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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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章.错将错
司马晏放下沈雁翎时，尴尬感才铺天盖地地袭上心头，连脸都禁不住红了大半，沈雁翎倒是没来得及注意身边的司马晏，文初着急地跑来，文伊人不见了。
“你别急，文姑娘是何时不见的，仔细想想，说不定就在附近。”沈雁翎安慰着，文初才稍稍静下来，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
“我们在戏台子的正前方，我一转身，就不见姐姐了。”
“大哥呢？”司马晏不见司马轶，遂问道。
“阿轶还在戏台子那边，让我先过来找你们，人多一块找，机会大些。”
“那先去与小轶会和吧。”沈雁翎牵着文初去戏台，司马晏愣了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司马轶还是未寻到文伊人，四人又分头找了找，依旧一无所获，这场灯会，似乎注定要以一个不太圆满的结局落幕。
“说不定，文姑娘找不着我们，先回去了。”沈雁翎的提议在理，文初于是决定，先回家看看，得个安心。只有司马晏，执意要留在灯会：“你们先回去，我再去附近找找。”
“我和你一起……”沈雁翎反射性开口，司马晏微微一笑，碰了碰他的肩头，安抚道：“你先回去，不用担心。”
沈雁翎还待说什么，司马晏已没了人影。沈雁翎心口觉着有些难受，若放着平时，文初定要说上几句酸话，偏偏文伊人下落不明，一时也提不起那个心思了，只能默默注视沈雁翎，心中更是郁结。岂料司马轶却是暗暗握了握她的手心，朝她定心一笑。
司马晏本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文伊人今晚似有诸多感概，就算与大家走散，一定也不会想着先回府，先让文初回府查看，不过为让她安心。
多日相处，司马晏已知文伊人心思缜密敏感，这样的女子喜欢站在最热闹的人群，或者远离人群，他不能分辨文伊人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因为不论是前者或是后者，都该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在与闹市隔河相望的一条巷子里，他找到了文伊人，和一个男人。
那男人背着光，司马晏只能隐隐看见仿佛是一个书生。文伊人先是有些生气，她责备书生，书生说了些什么，她又破涕为笑，长大后的文伊人，从未在他们任何人面前展现这般鲜活的模样，司马晏想，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不会有误会了。
文伊人回府时，文初几乎要哭了出来，他们从未见过文初这般模样，她抱着文伊人，文伊人怔了怔，拍着她的背说：“没事了。”文初立刻便笑了。
其实文初很珍惜这个姐姐，只是彼此都不知如何相处，文伊人生性敏感，生母去世之后便将自己锁在自己的笼子里，尤其将文初拒之千里，她从未想过她们也许可以做一对亲密的姐妹，而不是客套的招呼，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这只是一个开始。
司马晏后脚回来，隐瞒了撞见文伊人一事，但他不擅长说谎，繁琐的语言只会将他暴露，因此他是表示惊讶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还是被司马轶看出了端倪。
“雁翎呢？”
司马晏扫视了一周，并没有见到沈雁翎，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着急地出声询问，文府众人这才注意到并没有沈雁翎的身影，文初回道：“雁翎哥去找你了，还没回来呢。”
司马晏转身便要出门，文初在后边喊着：“你别去了，他一会儿就回了！”
司马晏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刚到路口，便撞上了拖着步子慢慢走着的沈雁翎。
“昀珺，你去哪里？”见到司马晏，沈雁翎有些奇怪地问他。
“我去找你。”
他的话让沈雁翎忽的一笑，忍不住碰了碰他额前有些汗湿湿的发：“找我做什么？快回去吧，夜里凉着呢。”
沈雁翎看似面色如常，司马晏不自觉地偷偷看他，难得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失落，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垂着，好似要盖住了眼睛，他的眼里看不见光线汇聚的焦点。
回屋的时候，司马晏张口想问，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同我说？纠结来纠结去的，直觉那是一处禁地，诱惑着，又不能碰。终于卯了一股子气打算出声时，还被司马轶拦下了：“老弟，聊聊吗？”
司马晏怪异地看了一眼带笑的司马轶，又望向不明所以的沈雁翎，犹豫着，司马轶笑着凑至耳边轻声耳语：“做个交易，等价交换。”司马晏动了心思。
“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沈雁翎最讨巧的，便是坐观风云，独善其身，尽管用在此处略有偏颇，意思应当是到了。
“说吧。”司马晏留给司马轶的，只是大半张侧脸，显然并不欲与司马轶多谈，司马轶终于意识到有些不习惯这般像块冻住的木头似的弟弟了。按说他不该责备什么，是他先放开了喜欢追随自己的司马晏，如今也没有再指望他能如之前待之的道理了。不过司马轶从来是个自以为是又不讲道理的人。
司马轶将司马晏的脸毫不客气地掰转过来，用力一捏，疼的司马晏狠狠甩开了，怒道：“你做什么！”
“手感果然是大不如前了，以前脸上肉嘟嘟的都可爱，现在一摸，竟然全是头骨……”司马轶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之中，司马晏习惯了无视。
司马晏不理睬，司马轶的独角戏也唱的极其没意思，只好切入了正题：“你去找文伊人，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的筹码呢？”偏偏是司马晏这种一板一眼的地方丝毫不变，连应付惯了的司马轶也有些头疼。
“我只告诉你，事关雁翎。”司马轶笑起来，嘴角只扬一边，司马晏最不喜欢。尤其一旦扯上沈雁翎，司马晏鲜有上风。
司马晏的妥协在司马轶的意料之中，司马晏对于沈雁翎的好奇绝对高于自己对于文伊人的情郎。
“该你了。”
司马轶无奈一笑，回忆起来：“雁翎刚寻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福州，离泸州城不远，骑马的话，大约三日便可到达。我刚到福州，还未好好逛过，自然不肯走，便拉着雁翎到处游玩……”说到这，司马轶特意停了停，玩味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司马晏，复又说起来：“不过雁翎全没有玩的心思，无论是大好山河，还是美女佳肴，都不为所动，只知一味地催促我前往泸州。可也奇怪了，进了泸州城他反倒又不催了，竟然拉着我上街游玩，简直莫名其妙啊你说是不是？他这是为啥呢？”
司马轶自问起来，答案在司马晏的心理，呼之欲出，但他仍选择沉默。
这盘棋的疑团越来越多，然疑团越多，距离真相也是越来越近。
在泸州城住了已有一月有余，一日，文公单独会见司马晏，问起了雁翎刀一事。司马晏收到消息也是不久之前，雁翎刀流落黑市，被一外族男子以高价买走，可能已被带出中原了。
“这……这可远了……这当做如何啊？”文公闻言，一阵着急。
“世伯莫急，真相如何，尚未可知，我已派人继续寻找宝刀下落。”
“晏儿你要知道，真相非我所求，我只求亡妻遗物能够寻回，我儿伊人顺利出嫁啊。”文公也是高明，三两下又将矛头抛向了亲事，不过这回，司马晏不好答了。
其一，司马轶已经回来了，那取而代之一说总不好搬上台面了，其二，文伊人心有所属，棒打鸳鸯也非善事，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司马晏此刻的心情与一月前甚至半年前，都不可同日而语了。唯一法，只得暂且忽悠过去了。
从文公书房出来，碰巧遇见了沈雁翎，司马晏开口邀沈雁翎一同走走，二人于是并肩走在青石小路，绿竹林间，司马晏愉悦地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沈雁翎发现了，觉得甚是惊奇有趣：“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吗？”
司马晏也毫不躲藏：“最近发现了一些事，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沈雁翎静静听着。
“也不是最近，其实应该是很早以前便喜欢了，只是最近才敢于承认。”
“你要告诉他吗？”沈雁翎问。
“还不到时候，等事情都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他，我想安安稳稳地，给他一个身份，一个依靠。只是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我？我们……我们之间隔了很多，用他的话来说，可能并不合适。”
沈雁翎一直垂着眼，看不见司马晏专注地望着自己的眼神，其实只要他稍稍瞥一眼，就会发现，彼此心意相通这样的几率虽然小，但真的存在。这份感情，竟使他变得卑微。
“昀珺，没有人会拒绝你的。”他终于还是笑着，将祝福送给了司马晏。
没有人会拒绝，我会帮你。
“雁翎，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陆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