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 人间道 （景卿）仙剑三同人》华那砂

18、第十八章

　　被关在房里三天，顾留芳拒绝吃东西，拒绝喝水，拒绝和任何人说话。
　　顾留芳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道观，了解详情的人没有几个，很多弟子都在讨论着为何顾师兄突然就被关起来了。他这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待人也很温厚，对他们这些师弟更是关怀备至，所以连着几天都有弟子跑到师傅门前求师傅放了顾师兄。
　　“胡闹！自以为是，师傅惩罚自有道理！”师傅吼了一阵，对跪在门口的弟子们狠狠甩门。看来师傅这次是气得不轻。
　　弟子们忧心忡忡，师傅和师叔们也不断在商议如何是好。
　　“留芳太固执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身子可吃不消。”
　　“此次事件搞得这么大，各位师尊问起，我等该如何应答？”
　　相对于两个师弟的啰啰嗦嗦，师傅倒是沉默无言。
　　“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
　　“啪”一声，两人吓了一跳，竟然是师兄握碎了茶杯。“师兄……”
　　“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他吼了一声。
　　“师兄你这是……”
　　“哼！”他起身走了，留下两个师弟面面相觑。
　　刚开门，门前的一群弟子就拥了上去。“师傅……请师傅父息怒。”
　　“师傅，原谅顾师兄吧。”
　　被堵住去路吵得烦了，师傅又吼一声，吓着众弟子，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傅疾行而去。
　　他很快到了顾留芳的房间外，在门口略微犹豫，便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了独坐房中的顾留芳。只见他背对房门而坐，分明一副不想见任何人的模样，抗争着什么似的。三天不吃不喝，他的身子的确消瘦了不少。
　　师傅皱眉咳嗽了一声，顾留芳身子一顿，回过身站了起来，喊了声：“师傅。”
　　看来过了三天，双方都冷静了不少。但毕竟都是倔人，一时间都没有人出声。师傅是不知怎么说，顾留芳则是还倔着。
　　又咳嗽了一声，师傅关上了门，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问道：“这几天怎么样？”
　　很无意义的一句话。顾留芳绝食抗议，这是整个道观都知道的事情，何须要问。顾留芳动动嘴，只回答了两个字：“还好。”
　　又沉默了一阵，师傅走到桌边坐下，顾留芳还是乖顺地给师傅倒了杯茶。只是倒了茶才想起来自己房里的茶水是好几天前的，双手捧着杯子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情景，师傅叹了口气，竟有些伤怀。“留芳啊，你是众多弟子中最聪慧最孝顺的一个，从小就是个乖孩子。”
　　顾留芳不知师傅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却见师傅把他手上的杯子拿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师……师傅，弟子不敢。”他艰涩地开口，没想到师傅苦笑一下，他顿时慌了。“师傅，弟子……”
　　“坐下吧。”师傅拉着顾留芳坐下，看顾留芳已经瘦削的脸，有点心疼。“留芳，这是何必呢……”
　　顾留芳一愣，马上脸色变了。“师傅还要继续欺骗留芳吗？”
　　师傅不说话了，顾留芳反而心里没底了。这件事情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但是师傅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实在不该如此气师傅。
　　“唉……”师傅再次叹气。“你可知他是何人？”
　　顾留芳皱眉。师傅早就知道他和飞蓬的事情，现在又问，是何意思？他有些赌气，不过还是回答：“神界第一守将，飞蓬大将军。”
　　“你呢？”
　　顾留芳立刻知道师傅的意思。他直视师傅，“我是凡间的小道士顾留芳。”
　　“你知道就好。”师傅并没有因他类似冒犯的语气和行为生气，继续平和说话，像是在跟顾留芳讲道理。“一个神，一个人，所属不同，寿命不等，最后定有一方受伤。留芳，为师不希望那是你。”
　　“师傅……”顾留芳明白了，但是他咬着唇，“师傅，人之一世于混沌宇宙如沧海一粟。我修道之人，始终也只能以肉眼凡胎修练，再怎样，也无法登仙成神。师傅，弟子不求一生如何显赫腾达，只望能顺从本心，做弟子想做的事。”
　　“你……认清自己选择的路了吗？”
　　“是的。”顾留芳抬头，直直看着师傅。“弟子要还俗，跟他在一起。”
　　师傅沉默了。顾留芳不知该说什么，但他觉得现在自己最好不说话，因为师傅的感觉像是要做什么决定似的。
　　“留芳。”师傅终于说话了，十分认真的样子，顾留芳不禁正襟危坐。“师傅，弟子在。”
　　“你真要还俗？”师傅说道：“你可知已经授箓是不能随便还俗的。你已授箓三年，受神恩仙泽，修道的清洁之身不容玷-污，更何况仙牒上已有你名字，想要还俗，必须要断仙筋剔神骨，遭受惩罚，不然则遭五雷轰顶，死于非命。无论哪样，都不是容易事情。”
　　“弟子知道。弟子主意已定。”顾留芳仍然不该初衷。
　　师傅又沉默了一下，摸上顾留芳的头发，如同儿时一样，顾留芳有些受宠若惊。“留芳，犯了错就要受惩罚，而且不罚你，难以服众。”
　　顾留芳起身恭敬下跪，向师傅叩头，“师傅，请原谅弟子任意妄为。弟子不孝，不能服侍您老人家，请师傅保重。”
　　师傅浑身抖了一下，摸着顾留芳的手在颤抖。顾留芳知道师傅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心意已下，他便也无怨无悔。况且如果真如梦中所见，飞蓬是已被贬落凡间，他要去找飞蓬，无论他是生是死。
　　两天后——
　　一大早，长安玄道观就吵开了锅。少有的紧钟催促弟子们赶往大殿，而大殿上师尊们齐集，少见的庄重肃穆。
　　大殿中央，是双手被分绑在木桩上的顾留芳。
　　围观的弟子议论纷纷，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有些胆大的，上前向自己师傅询问，却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便也不敢多言。
　　议论声更多，吵得大声了，掌门人示意肃静。
　　“授箓弟子顾留芳，大逆不道，有违天理，辱没门风，现予三十鞭、三十棍之罚。处罚后废其身术，除去其籍，此后不再是我观中弟子。”
　　这是要逐顾师兄出师门啊！刚一宣布，弟子们就急忙嚷了，掌门瞪眼，“谁敢多言，跟顾留芳同罪！”说完甩袖便走，不理会身后那群小子。
　　见掌门人不理会，弟子们纷纷恳求自己的师傅。
　　“有多了不得的事儿，要逐顾师兄出师门？”
　　“三十鞭三十棍，这一顿下去，顾师兄可还有命在？”
　　“师傅，您帮帮忙吧，顾师兄可受不了这个。”
　　无奈弟子们好说歹说，师傅们都不松口，个个还脸色不善，有些弟子说多了，师傅气骂：“理那么多作甚？！不干你们的事，去去，都走开！”
　　弟子们没办法，只能围在外边看。没想到执刑的竟然是顾留芳的师傅，顿时吓得个个都不敢讲话。
　　此刻顾留芳看着师傅铁青色的脸，知道师傅为难，轻声说：“师傅，动手吧。”
　　师傅身躯一震，下一刻劲风刮过，身子火辣辣的痛，顾留芳连忙咬紧牙。还没喘过气来，又一下，他只能继续咬牙，硬是顶着一口气忍痛。
　　十一、十二、十三……十九……二十五……
　　三十鞭好不容易过去了，顾留芳已经虚脱了，只剩绑着两手的麻绳支撑自己站着。围观的弟子们纷纷求情，恳求让顾留芳歇过一阵再行棍棒。
　　“不行！”师傅喝了一声，提了棍棒就往顾留芳四肢关节处各猛敲下去，原本奄奄一息的顾留芳立刻被痛醒了，来不及咬牙，发出痛鸣。
　　“顾师兄！”师弟们的喊声顾留芳已经听不见了，只能听见棍棒敲在骨头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顾留芳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扭曲破碎。
　　断仙筋剔神骨……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