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间之轮》碧落玄无

18、第十八章

　　多洛霍夫在对角巷里匆匆走着，快步拐进一条阴暗的街道。街道旁边的石墙上挂着一个歪歪扭扭脏兮兮的小木牌，上面写着“翻倒巷”。

　　他戴起兜帽，将面孔藏起，魔杖尖贴着袖口，避开指甲漆黑牙齿泛黄、蓬头垢面卖着人鱼鳞片的女人，绕过卷缩在墙角看不清身形、头发花白的老人，拐到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

　　这小巷子阴森黑暗，褐色的砖墙上布满湿滑的苔藓，偶尔一只老鼠贴着墙角跑过。多洛霍夫大步走在石板路上，一不小心踩中一滩肮脏的积水，褐色的泥点溅上裤脚，黑袍男人皱眉抱怨一声，接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巷子尽头一扇又低又矮的棕色木门前。

　　多霍罗夫敲门，三长两短。

　　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古怪而模糊的声音响起。

　　“贤者。”

　　“以橡树之名。”多洛霍夫迅速应道。

　　门打开了一条缝，多霍罗夫弯腰侧身删了进去。屋子里很暗，只有油乎乎的低矮小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桌旁懒洋洋地靠着一位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他有着沙金色的短发和灰色的眼睛，长着一副漂亮面孔。但奇怪的是，不管你如何仔细看，也无法确切描述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仿佛有一层迷雾将他与众人隔开。现在，这年轻人正拿着一把小刀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苹果皮令人影响深刻地连在一起，没有丝毫要断的迹象。

　　多洛霍夫一看见这年轻人，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这也让他本就丑陋的脸更加扭曲。

　　“该死，你这个蠢货！特里劳妮是你干的好事？”

　　“殿下说过需要那个女人的预言。”

　　那年轻人不以为然地说，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完全不像一般男性那样低沉。如果你再仔细看一看，你会惊讶地发现他没有喉结，胸脯也微微鼓起，没错，“他”其实是个女孩。

　　“东西呢？”

　　“在桌上。”

　　霍罗多夫拿起桌上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叹了口气。

　　“这个？”

　　“嗯哼。”

　　“你这是打草惊蛇，薇薇安！你知道吗，不知为什么，伏地魔突然也盯上了特里劳妮！结果呢？她的尸体大大咧咧地摆在自家门口，本人也被做成了魂器！你以为伏地魔会蠢到看不出来那个魔法阵是做什么用的吗？他刚好派我去调查这件事，而且他碰巧还是一个摄魂取念高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没让他在我脑子里发现魂器的秘密吗？你差点毁了殿下的计划！”

　　“啊哈，我的任务是拿到预言，那个女人推三阻四的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把她做成魂器咯！至于伏地魔那边，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殿下辛辛苦苦把你安插到他身边不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起作用么？”

　　“你！不好意思，我记得殿下也说过一切任务必须以我这边为重吧？下次你再这样擅自行动，我就要告诉殿下了，我可不觉得殿下听到这个会很高兴！”

　　“小人！”薇薇安嘴一撇，不耐地背过身去。

　　霍罗多夫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那个比实际年龄幼稚许多的女孩，从袍子里掏出一个东西甩到桌上。

　　“拿去。”

　　桌上的东西是一个精巧的臂环，通身黑色，表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中间镶着一枚蓝宝石，向里的那一面则刻着奇怪的文字，。

　　“这……你是在哪里……我还以为丢了呢……”那女孩儿终于收起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直起腰，小心地拿起臂环，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还能是在哪儿？在该死的特里劳妮宅子里。”霍罗多夫没好气地说。

　　“原来丢在那里了！一定是那个时候……”她轻声自言自语。

　　“不过，你是怎么骗过伏地魔的？”薇薇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睁大眼睛，略显好奇地问。

　　“最真实的谎言是百分之八十的事实加上百分之二十的虚构。”霍罗多夫顿了顿，“我告诉伏地魔我的曾爷爷曾经研究过魂器，发现魂器除了可以让人获得不死之身外，还会切割巫师的魔力。”

　　薇薇安愣了一会儿，接着开始大笑，一直笑到喘不过气。一边的霍罗多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唇角也勾出一个微笑。

　　“他……他信了？”薇薇安喘息着问。

　　“这还用说吗？”霍罗多夫摇摇头，“如果他没有相信我，那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儿了。你大概只能在预言家日报的角落里看到我的讣告了！”

　　“哇哦，安东宁，看不出来嘛！你真是个天才！巫师啊，真是贪婪又愚蠢，居然会相信魂器能让人获得不死之身……”

　　霍罗多夫笑了笑，没说话。

　　薇薇安嫌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安东宁，你知道吗，你的脸和你手臂上古怪的纹身一样令人恶心！对着这张脸我简直吃不下饭。所以我建议，在我这里的时候你最好把那个收了！”

　　霍罗多夫又叹了一口气，他略微无奈地伸手比出法决念动咒语，顿时，他整张脸完全变了个模样。原本扭曲的面孔被慢慢抚平，墨黑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也慢慢显露，展现出俊美的原本面目，

　　薇薇安啃着苹果，看着恢复原样的霍罗多夫，哼了一声：“这样就好多了嘛！”

　　黑袍男人笑了笑，原本略显凌厉的面孔变得柔和。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现在，你必须尽快拿到那个预言，然后我再……”多洛霍夫在薇薇安耳边轻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哇哦，一石二鸟！安东宁，我都等不及你家那位魔王大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后的表情了！”薇薇安眨眨眼，调笑着说。

　　“这就不劳驾女王陛下您大驾了。”

　　说着，霍罗多夫一下子严肃起来：“另外，薇薇安，记住，下次一定要小心！不要随意行动，也不要丢三落四！邓布利多已经有所行动了，德国的那一位也蠢蠢欲动，伏地魔也开始警惕了，更别说神出鬼没的那个人！你绝对不能让任何一方发现你的存在！”

　　“知道啦，知道啦，妈咪！”

　　“……”

　　***

　　德国，波恩市。

　　男人推开门，进入黑漆漆的屋子。

　　“荧光闪烁。”

　　魔杖尖端的细微亮光让他渐渐能在黑暗中看清。放下公文包，慢慢走到沙发中坐下，他又挥了挥魔杖，点亮了蜡烛。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空旷的客厅。其实客厅并不大，但如果你只放了一床沙发，一张茶几，一个衣帽架。不管多小的客厅也会变得空旷。男人抹了一把脸，从兜里掏出一块怀表，样式古旧。表壳上刻着一只三角眼，中间贯穿了一条竖线。

　　那男人怀恋地看着这个表，用手轻轻地摩挲。

　　突然这怀表发起微弱的光来。男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他一挥魔杖熄灭了烛火。客厅重新陷入黑暗，唯有男人手心的怀表一闪一闪发出绿色的光，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男人揉了揉眼睛，闭上眼又睁开，那怀表仍然在闪烁，就像1945年之前的每一天。男人肩膀一阵抖动，竟然大哭起来。

　　“格林德沃大人……”

　　***

　　一个星期之后，傍晚。

　　戴着兜帽的黑袍人们在莱茵河旁的森林里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他们相互之间没有交谈，沉默地等待着。当最后一个黑袍人幻影移形到达这里时，他们整齐地排成一列，开始静默地移动。

　　一个又一个的黑袍人安静地在树木之间穿梭，宽大的黑袍与绿色的枝叶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森林深处。森林深处有一块空地，上面建着一处堡垒。那些黑袍人全部都停在这个堡垒旁。

　　那是一座奇怪的堡垒，它由大块的灰色石头筑成，看起来十分结实，且并不像普通的城堡那么大，这座堡垒里只有两三个房间，因为这里面只住着——或者说只关着一个人。这座堡垒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它有窗户，却没有门。

　　堡垒旁有所小房子，里面的守卫已经撤走了，黑袍人一个个挤了进去，将那小小的房间塞得水泄不通。

　　某个黑袍人掀下兜帽，凑到屋子里的一个圆形石台边，那上面摆着一个永动球。黑袍人用魔杖小心地点了点最外面的一个小球，顿时那些小球开始相互碰撞。当这些碰撞停止，小球恢复静止时，一股小小的魔法波动以石台为中心慢慢扩散开。眼看禁制已经解除了一小部分，那人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双面镜，连声呼唤。

　　“格林德沃大人？格林德沃大人！”

　　“行了，我还没聋呢，听得见！”

　　双面镜模糊了一会儿，出现了一个有一副严厉面容的老人。他头发灰白，深蓝色的眼睛十分锐利。

　　“格林德沃大人，您……您召集圣徒有何吩咐？”

　　看着黑袍人期盼的目光，那老人叹了一口气。

　　“不，我仍不准备离开这里，但召集你们确实有事。我希望你们能替我去查一个法阵……”

　　“是，格林德沃大人！”

　　“顺便，注意一下英国那个最近很活跃的小家伙。”

　　“好的。但，格林德沃大人，您真的不准备……”

　　“不，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