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茗情妙》前俪古

5、谋

　　既然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宫廷，那最终能进入宫廷的便一定没有男性。莫茗想透了，西辰亦然。
　　然后士兵在这些人的嘴里都强行塞入了一粒药丸。莫茗细细的咀嚼，尝出了血牵机的味道，苦，并且有些发涩，回味却是腥甜的血味，这就是血牵机，一种短期不会发作，在隐伏数月后发作就将人化为一滩血水的霸道毒药。
　　好在不是无药可解。义父曾经找来四国之中最富盛名的溪潜来传授她药理，她记得，血牵机的药性，以及解法——孔雀胆是另一种剧毒，却能和它相生相克。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去找到孔雀胆了。
　　“日后会有任务交给你们去完成哦，不要妄想背叛，你们吃下的药，不在三个月里解了，下场可是很悲惨的。”
　　一室的战战兢兢。

　　他们这一行人被带到了这座地牢更深的地方。
　　这是一个四面都环水的高地，士兵们把他们从浮桥上驱至重心之后便撤去了浮桥，乐呵呵离去了。
　　他们很放心，绝不会有人逃脱的，这环流的水里，搁的可是禹疆，是东离国离海最厉害的食人鱼，只要嗅见人血的味道，它们就会兴奋起来的。

　　“这下好了，插翅也难飞了，哦，插翅却是是可以飞的，”莫茗翻了翻白眼，抱起胳膊，扭头看向西辰，“这下怎么办啊？”
　　西辰此时完全是一副羞答答的大姑娘样子，捻着手指，鼓着腮帮，莫茗不禁忍俊不禁，甚至忘记了此时所处的险境。其实这个环境，对于她，算不上什么险境，最不好的情况就是趟进这淌浑水里，最终的进了宫，逃出来或许费点事，但宫廷决计也不会困住她一辈子，想出来的时候，自然混个小太监，也就出来了。再坏一点的情况就是，她被送进宫之后直接就好巧不巧撞上来和亲的这一伙人，到时她又是女儿的打扮，万一被认出来……
　　那最多……再逃一次……也就是了，毕竟只是有了婚约，离大婚还有那么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大婚的时候，也多得是逃跑的机会。

　　但于西辰而言，如今的状况却完全不是这么轻松的样子。
　　“阿孤，你要帮我一个忙。“
　　“恩恩……啊？”看到西辰这愁眉紧锁的样子，莫茗愣了一愣，甚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阿孤就是她的化名。
　　“西辰只是我的化名，我就是西门歧辰……”话音未落，莫茗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颤抖着指着他的鼻子：“……你就是西门歧辰？西歧国太子殿下？”随即手在面前一挥，似乎在驱散一阵可笑的空气，“别开玩笑了，殿下，你这一身女装真真是符合身份的打扮…”
　　西门歧辰不再遮掩，挑出脖子上的玉佩，玉佩里血色的纹理是一个隐约的辰字。这个传说在四国都有所流传，这是天授。西门歧辰被传说是天生的王者，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在酆都西郊发现了一块血玉。血纹是辰字的样子。于是西歧王上便立幼子为太子，改国都酆都为辰都，并为幼子起名西门歧辰，大赦天下。
　　如今西门歧辰亮出了这块玉佩，就是他身份的象征。无从仿造。
　　愣了一会，莫茗从惊愕转为平静，淡淡逸出：“那么太子殿下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为什么呢？或者说，殿下有什么地方要我效力呢？”
　　“你是聪明人，而且，你会武功。好几次了，在唐伯家是一次，你发现我们中了软骨散，于是收起你还没来得及的起势，刚刚在地牢里，你有盘算过要撂倒那些守卫吧。”西门歧辰也不客气，侃侃而道，“门外守备一定松懈，因这水里的禹疆。但是走出地牢之后，要通过暗卫定然分身乏术。我要你跟我分头跑，那么我们俩逃出生天的可能一半一半，要不要陪我一起赌一把，同时也给自己一线生机？”
　　“不愧是太子殿下，说起话来都如此令人热血沸腾，然而殿下，你想想，若是我老老实实按照他们的要求去执行，我进了宫还是可以逃跑，而且还可以拿到解药，躲去了死亡的威胁，我为什么要听您的安排呢？”西门歧辰瞒着莫茗他的真实身份，莫茗说心里不生气那一定是假的。然而她也不是以真面目面对他，她不禁放缓了口里的语气：“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明天晚上，父王就会和后宫去西郊狩猎了，方才我没有想到，如今想来，心里忐忑。如果我没有想错，这些人就是安排到围场去的。我要去阻止他的阳谋，否则不止父王，还有好多的无辜的人，都会受到流血事件的波及。东离国皇长子和我的准太子妃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父王死，则西岐国大乱，丞相乘虚而入，若父王侥幸逃脱，那么东离国一行人的无辜受过，就会成为父王日后的累赘，成为西岐国和东离国外交的梗节，我……”
　　“东离的皇长子吗？”莫茗感到心里莫名的一紧，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让西门岐辰听出了颤抖。
　　这就是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孤对东离这行人十分在乎，这是显而易见的。西门岐辰轻轻点头，然后补上了他刚刚没来得及解释的话：“至于毒，你不用担心，那是我们东西二国国界上的奇毒，叫血牵机，孔雀胆却是只有西岐国才有的珍稀药品，很难得可以见得到，可是王宫里，就有一株从数百年生长起来的孔雀草里取回的孔雀胆，你不用担心。”
　　莫茗此时早已经没了原先的淡定。东栾离灏，东栾离灏，她满心念的都是这个名字，你不要出事才好，你不要出事才好。
　　“好，就这么决定，如果逃脱了暗卫的追捕，我们在哪里汇合？”
　　“这里应该是城西的监狱，离西郊很近了。从这里出去左转直走，就是护城河源。你往左一直朝那里去，我往右，拜托追兵，跟你汇合。”
　　“那怎么通过这些禹疆呢？这条水道，刚好比我一息可以越过的距离远了那么一点，我没有办法用轻功通过，你呢？”
　　“这段距离，恰好就是生和死的距离。司徒涧仁的心思还真是缜密而刻薄。容我再想想吧。”西门岐辰蹲下身子，抱着头，毕竟，另一边正面临危难的是他犹高枕无忧兴冲冲计划出游的父王啊。
　　莫茗也抱腿坐下来，蜷成一团，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