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though I Had Gone》PoireAmber

1、无法实现的诺言1

　　倒霉倒霉，真是倒霉透顶。
　　本来不是我当班的，一时兴起做什么老好人帮别人代个班，做做几百年没有做过的夜巡工作，没想到就这么不走运地碰上了“白色死神”，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
　　厄洛斯市情报分析部部长，名为艾伦.赫伯特的警官先生，如今一边在“东区”的昏暗小巷子里飞奔着逃命，一边吐槽着自己的坏运气。
　　还真是大危机呐，他捂着左侧腹苦笑，身上被开个洞的感觉糟透了，更别说自己弹药耗空，身后还跟着那个难缠指数五颗星的厄洛斯头号杀手“白色死神”。要不是那家伙搞那么莫名其妙的突袭，凭我多年的经验本来不可能受伤的，大意了大意了。
　　“呃...那个，可以容我问个问题吗，死神...先生？”请问我可以揍你吗......哈哈开玩笑的，我可不想再在脑门上开个洞。
　　“请讲，不知道警官先生对于自己快死了会有什么高见呢？”身后的声音气定神闲，犹如什么都没发生。我真心好想揍你哦，不晓得这位这么多年来一直伤透了高层的脑筋的“死神”大人揍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你真的清楚你在干什么吗？我的脑袋可不是能由你们这种家伙随随便便拿来赚钱的，”艾伦躲在小巷拐角处，谢天谢地，提问让杀手停了下来，也让他缓了口气，有时间整理一下搅成乱麻的思绪，“杀我的后果可不比杀掉一些无良富商或者□□老大哦？”
　　“死神”仿佛是细细思索了一下才出口：“你是艾伦.赫伯特，厄洛斯的情报蜘蛛，对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拧断你的小脖子，艾伦恨恨地想，他最讨厌别人叫他“蜘蛛”，虽然这一称谓早已深入人心：“那你都不害怕？”
　　追逐的脚步又轻快地响起：“逻辑错误啊赫伯特先生，知道你的身份以及伤你的后果却仍然这么做，该害怕的，恐怕应该是你吧？”
　　亡命徒。哎呀呀这下可就真麻烦了，遇上这种人只有一个对策，那就是快准狠的一击毙命，或者躲到他永远也追不到的地方去，可是我没子弹了呀~艾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想到躲藏他环视了下四周，身旁刚好有些废物堆，他顺势去撞了一下，那些满是尘埃和细菌的废弃杂物轰隆隆地倒下来堵住了小巷。好耶！虽然对那家伙基本一点用都没有。
　　“说些那么牛气的话，你还真是底气十足呢，”左腹的烧灼感愈演愈烈，艾伦不由得轻声喘息起来，真糟糕，上次伤到这里是什么时候来着？十多年前的边境战争？“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后台是谁？你们这种人，总归是要人养着吧？军火很贵的哦。”艾伦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直视着从障碍上跳下来的杀手，强挤出来一抹微笑，“别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小小要求嘛，特别是我这种好奇心特别旺盛的家伙。”
　　在艾伦对面十米不到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一头半长的银发用一条白色带子束在脑后，白色衬衫，白色长风衣，再加上黑色长裤和黑色军用短靴，那个名副其实的“白色死神”十足的（装逼）不良少年的样子。这还是艾伦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位传闻中的杀手，这只狡猾的白狐狸干这行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一点点影像资料都没留下，也难怪艾伦会被成功突袭。这位少年杀手镇定自若地向艾伦走来，全身暴露在暖黄的灯光下，艾伦不禁倒抽了口凉气。他有着一张秀气而白净的脸庞，左脸上裹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连同左眼一同隐藏住，而他的右眼是纯正的，不带一丝杂质的深邃酒红。还真意外，这个疯狗一样的麻烦人物，居然长着一副不错的少年样。
　　这个“长得不错”的家伙冲着艾伦勾起一抹锋利的微笑：“你在套我的话？”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这只是我的职业习惯而已，而且，反正我今天是注定要死在你手上的，你我都清楚吧？这样的话，告诉我又何妨？”艾伦云淡风轻地看着他，逼迫自己暂时无视掉身上的伤痛。我时间不多，他捂着左腹想到，可没功夫和你耗下去。
　　“您对自己的命运接受得还真是快呢，我都不由得开始赞赏您了，但是——”“白色死神”略略思考了一下，微笑着对艾伦说道，接着冷不防的举枪——呯呯两声过后，匆忙闪过的艾伦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死神先生脸上有些迷蒙的笑意像是磕了药，“跑起来啊，赫伯特先生，站着不动就不好玩儿了。”
　　该...该死的小混蛋！你是想玩儿死我吗？！艾伦在心里啐了他一口，在下一轮攻击发动之前骂骂咧咧地向更深的巷道里奔去。
　　背后传来杀手若有所思的声音：“我是‘游戏’的胜利者，‘胜利者’会是各方争夺的目标——而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吧？”
　　“游戏”？难道说是那个？！艾伦心里一惊，如果真是那个的话，这就不好收拾了。“那么在你看来，厄洛斯市政府就是好惹的哦？或...或者说，”糟糕了，呼吸开始出问题了，这样可撑不了多久，“直接操纵着这个‘城市’的那位先生比较好惹？”
　　“这个城市也好，这个国家也好，各位巨头们的党争也好，那个所谓的幕后老大也好，我没兴趣。”身后声音的语气突然降至冰点，“我做的事不过是在顺上面的意思，并且刚刚好掺了一点点个人感情在里面，”艾伦转过一个巷口，靠着墙壁大口喘气，往后窥视的时候，杀手正阴沉着脸伸手抚摸被绷带包住的左眼，“为了它，就是毁掉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所以说，你们这些伪君子，统统死光就最好了。”
　　哈？你这是在演哪一出啊。“那这么说，你所谓‘上面’的真正目的，你不知道咯？”体力快到极限了，出血量也变得很吓人了，艾伦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步伐也变得凌乱不堪，急躁的一句话冲口而出，“还有，你的‘上级’，到底是谁？！”
　　“......”突如其来的沉默吓了艾伦一大跳，该死，一发急语气就不对了，要是被那家伙觉察到的话...靠，我一辈子“无所不知”的英名就要毁在这儿了。后面顿了好久，出现一阵轻笑，“有趣，这件事的话可以告诉你哦，除了杀人，给那家伙找麻烦也是我的兴趣之一呢——我的上级的话，是‘游戏’的主办方。至于他的确切目的，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前面没有路了，但是，身处绝路这一状况绝对没有刚刚听到的那一情况更让艾伦震惊。“那家伙？！开什么玩笑？！”他转过身来靠着墙，大声喘着气惊讶道，脸色因失血和惊讶而变得苍白如纸。
　　“你觉得我需要和你开玩笑吗？嘛，我也算是能理解你的惊讶啦，毕竟那位绅士可是政府一贯的好朋友......”杀手扬起枪口对准艾伦，露出一脸残酷的微笑，“他还真是难得有一次能做出让我觉得开心的决定呢，看来是没招可使了吧，蜘蛛大人？那么就让我送你一程......”
　　但是出乎杀手意料之外的是，艾伦突然笑了出来，杀手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
　　“我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没想到那只狡猾的老狐狸能把手伸到我的蛛网里。胆敢打破秩序的人会得到惩罚，这点我想就算是他也应该很清楚才对。”艾伦阴沉的笑着，“虽然这也应该属于工作，工作上的事不应该掺杂个人感情，但是有胆子惹恼我的人可没一个有好下场。”
　　“是吗，临死之前还这么有精神还真是令人敬佩哦。”杀手仍然气定神闲，但是也有所防备。他死死盯着艾伦，谨慎地审视着自己的猎物，“您不会想说您还有什么能让死神放您一马的王牌没出吧？”
　　艾伦露出安然的笑容，伸手到外衣内侧的口袋里：“呐，我说死神先生，我们这行和你们有很多奇妙的相似之处。”
　　杀手浑身肌肉紧绷，呼吸不由自主地变轻：“嗯？”
　　“大家都是在刀尖枪口上讨饭吃，生死什么的也早就不在乎了，活着的时候及时行乐，死了也无所谓安眠之地，所以说呢，对我来说——下一秒就暴尸街头和安度晚年，在儿孙围绕下长眠没有任何区别，”他弯起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啊啊，有那么点不同吧，要是我马上就死掉的话，遗憾肯定是有的。但是，人总是应该好好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不是吗？”他把内侧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小的黑色手机上显示着的“正在通话”几个字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这就是我的王牌，但是很遗憾不是让我活下去，而是表示我必死无疑的东西。要以怎样的方式死去，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以为把我逼到绝境就能好好羞辱我一番咯？你以为这世界上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艾伦满脸讽刺和骄傲，“少天真了小屁孩儿，别忘了我是什么人。在你得到制裁的时候，可要记得把这次失败好好给我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