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瓶邪）》月之华

3、第叁章

　　江南如画山水，烟柳繁华，歌舞升平又蒙蔽了多少人的双眼，不闻乱世萧条，只知醉生梦死，凡人啊，最终不过是毁灭在自己的欲望里。
　　杭州西泠吴家，今日宾客络绎，据说是霍家的小姐和吴家公子成亲，郎才女貌，大家都看好这门亲事，双方家长更是喜笑颜开。
　　大红的喜字贴在窗上，屋里挂满了红纱帐帘，果盘什品摆满了桌子，大有大摆筵席的势态，宾客们进门之后交付了贺礼，大厅里三人一堆四人一簇地聊天，女眷们在偏房叨着家常，时不时从屋中传来一阵调笑的声音。
　　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新郎新娘回来咯！”大家就都跑出门去凑热闹。
　　远远地就听见锣鼓喧天声、鞭炮声阵阵，迎亲的队伍一路走来，马上的新郎身着喜服，英俊潇洒，后面一八抬大轿，家丁们卖力地摇着，也不知坐在里面的新娘受不受得住。
　　到了新郎家，一小儿拿着橘子立马跑出来迎接新人，他笑嘻嘻地走近轿子里，让新娘轻摸一下橘子，然后从新娘手中得了一个红包，撒着欢儿跑去了。
　　新娘由轿内走出时，吴老狗持着竹筛顶在新娘头上，并扶着新娘进入大厅。进门时，新娘是横跨着过去。当新娘从炭火盆上跨过时，红盖头着实抖了一抖，大概是被灼痛了。
　　“请新郎新娘拜堂！”司仪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宾客们都止住了吃食，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对新人。
　　“一拜天地——”
　　新郎面色古怪，他颤抖着牵起新娘的手，转向门外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新娘乖巧地跟着新郎对着公婆长辈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
　　新郎慌忙中大概与新娘站得太近了，一低头，两个脑袋撞到了一块儿，“哎哟......”。
　　咦？！从新郎口中发出的声音怎么像王盟？吴一穷内心疑惑，再看那新郎，这时候正捂着脑袋呲牙咧嘴。
　　“哈哈哈哈......”一下子哄堂大笑，大家都被这家伙逗得不行。
　　然后新郎新娘在大家的起哄下走进了洞房，还有好事的人凑在洞房外，想要一探究竟，被自家人拽走吃宴席去了。
　　洞房内。。。
　　沉寂。。。好寂静。。。
　　新郎坐在桌前，新娘端坐在床上，谁也不说话。
　　这边楼外楼内。“小天真，今个儿你大喜日子，怎么在这里和我蹭饭。”胖子嘬了一口酒，挑起菜漫不经心地吃着。
　　吴邪愁眉苦脸，他拖着下巴，幽幽叹道：“我这不是不想结婚嘛，自家老爹非要逼着我，说是我老大不小了他还指望着抱孙子。”
　　“哈哈哈哈，我说该不是你娶得霍家姑娘是个母夜叉，你不敢同房吧。”
　　“滚。”吴邪狠狠地剜了胖子一眼，又郁闷地拿起酒一饮而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你倒是放着好好地新娘子不娶，还是赶快回去罢，不然你家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扒你一层皮。”胖子好心劝道。
　　“还有王盟替我顶着呢，怕什么，我在你这里躲些时日再回去也不迟。”吴邪挑了挑眉，继续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结了婚就像进了围城，束缚着自己，麻烦死了。”
　　“王盟？他怎么个顶法。”
　　“嘿嘿，你猜~”
　　“别扯淡了，快说。”
　　“人、皮、面、具。”
　　“你小子就不怕被戳穿啊。”
　　“这些轮不到你担心。”
　　胖子又啃了一口鸡腿弄得满嘴油渍，他扭头瞧了瞧四周，凑近吴邪神神秘秘道：“我最近有一桩儿赚钱的大生意，你来不？”
　　“什么生意。”
　　“去西域贩卖些物件，顺便还能一睹西域美人儿的模样。”胖子得意地笑了笑，要说为什么好心的带上吴邪，自然是这小子头脑灵活，小聪明不少，卖东西时候就靠他帮忙出点子赚钱了。
　　“俗气，你就知道个美女。”吴邪不懈的嗤笑。
　　“就说去不去吧。”
　　“去，当然去，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小爷我还想多潇洒自由几年呢。”

　　这时洞房内，两人还是拘谨地坐着，终于霍秀秀忍不住了，说道：“吴邪哥哥，该揭盖头了。”
　　“额...”吴邪，哦不，是王盟，他这才起身去拿秤杆，帮秀秀挑去了盖头。
　　“我们来喝交杯酒吧。”霍秀秀巧笑盈盈，起身倒了两盏酒，递与王盟面前，像是邀请。
　　王盟手足无措，眼前这幅情景，叫他好生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过了许久，他仿佛才下定决心般，接过了酒。
　　喝完了交杯酒，霍秀秀俏脸红晕，她坐在床头默不作声，羞涩地低下头看着裙摆。
　　[公子！你可害惨我了！]王盟彻底不知所措了，他从来没有应付过这骗人的事，更别提是男女之事......要是老爷知道了，自己怕是要吃苦头的。
　　“霍姑娘......”
　　“嗯？吴邪哥哥怎么称呼我这般生疏啊，叫我秀秀就可以的。”
　　“我，我不是吴邪。”
　　“什么？”霍秀秀一脸不解，她抬头只见王盟缓缓地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霍秀秀瞪大了双眼，俏脸因惊吓而霎时苍白，“啊！”
　　“嘘......小、小声点啊，现在宾客们还没散尽，别让人发现了。”王盟压着声音道。
　　“你，你怎么会装成吴邪哥哥的模样，吴邪哥哥呢？”
　　“对不住了，我家公子不想娶你。”
　　霍秀秀一听，瞬间呆愣住了，然后眼圈红了，水汽隐啜。她抽泣道：“是不是因为我不够贤惠，不够漂亮，所以吴邪哥哥不喜欢我了。”
　　王盟一看女孩子哭了，急忙又解释：“公子不是那个意思，他实在是生性爱好自由，不愿拘束在家，你也知道，结了婚要约束得太多太多，他自然不愿意娶妻。”
　　“呜呜......为什么啊，吴邪哥哥，我，我可以改啊，我不会约束你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王盟这时心里已经把自家公子骂了千万遍，这下他一大男人怎么安慰人家小姑娘啊。
　　本是花好月圆夜，大喜的吉日，却成了一场闹剧。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小丫鬟进来服侍新人更衣洗漱，却见桌旁穿喜服爬着睡觉的人不是公子，是他的伴读王盟。
　　小丫鬟自然是吓坏了，急忙跑去通告给了老爷吴一穷，不知道哪个口风不紧的把这件事传了出去，一时间府内上下议论纷纷。
　　“老、老爷......”王盟哆哆嗦嗦地跪在大厅，而吴一穷正脸色阴沉，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吴邪呢。”吴一穷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问道。
　　“小的不知道，公子只是告诉我他有事，要我帮忙，暂时装作他的模样替他参加婚礼，他也说很快就回来的。”王盟打算咬紧了口风的，在公子和老爷之间他是更偏向公子的。
　　吴一穷脸色一沉，啪地拍在了红木八仙桌上，“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公子他肯定是有苦衷的。”王盟说话时脸不红心不跳，这时候倒是挺入戏的。
　　“那他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
　　“这小子！”哪有人大喜之日不闻不问就抛下新娘的。“你要是看到了吴邪，叫他立刻来见我。”吴一穷面色不善的离开了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