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以光之魂

8、“咖啡过敏”可是很可怕的哟

　　【内容提要】爱操心严絮见业主，忆往事玄以吓破胆

　　玄以的缪斯死了，姜雨盛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意外地去了公司。
　　这一天，玄以到姜雨盛家里时第一次见他穿起了正装。在几天前玄以一定默默赞美他的气质，可现在他只觉得，人类庄重得体的衣装下，往往有着湎于俗世欲（晋江撸点真低）望的躯体。面对姜雨盛，玄以觉得自己纯洁脱俗得不行。
　　“今天我去公司，下午才回来。你照常画吧，要出去关门就行。”
　　“知道了。慢走。”
　　姜雨盛一边系着西装纽扣，一边看看他。小鬼这几天冷艳高贵得很，说话都不看他一眼。偶尔四目相对，他的眼神还隐约有点怜悯和鄙视，简直不把业主放在眼里。

　　到了公司，乐易大助理就围了上来：“总裁，身体好点了吗？”
　　“嗯。”姜雨盛边走边看看噼噼啪啪敲键盘和噼噼啪啪抱着文件夹走路的员工们。
　　“那……”
　　“今天办完事我回去继续休息。”
　　“这都两个半星期了，您也该回来上班了吧？”
　　“不。医生说我要休息一个月。”
　　“……”乐易内心咆哮着你特么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啊？！
　　“乐易，我记得当时发飙叫我去看病的是你。”
　　“是是是，可是您看公司都忙成这样了！”想到上次大逆不道拍了总裁的桌子，乐易还有些汗颜。
　　“我再裁掉十个人，他们也能应付得过来。”
　　“总裁……您能别总说裁吗……”
　　“好了，我裁谁也不会裁你的。”姜雨盛笑笑，“他们都到了吗？”
　　“都到了。扬絮公司的严总经理，还有陆总那边的梁助理，都在十六楼等你。”
　　“严总亲自来的？”
　　“是，十分钟之前就到了。”
　　“走吧。”

　　严絮站在十六楼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静静地等待。这个项目他很重视，所以他要亲自来谈。况且，他想见的不仅是项目的未来合作伙伴，还有弟弟的业主。
　　会议室的门被拉开，一个身材颀长的人被刚才接待他的乐易助理请了进来，严絮知道这必定是姜雨盛。
　　“姜总你好。”严絮和那位竞争对手陆总的助理一起向姜雨盛问好。
　　“你好，严总。”姜雨盛先握了握严絮伸出来的手，再转向另一边对梁助理说，“你好，梁助理。”
　　简单的寒暄之后四个人各自入座。乐易助理表示两方可以开始展示自己的项目策划。
　　严絮简明扼要地介绍了项目的主题和他们的宏观计划，他相信时雨已经了解过这些了，接着深入阐述了细节方面的安排和他们公司所做的准备。
　　那边的策划展示也大同小异，总体上两方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双方唯一的差距是扬絮公司成立时间尚短，而陆氏不仅资格老，并且和时雨有过多次合作，再加上家庭私交，严絮成功的几率便相形见绌。
　　“两位的展示都让人印象深刻，不过我最后要合作的只有一位。”姜雨盛站起来，“过几天我会派人去两位的公司分别考察，我更注重的是策划的执行，到时候，请两位让我看到选择你们的理由。今天先到这里，两位耐心等待结果。”

　　散会后，陆氏的梁助理单独去见了姜雨盛。
　　姜雨盛忙着自己的事，只是稍稍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梁助理，告诉你们陆总，这次不一定。”
　　梁助理有些讶然，他以为以陆氏和时雨的渊源，这次展示只是走走过场，但听到姜雨盛这样说，他惊讶之余又没办法多问什么，只能回去禀告自己家老板再说。
　　梁助理刚走，严絮也跟着秘书进了姜雨盛的办公室。
　　“严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姜雨盛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问道，并示意对方坐下。
　　“姜总，项目的策划已经详细展示过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严絮有点犹豫地开口。
　　“还有什么事我们能帮你？”
　　“那冒昧了。姜总最近是不是雇了人画壁画？”
　　“是没错。不过严总怎么知道的。”姜雨盛表现出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是叫玄以吗？”
　　“怎么，严总认识？”
　　“他是我弟弟。”严絮目光柔和了一些。
　　“弟弟？表兄弟？”
　　“不，是亲兄弟。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不同姓。”
　　姜雨盛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和棱角分明的面孔，又想想家里那个只比小葱壮实点，眉眼漂亮得出奇的小鬼，不置可否。
　　“他年纪还小，刚刚毕业，没怎么接触过社会。虽然笨拙，但本性是好的。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冒犯了姜总，请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严絮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却极是恳切。
　　“看不出来，严总是个相当顾家的人。”
　　“见笑。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最了解，所以也最放心不下。”
　　“严总想多了。玄以很不错，又安静，又安分，壁画也画得很漂亮，哪里会冒犯我，严总怕起这个来，是不够了解玄以，还是担心我无中生有，硬要找他麻烦呢。”姜雨盛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严絮表情变了变，“姜总哪有时间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严总这不是知道吗。”
　　严絮沉下了脸，被“友好”地摆了一道，让他更不放心这个人了。
　　“好了，严总，你再不放心，我只能认为你不放心的是我。”
　　严絮只好不再说下去，起身告别。但他却实实在在地开始担心起来，姜雨盛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善类，他还担心他今天这样做，会不会起了反作用。
　　严絮走了，姜雨盛独坐在办公桌前，他知道严絮和玄以感情很深，却没想到严絮对玄以竟然能保护到这个地步，不管怎么说，严絮今天的举动，都显得有些冒失了。
　　是的，姜雨盛早就知道严絮是玄以的哥哥，不仅这个，玄以的身家背景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姜雨盛回到家里，玄以还没收工。他画得很认真，连业主回家都没有发现。
　　于是姜雨盛站在他背后，看他一笔一笔地涂染家里的墙，笔刷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搔过墙面，描绘出淡紫的桐花。
　　画画的人也如桐花般恬静。玄以拿着画笔专注的样子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让人不忍打扰又不甘只是观望。也许就是这种拒绝的样子，才最为撩人。
　　姜雨盛就这样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玄以放下笔，轻轻地叹了口气，肩膀放松下去的样子透露着疲惫。
　　“玄以。”
　　玄以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姜雨盛，刚刚放松的身体又一次紧绷起来，满身的戒备。
　　“姜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姜雨盛转身脱下西装放到沙发上，“今天到这儿吧，辛苦了。”
　　“好。”玄以应下，放下画笔抬眼看到姜雨盛脱掉外套的背影不觉愣住。
　　淡色的衬衫，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姜雨盛线条硬朗的身材，精致整齐的条纹跟随下摆扎进劲瘦腰间的黑色皮带，西装裤下的腿长直有力。
　　熟悉感一阵一阵地在脑海中盘旋，玄以拼命地回忆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这种感觉是十分痛苦的。正当玄以想得脑袋发疼，五脏六腑悸动得难受的时候，空气中意式浓缩的苦香飘进玄以的鼻尖，让玄以紧绷的思绪舒缓了一些。但又在突然间，这丝苦香变成了开启牢牢锁住的记忆匣子的钥匙。玄以的眼前恍惚出现了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神情冷酷的黑色西装男人，还有坐在长椅上俯视冷笑的墨镜男人！
　　在浓郁苦香中，玄以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是他！黑手党！怎么能忘了他！
　　“啊……”玄以不觉低声惊呼出来。
　　“怎么了。”姜雨盛拿起泡好的咖啡，转身看着他，细细抿了一口。
　　“你是……”玄以紧张得后退一步。
　　看着玄以的样子，姜雨盛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是谁。看着他吓白的脸色，姜雨盛只想给他一杯咖啡平静一下，他并不想让他害怕。
　　两年前被玄以逃脱之后，他并没有在意，他知道玄以不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而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男人却视玄以为隐患，自发调查了玄以，从他的家庭，他的朋友，到他的学业，甚至是他的私人生活。姜雨盛起初并不打算招惹他，从这些调查中来看，玄以身家清白，成绩优秀，烟酒不沾，也没有恋人，连朋友都只是点头之交。一个整天安安静静的只知道画画的小孩子，能做得了什么呢。
　　然而让姜雨盛意想不到的是，从那以后，他的眼前便时常浮现玄以的样子。他几乎记得玄以所有被偷拍的照片。照片里的玄以背着画板走在意大利的街道，认真地画下街道上的商店，花坛，抓着气球的孩子和懒洋洋的狗，还有，看着完成的作品露出轻松的浅笑，窘迫地拒绝不知是哪国的爱慕者的告白然后飞快跑掉。姜雨盛强迫自己不去想念玄以，试图将这些萌动的情愫逐渐遗忘，而当他结束一整天忙碌的工作，满身疲惫的时候，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将这个漂亮的孩子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容易让他想起的是玄以灵动纯净的眉眼，像一泓清泉，涤荡着他的疲惫浑浊。
　　他清楚玄以所有的动态，所以，当他知道玄以回国了，便再也抑制不住想要见他的念头。他给玄以发了邮件，让他到他的家里，在他的眼前给他画壁画。玄以初次到他家来时带的作品他没有细看，因为那些画，也是他看着完成的。
　　他给他提供优渥的条件，知道他爱吃爱玩，就每天带他去不一样的地方吃饭。他甚至因为玄以，优先考虑了扬絮。
　　当然这些事情玄以不会知道。
　　玄以不仅不知道姜雨盛的眷恋，甚至在鄙视他，防备他，现在还害怕他。
　　“你是……在泡咖啡？”玄以此刻只能默默祈祷姜雨盛没有想起他来。
　　“是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姜雨盛也装傻，他不想这时候吓死这个胆小鬼。
　　“我，咖啡过敏！”玄以迅速扯了个谎，并用手捂住口鼻，用全身来来表现害怕“咖啡”的样子。
　　“很少见的过敏。”姜雨盛心里当然透亮的，忽然觉得玄以在他面前总是满口的谎言，他知道这应该归咎于自己，不过也很过分地开始考虑要怎么惩罚他。啊，还有这几天一直不给自己好脸色，也要一并算回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玄以着急脱身，“想对策”这件事最好在敌人的控制范围之外完成。
　　姜雨盛点点头：“路上小心。”又故意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像是提醒，又像威胁，“明天见。”
　　玄以被这个眼神看得背脊发麻，有点慌乱地逃出了姜雨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