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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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小汉特郡，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树林密布的山坡上，一间看起来快要塌了、显然废弃已久的破败屋子外，站着两个穿着长袍的怪人。被钉在门上蛇用早已干枯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他们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在房内仔细查探一番后，有一头灰白长发的男人眼里不禁泄露了沮丧的情绪。他叹着气说：“阿不思，看来这次我们又白跑一趟了。”
邓布利多校长提着袍子，小心翼翼地在这破屋内走动，半指厚的灰尘随着他的走动而骚动起来，四处乱窜。
这里什么都没有，保守估计最近一个月内，这里都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魔法的痕迹。
“你是对的，查尔斯，我想我们必须更耐心一点。不管怎样，我们这趟还是有一定收获的，”白胡子老人盯着地板上被翻起的一块夹板——那里有一个暗格，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缓慢地说，“也许伏地魔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也许他碰到了一些恼人的小问题，谁知道呢？”
两声汽车相撞似的爆破声响后，小汉特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
邓布利多校长站在有求必应室里，细长的手指僵在胡子上，难得有些目瞪口呆。这——这简直——如果不是哈利说起，他绝不会想到霍格沃兹还有这么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巨大的垃圾山拔地而起，随意遍布在这个有一个教堂大小的巨大房间内。想要深入其中，只能通过那些窄得可怜的小道。哦，几个世纪以来霍格沃兹学生的秘密，真是太多太多了。
邓布利多校长提起袍子，从最左边的小道开始，走进去，开始一一探查。
城堡外本在挂在正顶上的太阳慢慢往西，沉入群山，炽烈的阳光逐渐转为柔和的夕照。当最后一抹霞晖也消失在禁林上空时，邓布利多校长终于从有求必应室里出来。
他站在呆子巴拿巴训练侏儒跳芭蕾舞的挂毡和人形大小花瓶之间的走廊里，手上空空如也。他看着夜色下美丽的霍格沃兹，忧虑浮在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里。
那个破破烂烂的雕像上，什么都没有。魂器也不在霍格沃兹。
***
深夜，霍格沃兹校长室。
邓布利多校长揉揉额角，将厚厚一摞羊皮纸推开。他拉开右手边第二个抽屉，从里面小心地抽出一个相框。照片里有两个坐在树下的男孩。
左边那个男孩有一头黄金般耀眼的金发，和矢车菊花瓣般蔚蓝的眼睛，他眼里闪着愉悦的光，微笑着，手臂占有性地搂着身旁的男孩。右边那个则留着酒红色的长发，顺滑的披在肩上，他也有一双蓝眼睛，但那蓝色更浅，像极远处的天空。他放松地把头搁在旁边男孩的肩膀上，也微笑着，唇边扬起小小的酒窝。他们对照片外苍老的他挥手示意，他们看起来那么快乐，没有忧愁，年轻的脸比天空里最洁白的云朵还要无瑕。
白胡子老人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夏天，那个他一生中最快乐的夏天。两个少年对未来野心勃勃，他们恣意享受年轻的□□，进行彻夜的研究，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为这短暂的享乐付出一生的悔恨。
邓布利多校长用自己瘦长干枯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男孩的脸，忧郁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的注意，怀念和痛苦纠缠着从那双眼睛里溢出。照片里的那男孩亲昵地蹭蹭他的手指，对他微笑。
他不禁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盖特勒，那个孩子实在跟你太像了！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我别无选择。”
接着，他缓慢又慎重地将那张照片放回抽屉，倒扣着放好。
邓布利多校长面前的桌上散乱地摆着许多文件，一角的银器散出朦胧的烟雾，把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福克斯靠在壁炉边打盹。外面正在下雨，细小的雨滴以极快的速度没入黑湖，荡起一阵阵涟漪。可这阴沉的天气丝毫没有减少霍格沃兹的美丽，雨里的城堡，相比平时更加柔和，那些坚硬的灰色石墙似乎也变得柔软一些了。
白胡子老人扭动肩膀，舒展自己由于坐了太长时间而变得僵硬的肌肉。他轻轻靠在椅子上，双手搭成塔形，半月形镜片后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又陷入了沉思。
小汉特郡、有求必应室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应该，如果伏地魔真的做了那么多魂器，如果他真的认为那些魂器能让他长生不死，他绝对会把那些魂器分别藏在一些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出错了呢？也许，他漏掉了什么地方。
邓布利多校长将魔杖抵在太阳穴，抽出一段银色的记忆，放入冥想盆里。银色的记忆如流水一般在盆里游荡。
窗外，霏霏细雨沾湿了巍峨的古堡。温暖的校长室里，邓布利多校长将头埋进冥想盆里，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
邓布利多校长清楚地记得当初的汤姆·里德尔前来求职的那天。那是个雨天。
收到里德尔的猫头鹰时，邓布利多校长只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的，早在刚毕业的时候他就表达了在希望在霍格沃兹任教的愿望。那时候，迪佩特校长以经验不足为由回绝了他的申请。之后，汤姆·里德尔突然失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十年后，他才再次出现在英国，他带着同样的申请回到了霍格沃兹。
那天，邓布利多校长正在校长室里喝茶，霍格沃兹的防护法阵告诉他有人接近了这里。
柔和的雨中，城堡的外墙颜色加深，显得愈加宏伟，一个罩着宽大斗篷的人慢慢走近。
走道大厅前的长廊里，那人脱下湿漉漉的斗篷，露出英俊却苍白的面容。那正是汤姆·里德尔，但他和从前长相有些不一样，现在的他眼睛更狭长，脸色也更加苍白，卷曲的黑发留到了肩膀，偶尔眨眼的时候，眼珠会发出红光，但总体来说，他还是一个相当英俊的年轻人。
汤姆·里德尔迈着优雅的步子，微笑着走进了霍格沃兹，和路上遇到的曾经的老师们愉快地打招呼。对，那时候邓布利多已经是校长了，他在校长室接待了那孩子。他看到那个年轻人看着霍格沃兹的墙壁时放松又怀恋的表情，但他也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眼底的野心。
白胡子老人邀请年轻人坐下，挥挥魔杖，为他倒了一杯茶。
“好久不见，邓布利多校长。”
“好久不见，汤姆。”
那男人眉头微皱，随即又勾起嘴角：“校长，请不要再叫我汤姆了。”
“为什么，孩子？”邓布利多校长湛蓝的双眼透过镜片锐利地看向对面的年轻男人。
“亲爱的校长，那个名字如此普通，世界上叫汤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为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伏地魔。”那男人微笑着，眼底晦暗不明，“我想，我更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汤姆，我得提醒你，巫师的名字非常重要。它是你的父母留给你的，我想你最好……”
“校长，我们不要再说这些题外话了，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请允许我说明我今天的来意，”那男人，现在我们可以叫他伏地魔，打断了邓布利多校长，他脸上挂着笑容，彬彬有礼地说，“也许您已经看出来了，我仍然期望得到那个职位。也许十年前我的资历还不够，但这些年我四处旅行经过了许多地方，也收获了很多。我想现在，我应该能够胜任黑魔法防御教授一职了。”
伏地魔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白胡子老人，仔细藏起眼底的轻蔑与傲慢，等待老人的回答。
被打断也丝毫没有动怒，邓布利多校长只是叹了口气，细长的手指搭在银白的胡子上，轻轻地摩挲着。他垂眸沉默了良久，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最终，当邓布利多校长再度睁开眼睛时，镜片后的眼睛十分坚定，他说：“抱歉，汤姆，我仍然更愿意叫你汤姆。以及，再次致歉，汤姆，我不能让你在霍格沃兹担任教职。你我都知道原因是什么。”
年轻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红光，他终于脱下温和谦让的虚伪面孔，露出一个泛着血腥气味的笑容：“亲爱的校长，真是遗憾，你还是如此顽固。我真是不懂，为何这么多年来你都这么看不惯我。我自认这在霍格沃兹学习的七年表现良好，不是么？”
“汤姆，我的孩子，你的确十分优秀。”白胡子老人蓝眼睛严肃地盯着对面的年轻人，“但是一名教师，除了出色的魔法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是宽容、耐心，以及爱。”
“爱？嗤，邓布利多校长，那种飘渺的东西，华而不实。况且世上多数人都虚伪不堪，他们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所以很遗憾，校长，我从未见过你所说的，爱。”
“孩子……”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校长，就此告辞。鄙人衷心希望，您将来不会后悔。”那年轻人挥挥魔杖，斗篷从衣帽架上飞起，驯服地披到他的肩膀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胡子老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记忆就此结束。
邓布利多校长从冥想盆中抬起头，回到了燃着壁炉的校长室。他看了一眼窗外飘落的雨，深深叹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都没法相信，那个优秀的男孩竟然如此惧怕死亡，甚至不惜做了魂器。就算是那个人，年轻的时候也不会愚蠢到分裂自己的灵魂，更别说分裂那么多次了。虽然目前还没法确定伏地魔已经有了几个魂器，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数目一定不少。
邓布利多校长叹息着，脸上表情复杂。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和那个人的影子。
对于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校长欣赏他的聪慧，也向来对他保持了十二分警惕！太像了，那孩子和那个人太像了。
所以，尽管当初的汤姆·里德尔再三表达在霍格沃兹任教的愿望，邓布利多校长还是拒绝了他的请求，不止一次。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伏地魔，或者该说汤姆·里德尔，也许是真的把霍格沃兹当成他的家，他眼里的眷恋觉也许不是假的。但作为一名校长，他的肩膀上有整个巫师界的孩子，邓布利多校长绝对不可以让这样一个善于操纵人心的人担任教师的职位。汤姆·里德尔绝不会只当一名教师，他的野心更远更大，就像当初那个人一样。他有理由相信，如果汤姆·里德尔成为一名教师，那么伏地魔将会多上很多信徒。
霍格沃茨欢迎汤姆·里德尔，但永远都不会对伏地魔敞开怀抱。
邓布利多校长的担忧后来被证明是正确的。被霍格沃兹拒绝后，汤姆·里德尔就正式更名为伏地魔，他开始在英国各处活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笼络了大批的巫师贵族，几年后也就是现在，伏地魔终于建立起自己庞大的黑暗帝国的雏形。有迹象表明，在伦敦某处，伏地魔早已建立了自己的秘密根据地。
陷在柔软的扶手椅里，邓布利多校长沉吟着，将所有记忆慢慢收进脑海深处，思绪又回到了魂器上。
有他在这里，伏地魔这些年从没机会进入霍格沃兹，除了那一次。如果哈利没说错，伏地魔只能趁这个机会将冠冕藏在有求必应室。也许，伏地魔是在离开校长室之后，经过七楼的时候……
但有求必应室里确实什么都没有！霍格沃兹里学生应该没有拿走那个冠冕，如果有他肯定已经发现了，拉文特劳的冠冕可不仅仅是个皇冠而已啊！那就只能是伏地魔自己把魂器拿回去了。但他是怎么拿走的呢，如果他本人这些年从没进入霍格沃兹？难道……霍格沃兹里已经有了伏地魔的信徒？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也许，他必须提醒教师们多多注意一下了。
但伏地魔又为什么要拿魂器呢？邓布利多校长有些想不通，难道放在有求必应室不是最好的吗？如果不是哈利，永远没人会发现那个魂器！等等，哈利？没错，哈利知道魂器在那儿！哈利脑子里有一块魂片！难道伏地魔知道了什么？
不，不，目前他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猜测而已。看来，他必须要搜集更多的信息才行。
窗外，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开，久违的阳光照在霍格沃兹城堡的雕花玻璃窗上，整个城堡闪闪发光，像是一座山那么大的钻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