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间之轮》碧落玄无

2、第二章

　　银器的烟雾笼罩了一老一少，模糊了他们的身影。墙上的画像打着瞌睡，耳朵却竖起来听着画像外两人的谈话。窗外，夕阳早已爬下山峦，银色的月光覆盖在深绿色的针叶林上。老人挥挥手，为男孩又添上一杯热可可。

　　“我的意思是，哈利，你来到这里，带来了未来的信息，但那只是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

　　“对，你的未来。”白胡子老人抬头，看向窗外浩渺的星空，星光在他的眼底闪烁，“在你来到的这里的那一刻，我恐怕一切都被打乱。也许未来不会按照你记忆中的那样发展，也许仍有一些事会发生，但我们无法得知。”

　　“那我们该怎么办，教授？”哈利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杯子里的热巧克力差点撒了一地，“伏地魔，伏地魔！我们这次要怎么打败他？”

　　“哈利，哈利，不要急。我们毕竟占据了先机，我们有足够时间做很多准备。”邓布利多校长狡黠地眨眼。

　　“原来如此！那么教授，我该做什么呢？”哈利放松地坐下，然后期待地抬头。

　　可惜邓布利多校长似乎持有不同的看法，他抱歉却坚定地摇头，：“哈利，抱歉，但我认为，你不适宜加入这个过程。”

　　“可是教授……”哈利抗议地提高声音，觉得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几乎冲散了再次见到邓布利多校长的喜悦之情。邓布利多校长总是这样，总是把他排除在外！难道命中注定要打败伏地魔的那个人不是他吗？难道在这里知道的最多的不是他吗？

　　“哈利，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你这样这么小的孩子参与到如此危险的活动中。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白胡子老人严肃起来，声音柔和却坚定，看起来是不准备改主意了。

　　“教授，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做那么多事，让我帮帮你吧，我保证不会添乱！”哈利仍不死心，他身子向前倾，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那老人微笑起来：“不，不，哈利，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可不会是一个人，我们有凤凰社，不是吗？”

　　这下哈利没理由可找了，他不情不愿地应下，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去好好干一番，好让邓布利多校长大吃一惊。他跟赫敏和罗恩一起消灭了那么多魂器，这事绝对难不倒他！

　　邓布利多校长似乎没注意到这个男孩脸上的跃跃欲试，他用一种温和的语调轻声说：“另外，我不得不告诉你，哈利，你回到原来时间的希望十分渺茫。根据你的描述，我推测，这大概是一场几乎无法逆转的时间乱流。历史上曾有巫师跟你有同样的遭遇，没有记载能表明有人成功回到了自己的时间。哈利，我不希望你去寻求回去的方法，那很可能会让你迷失在时间里！”

　　“我……我知道，”哈利垂着眼睫，静静地说，声音里显出一种与外表不符的成熟，“我相信我的朋友们会过得很好，而我也会在这边好好地活下去，就算余生我们不会再次相见。”

　　毕竟，现在的情况明显好太多了。哈利看着对面的老人，突然沉默起来。他原本，原本是准备像这个老人一样，为了霍格沃兹，为了所有人，安然赴死。但时间开了一个玩笑，哈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呀，以后他该怎么办呢？难道以后他都得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吗？哈利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邓布利多校长没在意哈利的沉默，他继续说：“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哈利。那么最后，我们该处理你该住在哪的问题了。鉴于你目前的年龄，我不能把你留在霍格沃兹，很显然，作为一个未成年小巫师，你也无法独立生活。”

　　白胡子老人看了一眼预备反驳的哈利，补充说道：“我是说，外表上。”

　　哈利沉默不语，心里却忐忑极了。邓布利多校长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能留在霍格沃兹，难道要把他送到孤儿院吗？

　　“总的来说，为你找一个家庭是最合适的办法。”白胡子老人不疾不徐地说，“我相信，你会跟你新的家庭相处得非常愉快。现在，哈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想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丰盛的晚餐了。”

　　哈利松了一口气，开始好奇起来。一个家庭？难道是韦斯莱家？

　　洁白的桌布已经铺好，上面摆着鲜嫩多汁的牛排和炸得酥黄的面包，颜色鲜艳的蔬菜沙拉和美味浓稠的奶油蘑菇汤。哈利却对此视而不见，他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土豆，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笑眯眯的邓布利多校长。他简直快被自己的好奇心一口吞下了，但无论他怎么求，邓布利多校长都不肯泄露那个秘密。哈利叹口气，第228次看墙上的钟。

　　为什么，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慢呢？

　　***

　　波特庄园二楼的书房，波特先生正坐在宽大的黑色实木桌子后，处理白天没有完成、明天却又需要的文件。桌角，羊皮纸厚厚地堆了一摞。贝壳状的魔法灯具体贴地浮在空中，完美地执行自己照明的任务。

　　以前，魔法部的工作量并没有这么大，但自从那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连他们神秘事务司都开始忙碌起来。波特先生揉揉额角，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叹口气，继续伏案。

　　突然，书架对面的壁炉里燃起蓝色火焰，白胡子老人的脸在其中出现。他脸上没有挂着往常的微笑，锐利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镜片直直看着波特先生，他异常严肃地说：“亲爱的老朋友，请务必到霍格沃兹来一趟。”

　　波特先生惊异地皱眉，他想不通老朋友邓布利多突然的邀请所为何事，但看起来一趟霍格沃兹之旅在所必行了。他迅速收好桌上散乱的文件，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斗篷。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仍然非常邓布利多，波特先生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银器，会心一笑，哦，那些可爱的青葱岁月！

　　邓布利多校长站在桌子后微笑，他轻轻一挥手，一杯红茶平稳地飘到一张红木圆桌上。一切和上一次拜访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挂在墙上的历代校长们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波特先生耸耸肩，试图忽略从早上起就一直让他脑后隐隐抽痛的某根神经。

　　哦，等等，那个站在梧桐架边、正在亲昵地抚摸凤凰的小男孩。他简直……他简直和詹姆斯长得一模一样！梅林一百年没洗的臭袜子啊！波特先生扶着额头，几乎要站不住了。他可以用自己最爱的一瓶波尔多红酒发誓，他绝对没有在外面偷偷养一个情人，更别说生下什么私生子了！

　　查尔斯·波特，那个除了二十五岁时向还不是自己的妻子的多瑞娅·布莱克求婚以及在产房外等待儿子詹姆斯出生外从没紧张过的查尔斯·波特，今天感觉自己嘴唇发干，嗓子发痒，腿也有点软，简直像刚生了一场大病还没恢复过来。

　　邓布利多校长适时地飘过来一把椅子，波特先生连道谢都忘了，直接一屁股坐下。

　　“老朋友，我想我们会有一场很长的谈话。”邓布利多校长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红茶，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波特先生看了一眼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的绿眼睛小男孩，虚弱地点点头。

　　***

　　深夜，万籁俱寂，大部分昼行生物都陷入修普诺斯编织的水色梦境里，而夜行生物们则潜伏于黑暗中，伺机而动。

　　夜色下的禁林，更显得黑暗诡谲。一只猫头鹰在禁林上空飞过，张开的双翅以一种流畅的弧度划过半空中的月亮。

　　禁林里，半人马们正专注地看着星星，弗仑萨静静地呢喃：“火星正在陨落，巫师的战争……”

　　贝恩不耐烦地刨刨蹄子，蓝得惊人的眼睛里有一种对半人马来说很罕见的愤怒情绪：“弗仑萨，不要总是那么关注巫师，我们必须远离他们！”

　　“不，贝恩。如果巫师发起了战争，”弗仑萨沉静地回答，“那么它必将席卷整个魔法世界，而你我都不能幸免。”

　　***

　　此时，霍格沃兹校长室里透出一阵银光。室内，地板上画着一个纹路繁复得让人眼花缭乱的银色魔法阵。魔法阵上空两滴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

　　三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魔法阵重归黑暗，也没有人开口说话，校长室里一片安静。

　　最先一个动作的是波特先生。

　　他转过身，仔细地看着身旁那个矮小得不像个十岁孩子的男孩，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全部刻进脑子里。接着，他把那个男孩拉近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似乎害怕自己一旦动作过大就会吓跑这个孩子。他紧紧抱住那个瘦弱男孩，那瘦骨嶙峋的脊背硌得他发疼，但他仍然不愿意放手，他只希望自己够给这个孩子多一些拥抱。

　　哈利顺从地偎进那个男人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他眼里盈满泪水，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不该像个女孩那样多愁善感，但，但他就是忍不住了。

　　白胡子老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似是既欣慰又忧虑。

　　***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查尔斯·波特。”

　　“您好，先生！我……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那么，哈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当然可以。”

　　“那么，你愿意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吗？当然，你本来就是，我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愿意，我愿意，一万个愿意！”

　　***

　　伦敦郊区的某个庄园的主卧室里，刚刚苏醒过来的黑发男人躺在床上大发脾气。卧室里的精美瓷器因为他暴动的魔力而变得粉碎，布满裂纹的衣柜桌椅倒在地上，地毯一片焦黑，到处都可以看到破洞，黑色窗帘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撕成一条一条，扭曲地盘成一团。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黑发男人喘息着，咬牙切齿地念着那个名字，眼里有红光一闪而过。

　　“哈利·波特，拥有征服我的力量？”

　　“被一个未成年的男孩打败七次？”

　　“那些该死的魂器怎么可能一点作用都没有？”

　　“真是荒谬至极！”

　　“黑魔王不可能被打败，那些梦绝不可能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