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白衣非他

5、伍

　　想容喜欢去城中云河上的卿素桥玩耍，就是他初见她的地方，有时可以在那儿流连上一整天。看河水荡漾，船只来去，人来人往，柳条和旗幡在风里招展，各路摊贩叫卖着招揽生意。他们看她的眼神各不一样，尤其她和先生一起时。她看不懂，也习惯了，便不在意。

　　偶尔看书看的疲倦，易笙也会和想容一起到城中走走，将就买一些菜蔬蛋肉回去。即便家道中落，老嬷嬷自尊心还是很高的，才开始断断不肯让客人掏钱买东西，但积蓄维持三个人开销又实在拮据，时间长了便也默许，对易笙又更好些。

　　这一日他们自卿素桥上走过，扬花纷纷落，糖葫芦上沾了好些，想容还要咬，被易笙及时阻止。易笙知她喜欢卿素桥，便让她先玩，自己被路边小摊上售卖的印章石吸引过去。待他与小贩谈妥价钱，心满意足得了石头，再抬头，一时忽然移不开眼。

　　少女自桥头追着柳絮一路笑闹奔跑过来，如火似的红衣，映着阳光，灼灼其华，长长的白色纱子迎着风扬起，像是下一刻就要飞起来。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周围人与之一比，褪色了似的灰白。

　　易笙赶紧向画摊的老板借了纸笔，这就画起来。特意挑了细的笔淡的墨，那不是浓墨重彩留得下来的人。石桥，苍苔，柳絮，朱砂衬白衣，飞扬的发梢与衣角。围观的人瞧着画渐渐成形，不由赞叹画工精妙，真是仙子入画，不知原型是谁。他笑而不语，付了银子细细收入怀中，正待去寻她，却听见桥头一声惨叫，听那声音正是想容。

　　等他赶到，想容已经将那摊子掀了去，布料沾着火烧起来，她看样子很怕，想去遮挡那火光，便又从别处搬来东西砸上去，不料火势更大，她又惨叫一声，极痛苦悲惨，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头发。场面混乱，许多人聚来围观。

　　看，那就是苏家的小姐。

　　齐娘不过是笼火时被刀割了手，流了血教疯子看见，抬头就见她这样了。

　　果然是疯子。

　　疯子。

　　易笙冲上前去将想容抱住，扯开她用力得几近扭曲的手以免她继续伤着自己。想容长发披散，目呲欲裂，面目极是可怖。她剧烈挣扎，似乎想逃，想抓住什么，却教易笙控制着，因而又悲鸣一声，破了嗓，凄惨得令闻者不忍。

　　不！！！！

　　烧……烧啊……啊！！

　　爹在哪里……

　　娘……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