是他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是每晚都要大叫着醒来的。我懒得反驳，干算别过头不理他。
　　“是因为——那件事吗？”又隔了半天，沈开口问道。我没有回答，他转身看着我，继续说道：
　　“是因为我那天说的那些话吗？”他轻叹口气，“我那天是有些生气才说那么重的话，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沈大哥你没有说错，是我太固执，非要追查到底，才害得那么多人丧命的。”我也叹口气
　　“她们并不是你害死的，就算你当日不去四爷府，事情还是会像现在一样，你又何必自责呢？”
　　“虽然不是我害死的，但是却跟我脱不了关系。”我提高了声音，“所以现在她们死后都不肯放过我，每天夜晚都来找我。”
　　“所以你每晚都不睡觉？”沈不相信似的看着我
　　“我一睡觉她们就来了，”我眼前泛起了雾花，忙转身低着头，“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也会和她们一样了。”
　　“你听着，”沈掰正了我，望着我说道，“这个不关你的事，你我都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你用不着内疚。”见我呆着，他拉起我往我屋子走去，“你睡吧，我在门口守着，不会让她们进来找你的。”
　　“真的吗？你真的要守在我门口？”我惊讶地问他
　　“恩。你快睡吧，不然天就亮了。”
　　“你真的会守着，不会趁我睡着了跑掉？”我拉住他问道
　　“不会的，保证不会。”沈推着我进屋，直到把我送到了床边。我正要安心地躺下，沈突然拉住了我，他在我床前仔细看了会儿，拿起了我的枕头，问我道：
　　“这枕头是新换的吗？”
　　“是啊，以前那个突然坏掉了。”我不解地看着他
　　“好了，你睡吧，枕头就不用了。”多日没有睡好，我早就有倦意了，于是我躺下来盖好被子，听着沈出门轻轻带上房门的声音，很快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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