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瓶邪）》月之华

6、第陆章

　　这次去的市集在更偏远的西域边境，要穿越塔克拉玛干才能到达。老汉近些时日不知为什么惹了风寒，家中也只有小哥这个青壮年能够抵得上劳动力，不得已拜托了小哥帮忙去市集贩卖农货置办东西。
　　小哥手牵着一匹骆驼，渐渐远离了塔里木河，向西北前行，脚下的荒漠草原变成了戈壁石滩，然后变成了无边沙漠，似乎走的路无穷无尽，他却是耐得住寂寞，骆驼不时发出闷闷的哧声，眼看着烈日当空，炫目的白天更是叫人不敢直视，沙子烫脚得很，一人一驼在沙漠上留下了两串浅浅的脚印，风大转眼又抹去了他们穿越这里的痕迹。
　　走了许久，一阵微弱的驼铃声入耳，在风声中很难被发现，多是小哥听觉敏锐，不时，声音更加清楚了些，远处一队人驼入目，他们朝着西北方向行路，看样子也是去西域贩卖货物的。
　　对方又微微改变了方向，看样子是走向自己这边的，奇怪，自己和对方并未有交集，找自己要做甚。
　　只见一个头戴灰色防风布的男子牵着骆驼走到自己面前，他招呼道：“兄台也是去西域的么？”
　　小哥抬眼看着对方，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毫无恶意，让自己消去了一些警惕心。
　　“嗯。”
　　“此去西域穿越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茫茫，倒是夜晚还会有塞北群狼出没，一个人难免势单力薄，不如与我们商队一同行路吧。”
　　面前这小哥沉默不语，良久，才答道：“不用。”拒绝得真干脆。
　　“......好吧，那兄台保重。”
　　吴邪有些不满对方冷漠的态度，自己也是看见对方一人在沙漠行走，好心好意邀请他入队，对方还不领情，转身回到队伍，胖子取笑他：“你还真不负这天真无邪的名号，人家独行自有人家的道理，你多管闲事作甚，最多是热脸贴冷屁股上，哈哈......”“死胖子，你才天真无邪，你全家都天真无邪！”一行人又远去，只听得吵闹笑骂声渐渐微不可闻。
　　小哥眸子里不见丝毫波澜，他只是略微看了看那队伍，继续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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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炙烤着生命，风声嘶啸，驼铃阵阵，大漠茫茫中一列商人的队伍缓缓前行。
　　“这走了许久也不见一处水源，果真是吞人的塔克拉玛干。”胡子拉碴的胖子感叹道，他眯缝起双眼，午后的沙漠反射着刺眼的光。
　　吴邪趴在骆驼背上，半句话也不想说，太阳晒得他觉得自己都快熔化了。他口渴极了，拿起挂在一侧的水壶，摇了摇，只剩小半壶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该死的沙漠，还是节省些好。
　　“哎，你看，前面那模模糊糊的影子是什么？”吴邪用胳膊肘碰了碰胖子，胖子仔细一看，这可不得了！飞沙走石间，那是沙漠风暴啊！
　　“今个儿不知触了甚么霉头，遇到这沙漠风暴，大家快注意了！看好队伍，四下里没有可以躲避的山石，我们只能硬抗了。”胖子话一出，商队里传来了谩骂声，诅咒声，所有人都不愿遇到的情况偏偏出现。
　　沙漠风暴并没有立即过来，而是循序渐进，胖子啐了一口，骂道：“这他妈要来就来，还在这里考验爷的忍耐力么。”吴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只是更加握紧了拴着骆驼的缰绳，把整个脸埋在裹头的防风布里。
　　风声更大，暴风夹带着细细的废砂遮天蔽日，刚才还是烈日高照转瞬间就昏天黑地，商队在百丈狂风面前显得渺小无力，只能听由天命。尽管隔着厚厚的布层，风依旧吹得面颊生疼，沙石打落在身上，疼痛无比，吴邪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和骆驼都摇曳不安，稍不留神就会被风暴掩埋，变成这沙漠下的白骨吧。
　　手臂麻木了，全身沉重得像灌了铅，吴邪口干舌燥，他隐隐地出现了幻觉，觉得自己好像在大海里从流飘荡，任意东西，浮浮沉沉。视线模糊，然后是一片漆黑，昏迷前他听到了有人喊他：“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