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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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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的土地上,各色咒语四处乱飞。哈利在黑暗中奔跑,他跑过倾颓的走廊,越过幽深的湖水,跨过沾满鲜血的青草,哈利这辈子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快一点,再快一点!
操场上到处都倒着受伤的巫师,但哈利没法去帮助他们,他只能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默默道歉。
快要来不及了,他必须再快一点!
哈利将隐形衣紧紧地裹在身上,大步走过茂密杂乱的树丛,一直来到禁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这是阿拉戈克的地盘,但那些可怕的蜘蛛都不在了,只剩一张残缺不全的巨网昭告他们曾经的存在。
空地中央燃着一堆篝火,一群食死徒围着篝火坐着,伏地魔垂着头站在正中央。
哈利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脱下隐形衣,将自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他必须,必须做到!他必须和伏地魔同归于尽!
这样想着,哈利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个男人大声说道:“我来了,伏地魔!”
他尽量压下语气里的颤抖,他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伏地魔,察觉出他正在害怕。火光下,哈利瞥见了伏地魔冰冷的面孔,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悄悄接近了食死徒身后装着大蛇的笼子。
“啊,大难不死的男孩。”伏地魔轻柔地说,红眼睛里闪着兴奋和杀戮。
食死徒们骚动起来,但那个男人一挥手他们就立即安静下来。哈利看着那个恐怖的男人微笑着举起魔杖,几乎忍不住夺路而逃。
转眼之间,刺眼的绿光就向哈利扑来,他矮身闪过,抽出袍子里魔杖,大吼:“除你武器!”
红色咒语应声而发,朝对面一身黑袍的男人袭去。黑发男人轻蔑一笑,他一挥魔杖,又一条绿色光线挟着死亡的诅咒从杖尖迸出。
红色的魔咒和绿色的魔咒撞到一起,滋滋作响。一个乳白色的光点突然出现在魔咒交界处,越涨越大,接着,刺眼的白色一瞬间笼罩了整个空地。
哈利顾不上痛惜被炸毁的魔杖,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击倒在地。他倒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他还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扭曲,仿佛空气中有一双大手在用力挤压他的身体,试图把他都塞进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那感觉比幻影移行糟一百倍!
浓重的黑暗慢慢包裹了他的视野,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哈利依稀听见赫敏在尖叫“不——”,而罗恩在吼着他的名字。他想回应,却发现自己早已无法张开口。
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伏地魔苍白着脸,倒在地上的样子。
***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从黑暗中惊醒,碧绿色的眼里全是茫然。
他感觉自己面朝上躺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哈利眨眨眼,将眼睛闭上再睁开。他推了推松垮垮地挂在脸上的眼镜。眼镜腿好像断了,但勉强还能让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苍翠的世外桃源,幽深的潭水,柔软的藤蔓,枝叶繁盛的参天大树。枝桠缝隙里洒下星星点点的阳光,哈利甚至听见了鸟叫。尽管鼻子旁边的青草惹得他想打喷嚏,但哈利仍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贪婪地享受久违的平和。
这一切非常不真实。
他刚刚不是被伏地魔的阿瓦达索命咒击中了吗?他不是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要他说,这可比战争中的魔法世界好多了!至少这里没有鲜血,也没有气味难闻治疗魔药,更没有腐烂的尸体和倒塌的城堡。
这里非常像禁林,哈利盯着那些翠绿的枝条想。
战争里,霍格沃兹的禁林被烧毁了大半。麦格教授说战争结束后他们可以建一个新的霍格沃兹,但新的那一个会更好吗?哈利不知道,但有时候,他甚至有点怀恋那只吓坏罗恩的大蜘蛛。
说到禁林……哈利脑子里飞快地掠过那场爆炸。伏地魔死了,哈,霍格莫德现在一定在狂欢!哈利颤抖着想,他的好朋友,罗恩和赫敏,大概伤心极了。不过他们会慢慢地接受他的死亡,他们会继续往前走,他们会有很多小韦斯莱,他们会和其他活下来的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嘿,死亡可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利擦去眼角的泪水,给自己打气,就像邓布利多校长说的那样,死亡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对了,他该去见见爸爸、妈妈和西里斯。哦,还有邓布利多校长。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对吧?至少对他来说不算。
哈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起来,他还一点都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他们呢!见鬼,这身衣服怎么大了那么多?差点被过长的袍子绊了一跤,哈利嘟嘟囔囔地发牢骚。
他低着头一边整理自己破烂的长袍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他发现自己脚下有一片湖。湖水漆黑,隐隐有光华在深处流转。这湖看起来惊人的眼熟。哈利不确定地抬头,远处有一座绝不该出现在死后世界的城堡。
那是一座高大宏伟的城堡,它有着尖尖的塔顶以及坚固的灰色石头墙壁。它神秘又古老,和它脚下的山脉融为一体。翠绿高大的古树依着它生长,给这威严的古堡带来一丝柔和的气息。
哦,不,不,不!
看到那个他无比熟悉,住了整整六年的格兰芬多塔楼时,哈利终于确定,那就是霍格沃兹!
哈利的眼镜“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彻底报废了,而它的主人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儿去。
梅林的真丝吊带啊,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伦敦某个庄园的地下室里,一个正在研究如尼文魔法阵的黑发男人突然倒地,昏迷不醒。他的身下,魔法阵发出银色的光芒,红色的纹路与绿色的纹路相互交织。黑发男人的身影模糊起来,在银光中若隐若现,一瞬间后又恢复原状,仿佛刚刚的异状全是错觉。
端来午餐的家养小精灵惊慌失措,面包落在地上沾满灰尘,装着浓汤的瓷碗摔得粉碎。
***
哈利疯狂地奔跑,他觉得自己一生中从没跑得这么快过。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熟悉的大厅,飘满天花板的蜡烛。熟悉的长桌,上面摆满了丰盛的晚餐。熟悉的学生袍,但那些面孔却如此陌生。不知谁绊了哈利一跤,他跌倒在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堡。
***
“1970年?不,不,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
哈利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坐在有着柔软羊毛的宽大扶手椅上时,已经是半个钟头时候的事了。他刚刚讲完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刚刚见到“复活”的邓布利多校长时的激动心情已经沉淀下来。他的对面是年轻一些的邓布利多校长。
白胡子老人坐在摆满奇怪银器的宽大办公桌后,双手摆成塔形搭在鼻子上,垂着眼沉思。墙上历代校长的画像看着这一老一少窃窃私语,美丽的凤凰福克斯歪着脑袋站在梧桐架上,专注地凝视着他们。书桌旁架子上摆着一只冥想盆,里面新鲜的银色记忆正一圈一圈的游荡。
哈利喝一口热巧克力,顿时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当他穿着破烂的袍子在霍格沃兹里四处乱串,冲进人群里,不知撞翻了多少学生时,他只觉得无所适从惊慌失措。那些学生穿着哈利所熟悉的巫师袍,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戒备又厌恶,像在看一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罗恩、赫敏、卢娜,他一个都没见到,他甚至都没看到马尔福那张讨厌的脸!
接着他碰到了麦格教授,被送到校长室。然后,他见到了邓布利多校长,活生生的邓布利多校长。他一下子就安心了。
邓布利多校长从天文塔坠落的情景从来都是他的梦靥。他一直在那里,披着隐身衣站在那里!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地看着邓布利多校长死去!和罗恩赫敏一起流亡的途中,他曾无数次梦到过那可怖的景象,如果没有赫敏的静音咒,恐怕他的尖叫声会惊起一个镇的人。
这个睿智老人在他迷茫时总会给予他正确的指引,甚至在他死去之后还是这样。失去他是所有人的损失。再次见到这位老人时,他第一次衷心认为,老人身上那件紫色星星袍子真是太亲切了。
“那么,波特先生……”
“教授,请叫我哈利吧,您一直都是这样叫我的。”
邓布利多校长微微一笑,他摸摸自己的长胡子,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温和地看着这个在椅子里缩成一团的小男孩,从善如流地点头,接着说到:“如果我的理解正确的话,你来自未来?”
“是的,教授。”哈利眨眨绿眼睛,飞快地回答。
“以及,你发现自己变小了,准确的说,是由十七岁变成了十岁。”白胡子老人沉吟着说道。
“没错,教授,我本来都己经过了OWLs,”哈利皱着鼻子,挥舞自己瘦小的胳膊,“可现在,您看,我比一年级的新生还要矮。”
“不,不,我的孩子,别担心,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再长大的,”白胡子老人呵呵笑着,随即又凝重了表情,“不过,现在我想和你谈谈那个预言,以及你所说的伏地魔的魂器。”
“教授,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不,不,哈利。我想说的是,时间是最奇妙的东西。她如此迷人,如此玄妙,渺小如我们永远无法窥得她的全貌。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哪怕你来自未来。”邓布利多校长意味深长地说。
“教授,您的意思是?”哈利疑惑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