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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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事情的具体经过还得从三个小时之前说起。因为脚伤不能走路的越前明确地拒绝了迹部要抱他下楼吃早餐的好意，原因不用说白也知道他是怕被迹部家上到迹部夫妇下到佣人当成猴子围观，再加上被迹部公主抱什麽的，他对此深感丢脸。
於是他就安静地吃完迹部端进房里的早餐之後，躺在床上觉得无聊的他被迹部抱到了飘窗上坐著，无所事事的他只好看著窗外的风景，这架势就像是被人锁在高塔里的没有自由的王子向往窗外的世界一般。
他眼里的寂寥却在迹部靠近他的时候迅速地掩盖下去，淡淡然地看著迹部，“你的白莲花要是知道我躺在你床上该不会又来找我的茬吧？”
明明只是简单到没有太多复杂情绪的话语，迹部却突然感到一种嘲讽外加责怪的情绪，他不知道是他多想了，还是其实，他内心深处对越前龙马是有著一种很可怕的了解的。
“分手了。”迹部平静地说道，在越前脚边的位置坐下，看了看越前的脚便关切地问他痛不痛，而和清水分手了这件事其实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越前怔愣地看著迹部，那麽风轻云淡地说分手了的迹部和昨天那个说很爱清水要和清水订婚了迹部，真的，是同一个吗？
“因为本大爷发现了在本大爷心里你比她重要。”迹部轻轻地捧住越前的头，将额头轻抵在越前的额头上，低沈又磁性的声音问越前：“要不要和本大爷在一起？”
越前眨了眨眼睛，看著面前放大了英俊面容，那声“好”无论他多努力都一直堵在喉咙管里发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响铃的是越前的手机，迹部不得已一边放开越前一边想是谁来破坏了他的好事，站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上面的手机，发现来电人是“幸村学长”，迹部的心里微微诧异，没想到越前竟然还认识那个“神之子”啊。
将电话递给越前，只听见越前说了些“嗯，幸村学长”、“啊，我在迹部景吾家”什麽的话。迹部心中有些不满了，对於幸村是那麽尊敬的“幸村学长”，为什麽到了他这里就是一副嫌弃的“迹部景吾”呢？
本大爷的名字是有多难听，让你那麽嫌弃啊。
将电话结束掉，越前一抬头就看见迹部上挑的眉毛，他有些不解，但还是说了句“等下幸村学长要过来找我，没有什麽不方便的吧？”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致使迹部只能腹诽著“很不方便啊，本大爷的表白你还没接受啊”，表面上还是正经地点点头说“当然”。
越前说了句“谢谢”就扭头不去看迹部，心里寻思著等下他该如何和幸村解释这一切呢？
没过多久，幸村果然就提著行李箱出现了，先是和迹部你来我往开始了表面看是客气问好，实际则充满了火药味的减小精干的对话。
“我要和越前单独谈谈。”收起对迹部的不满，幸村想起正经事，於是严肃地看向迹部。
迹部不得已，只好将幸村带去了自己的卧室，然後他自己则退到书房去处理公司的事。
幸村看向飘窗上安安静静看书的青年，淡淡阳光照到他的脸上，纤长的睫毛时不时眨动著。幸村叹了口气，坐到越前脚边。和越前大致谈了些之後，幸村才进入正题，问了问最近发生了什麽事。
越前看著幸村露出温柔笑容的脸一下子出了神，不知不觉就将最近发生的事，以及，心里感受到的情绪说了出来。
“你说你好几天没有吃药？”幸村在听完越前的话之後，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看到越前抗拒的表情知道自己只能换一种能让越前接受的方式，“我知道，越前，你一直觉得你没病，就像两年前去看心理医生也不是你自愿的。”
越前沈默了半晌，扭头看著窗外樱花，淡淡地说：“……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是既然看心理医生、吃药能让你们所有人安心，那当我有病也未尝不可。”
幸村闻言摸了摸越前的头，他没想到越前还是如此抗拒接受心理治疗，哪怕昨天他情绪转变之快，哪怕明明再度出现了幻觉。
越前心理疾病的根源来自迹部，幸村看著面前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他一直把这个人当作弟弟在疼，所以看到越前这个样子他并不好受，“你对迹部又是怎麽想的呢？”
眨了眨眼睛说了句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话，“猴子山大王回不来了。”
幸村看到越前悲伤的样子，终於狠下心对越前说：“你是时候该和迹部景吾分手了。”
“已经分了啊。”越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幸村。
“真的分了吗？”幸村笑著问，“没有，你被迹部景吾一直困著，你所有的喜怒悲伤全都来源於他，看到他你还是想要靠近，甚至你还对他抱有期待。除此以外，过去甜蜜的回忆还一直束缚著你，让你走不出来。这就是你病的根源。”
“越前，你还有更长更美好的未来，不要让过去绑住你。”
“去向他说清楚，将这三年憋在心里的话全都告诉他，然後和他分手，斩断过去，重新生活。”
幸村慢慢地说著，最後在看到越前红了眼眶的时候，他的心不禁软了下来，不自觉问自己是否太狠了。咬了咬牙，他还是下定决心走出卧室让越前冷静一下。
在女佣的带领下，幸村来到迹部的书房。
“你过得不错啊？”幸村冷笑著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看见罪魁祸首过得这麽好，幸村就一阵不满。即使，他刚刚从越前口中得知迹部失忆了。
“是不错。”迹部放下笔看著幸村，一副“有什麽就说”的样子。
“我和越前的第二次见面是在美国洛杉矶一家心理咨询室。”之所以说第二次，是因为第一次是六年前在日本的一个医院，那个时候越前虽然还是冷淡的小孩，但是比起後来实在是有生命力的多。他原本以为会在那年的全国大赛上见到越前，却没想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却是在他教授的心理咨询室。
那个时候越前抗拒和任何人交流，就连他的教授都没有办法，後来当他提出由他接手越前的时候，对於他这个接触心理学还不到两年的人，著实是让人捏了一把汗的。
但是还好，越前并不抗拒他，没有把他当成医生，纯粹是学长般，渐渐开了口，开始说心里话。
“越前的病是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疾病。”幸村冷冷地看著迹部，“多的我也懒得和你说，因为你也不懂。越前告诉我，他昨天感觉到你抱著他对他说了一句话，可是当你後来叫他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又出现幻觉了。”
“他的病严重吗？”迹部急切地问到，他脸上出现的担忧神情让幸村知道他是真的很担心越前。但是那又能有什麽帮助？伤害已经造成，无法弥补。
“本来已经减轻了很多，谁知道昨天你和你女朋友会接二连三地刺激他呢？”幸村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出书房前丢下一句话：“他现在在卧室等你，有话和你说。”
迹部沈默了半晌，最终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在他打开门才刚把关好之後，他看见越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来了。”越前将书关上，“估计幸村学长都和你说的差不多了。”
迹部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麽对不起一个人，他欠越前的实在是太多了。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你会好的”。他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会找人治好越前的。
“谢谢。”越前笑了笑，“估计你是永远都想不起我了。不过那也没关系，就当现在的你是猴子山大王吧。”
不知有何深意的话让迹部心中一凛，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年多以前看到你的那条分手短信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天都塌了，一直坚持的信仰突然就崩了。”越前轻轻地说到。
“我不知道，什麽分手短信？！”迹部一阵错愕。
越前却像是早就知道般轻笑了起来，那释然的笑容使得他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让迹部有了一种想要吻他的冲动。
“後来看到你和清水过得很好，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但是就算白痴又怎麽样呢？我爱你这件事已经不可能改了。於是哪怕知道你不属於我了，我还是假装你在。久而久之我就能听到你的声音感受你的怀抱。尽管，他们告诉我那是幻听、幻觉。”
“你当年发给我的micro message那段日子我经常听，告诉自己‘啊，micro message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为了看懂你留下的书，我去学了德语，好想有一天能够告诉你我学会了德语。”
“我还遇到了林莫和，偶尔他会和我说你们小时候的趣事。”
“我有好好吃饭，在打完球之後不喝芬达。”
“後来我才明白──大概最深沈的爱真的就是，分开了以後，我将我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越前看著迹部，他终於能够对迹部说那些从前藏在心里只能对自己说的话，告诉迹部了。那段一个人的时光，那些过去与现实相互交织不断折磨他内心的时光，终於即将过去。
“刚回日本的第二天，阿姨就找过我，告诉我你失忆了。那个时候我还觉得我们能够回到过去的，後来发现不可能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猴子山大王，已经回不来了。现在的迹部景吾，不是他。”
“昨天一天的闹剧让我觉得很痛苦。明明你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你留给我的东西却被毁了。”
迹部看到越前慢慢流出的眼泪，心里一阵堵得慌，他想告诉越前“我在这里啊，我就是你的猴子山大王啊”，可是，他说不出口。他没有关於越前的印象，甚至，是现在的他让越前变得这样痛苦。
他还有什麽资格，替代越前心目中的那个迹部景吾呢？
“不过，毁了也许是件好事，这代表我该从过去走出来了。”越前看著一直站在两米开外的迹部，示意对方走过来，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拥抱迹部。
“曾经没有好好说出口的再见，这一次终於可以说出口了。我们真的分手了，猴子山大王。”
“不，我不会答应。”迹部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越前的话让他很不安，就好像越前真的打算和他斩断一切了。越前龙马这个人，是真的打算忘了过去的种种吗？
越前笑笑，没有答话。
到後来，沈默压抑的空间里让人简直无法待下去，迹部看著越前，想起这段时间越前的神情，他不得不承认，越前很痛苦。他迷茫了，是真的该接受越前口中的分手，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吗？
迹部想，难道越前真的只能爱从前那个自己吗？明明都是同一个人，明明他都和清水分手了，为什麽越前还是执意如此。
难道就因为他没有从前的记忆吗？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还好，幸村的敲门声及时打断了房间里冷然的气氛。
“该走了，越前。”
幸村说完没有看迹部一眼，背著越前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直沈默不语的迹部狠下心对越前说：“你的猴子山大王让本大爷告诉你，他和你分手了，你已经自由了。”
如果这样能让越前好受，那就这样吧。
“谢谢。”
下了楼，坐进汽车的时候，越前朝迹部挥了挥手，嘴里的口型明显在说：
“再见”
这一次，他终於可以放过他自己。
然而有一句话他始终没有选择告诉迹部，如果有幸有一天，那个爱他的猴子山大王又出现了的话，他会考虑对他说：
“能够曾经与你相爱这件事，让我很骄傲。”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