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荼蘼（第二部：暖星）》等闲小女子

33、绾青丝兮（3）

　　自打霍凯唱完歌，白馨就被李明带到后台休息。
　　晚会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云无心的到场无疑给这场晚会增光添彩，神话人物覃北辰深爱她十几年不离不弃更是一段佳话。站在窗户前对着星空的白馨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眺望了多久，她在这里能听到外面的欢呼和尖叫，一个人抱着《诗经》对着夜色仿佛格格不入，几个月来的起起落落让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几多欢喜几多愁。
　　很多时候都觉得，不管走到哪儿都美得惊艳四座的云无心是薛宝钗，而她是只会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一大袋雪红果忽然递到她眼前，她接住糖果袋子，转身对上霍凯俊逸的眉眼，任由霍凯搂着她坐在沙发上。
　　霍凯左手停在她的腰，“要是不给你一个名号，我是不是会被说成是渣男？”
　　“你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吗？”白馨吃着雪红果坐在他的腿上。
　　“可是好像让你伤心了。”
　　“好吃，你要不要？”她说着把一个雪红果塞到了霍凯嘴里。
　　霍凯乐意接受她送来的雪红果，起身把她带起来，顺势搂着她往外走，“一直在屋子里就发霉了，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他们没有回体育馆，而是到开重要会议的大礼堂散步。在这里，霍凯告诉她这些天的大概，并解释了今天的事。
　　“一开始确实没想来，但是又不忍心看你孤苦无依，所以我就来陪你了，顺便为我的母校献歌！”
　　遇如此之人，白馨也只得认命，“没想到你也喜欢大起大落，还好我的心脏足够坚强。”
　　“什么叫也喜欢？”霍凯把她困在栅栏上，手臂支撑着她的后背“别告诉我你喜欢这么对你的前男友？”
　　白馨笑眯眯地朝他的怀里蹭了蹭，背后是湖上清爽的风，“那都是过去啦，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霍凯环住她，怜爱地轻抚她背后的发丝，“馨儿，你和覃北辰从前认识吗？”
　　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好像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在黑暗中互相取暖的两个陌生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她埋首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我之前撞到了头，失去了那部分记忆。”不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
　　霍凯拍了拍她的背，“我看也是。”
　　“霍凯，你介意吗？”她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和他从七年前开始恋爱，五年前分开了……”
　　“我只恨那时候不喜欢在学校外面溜达，没有抢在他之前把你收入囊中！”很长时间以前，当有白馨和他传出绯闻的时候，霍凯的好几个大学校友都对他说过这个女孩面熟，包括和覃北辰关系也不错的阿伟，而白馨却对此一无所知，当时就觉得有问题了。不过失忆的白馨没有告诉他，他也不会去强迫。
　　两人沿着漫步了一圈后回到原地，途中碰到新生旧友无数，有人投来羡慕的眼光，有人祝福，有人讶异。在霍凯被几位铁哥们叫走之前，站在被白蔷薇环绕的垣墙边问她：
　　“如果那时我们同时出现，你会选择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她不假思索答道，“他都有未婚妻了，我当然是跟你走了。”
　　“如果他没有……”
　　“但是他有！”她不满地抗议。
　　本想多和她唠嗑几句，但是一群电灯泡在一旁观望着，霍凯只得摸了摸她的头发，止不住笑意地望了望前上方“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以后要多花时间管教你！”
　　霍凯忽然控制着她的腰把她带离地面，带着她往一个方向旋转。白馨本能地踮起脚尖，借着扎实的芭蕾功底随着男人的动作旋转一周后被男人重新收入怀。之后霍凯满意地和她吻别。

　　望见霍凯离去的背影，她转向湖水，眼光柔软深邃，听碧草微风。纤纤玉指拢了拢飘到眼前的长发，两靥不知为何又泛出朝霞般的红晕。
　　徐志摩曾有一段话：让女人念念不忘的是感情，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感觉。感情随着时间沉淀，感觉随着时间消失。终其是不同的物种，所以，谁又能明白谁的深爱 ，谁又能理解谁的离开。
　　她望着湖面，眼神有一秒钟的游离。
　　“你选谁？”有人站在二楼走廊上问她。
　　她回过头，抬起眼睛，覃北辰正站在二楼走廊边缘，手臂撑栅栏，冷凝如冰的眼睛俯视她。
　　白馨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霍凯抛下工作来参加校庆，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她，为什么带着她在庄严的大礼堂散步。
　　心头忽冷忽热，她进退两难。对面是已经陌生的覃北辰，她别想再敷衍，
　　“你们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可是我还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她不经意侧过脸，望到对面画报墙上林徽因的画卷。
　　再次转过身面对湖水，白馨发觉命运竟是如此弄人。不知自己是有幸还是不幸，前现两任男友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却因为她关系变得甚是微妙，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都痴迷周杰伦的歌，都当着全校的面专程唱给她。
　　“他擅长吉他，你擅长钢琴；他擅长足球，你擅长篮球；他擅长现代流行乐，你擅长西方古典乐；他能伴奏，你能作曲；你们都擅长舒缓情歌，却更适合劲歌劲舞。你们都是上乘之选，只是……”
　　“我最喜欢中国古典……”她抬起头对上他投来的眼光，一丝丝迷惑人的情愫，似是而非，魂牵梦萦。
　　她郑重答道，语气无比轻柔“所以，我要用后半辈子来回答你们了。”
　　说罢，她轻悄背过身，垂下眼眸。却听到突然的落地声，白馨担忧回身，覃北辰就站在前方的地面上与她对视。
　　理智告诉她，当今的他是一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不是冲动做事的热血少年。
　　覃北辰靠近她，强行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反手扣住，任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刚刚散步时路过教务处，遇见了好几个还没下班的校领导，覃北辰当年的指导教师薛老师还奇怪地盯了她片刻，羞愧感和负罪感让白馨只想逃离“薛主任还在值班……”
　　“你想被薛主任误会？”覃北辰减轻了手下的力道，改为束缚她的双臂。
　　白馨转了转被抓得生疼的手腕，不知自己又怎么惹了他。这里时不时有人来往，他还能把她怎么样吗？而且转念一想，就算他们没发生什么，一夜之间和两大男神传出桃色新闻，F大那么多女生也会撕了她。
　　他松开对她的束缚，正色道，“白馨，劝你尽早和霍凯分手。”
　　“他对我是比不上你对云无心，但是他是对我最好的人。”白馨微笑，回答了那天下午逃避的问题，“他于我很重要。”
　　“以你现在的智商，确实不适合思考这样的问题。”他把她困在湖边的栅栏上，“别惹我，不然我不能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忽然就想起来，民间有句俗话，妻不如妾。
　　待他离去后，她从栅栏上起来。对着湖水月色，脸上佯装的浅笑渐渐收敛，眼底浮现深深忧虑。
　　他靠近她的那一刻，只觉得宇宙洪荒、沧海桑田。
　　只是，最过分的事都发生了，她还能担心什么呢。
　　这时听到有人叫她，“白小姐，晚上好。”
　　她回头，看见是刚摊上大事的柳嘉钰，于是勾了勾唇角就没不再有多余的动作，转身打算离开。柳嘉钰那晚的举动让她至今心存芥蒂。
　　柳嘉钰诚恳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回去。”
　　“柳先生，谢谢你。”她决定相信柳嘉钰一回。
　　柳嘉钰遵守诺言，把她送到门口便离去了。百十米的路途不长不短，和她说了几个笑话，只是她笑得牵强。
　　道别之后，白馨进门去找霍凯，想起了今天在校园中听到的柳嘉钰如何如何配不上云无心的言论。
　　她想，也许，不戴有色眼镜看人，就不会有那么多偏见和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