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然自得》莫允

10、Chapter 10

　　待怡然回去之时，只有钰雅和林哲在，彼此尴尬的坐着没有言语。
　　“对不起，刚刚那是他女友，我不知道他们分手了，所以……我替他向你道歉，非常非常不好意思。”林哲看起来就是一副教养很好的样子，如此一来倒让怡然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摆手。
　　“怡然，不如这样，我们先送你回去，我也觉得很抱歉。”钰雅低沉着头，走上前握着怡然的双手，连连称着不好意思的话。
　　“没关系，又不是你们的错，不用送我了，我坐出租车就好，那路上小心……”怡然轻拍钰雅肩膀使了个眼色，女子微红的双颊看起来很是可爱，二人走后，怡然静静的退出餐厅，心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团乱麻。
　　坐在外面的花坛边，揉搓着一块已经被染成棕色的淡绿色外衫，这件衣服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买的，款式很单调，也没有收腰，却让怡然爱惜的不得了，原因很简单，这件衣服，是苏熠辰离开当日，怡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买的，那时只要一穿上这件衣服，就能当成回忆，抵挡越来越难熬的生活。
　　门被推开，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子跑出，手上还握着围巾，风衣扣子也未系好，四处张望，旨在回头时，看见了落寞的怡然。
　　“熠辰，你怎么又把我丢下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陆湘岚的面容有些狰狞，好看的眉心皱起，有些愤怒加震惊的说道：“你是在乎她的对不对？你爱上她了？还是说从最一开始，你就只是把我当成玩具，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么？”
　　不得不承认，在这场感情游戏中，没有一个是胜利者，得到了人得不到心，得到心却得不到人，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却已经是谁都得不到谁了。
　　怡然抬头看见争吵不休的男女，距离有些远，听不真切，只是陆湘岚略带哭腔的声音还是幽幽的飘了一些过来，泪眼朦胧，有些哭花的妆在她脸上也只有让人怜爱的份。不久，女子将她名贵的LV甩在男子身上，愤怒的跑开，高跟皮靴踩出咚咚的声响，怡然静静的走过去，伤感的说道：“去追她吧，今天是圣诞节，你应该陪她才对，而且她穿成那样，很危险……”
　　苏熠辰担忧的目光射向怡然，掏出衣兜内的电话拨通熟悉的号码，不多时挂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怡然甚至还未听清他说了什么，便被无情的拽住手腕，扯到一台漂亮的黑色BMW旁边。
　　“这些你不用担心，不想死的话就上车，我送你回去。”他说话一贯如此，向来对怡然没什么感情，这一点上她多半习惯，也就不再争辩。反正，她现在也不屑争辩什么。
　　“陆湘岚她……”
　　“有比我更适合她的人去照顾她，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那个更合适的男人叫做莫哲涵，怡然认识，也知道他喜欢陆湘岚，是个很温柔，笑起来很讨女孩子喜欢的那样一种男人，不酷，有时候还会害羞的脸红，据说从大一伊始就表现出对陆湘岚的好感，俨然是另一个怡然。
　　只不过怡然多半是自己的喜欢，没有嫉妒，也没有无赖，而他却可以为那个女人做得一切，甚至包括生命。毕业以后在A市开了家广告公司，家里也算富甲一方，和陆湘岚也是门当户对，只不过有了苏熠辰，就算再好的男人，映在她眼里，都不足为奇。
　　这台车子是BMW10年的新款，宽阔豪华，座椅舒适，车内装饰物一概没有，很是简单。
　　“你家在哪？”
　　“不用了，我打出租就可以了……”
　　一个凌厉的眼神扫来，“我可不想因为你吃罚单，不说的话我就送你去事务所了。”
　　“嗯……在酒店附近的……滨海路。”无奈，拗不过他，只得乖乖说出口，气氛骤然沉闷，怡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擦了擦因为雾气而模糊的窗子，看着外面亮晶晶的夜景。
　　每年A市的圣诞节都是异常喜庆的，店家会为招揽客人找员工扮成圣诞老人在门前派发小礼品，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圣诞树摆在路边，挂满彩灯，步行街更是人声鼎沸，不时可以听见欢呼雀跃此起彼伏。怡然渐渐露出了笑颜，只是简单的看着外面的情侣互相依偎，互相取暖，就觉得很欣慰很开心了。
　　C城每到圣诞这一天多半已是雪花漫天了，没有A市这样繁华，却也会经常看见年轻人结伴穿城而过。不像现在，即便寒风凛冽，却也很难再瞧见雪花的踪迹。
　　“你今天去那是……过节的？”行在半路，可能觉得太过沉闷，苏熠辰缓缓开口。
　　“我是陪钰雅相亲的，结果就弄成那样了。”
　　听到这些话的苏熠辰竟然觉得很欣慰，原来她没有相亲……冷笑一下，看她那副完全不理不睬的态度就该猜到，自己居然还不放心的多此一举。
　　“钰雅？是酒店员工？”
　　“是……那天在前台和我站在一起的女生……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疑惑的看着男子俊朗的侧脸，他皮肤很好，是让女生都嫉妒的那一款，发丝有些凌乱的垂在额上，鼻梁越发俊挺，表情也更是冷漠，按理说顾旭不比他差什么，而且很多时候看起来要比他更近人情，更讨女孩子欢心，为何自己却半分感觉也没有。
　　“看什么？两年没见，你除了这副花痴样没有变过外，什么……都变了。”苏熠辰左打方向盘，便是离海边很近的一条商业街了，这里和市中心的那条相差很多，基本都是一些青春靓丽的淘宝店铺，是怡然平日里和司洋最喜欢的，也经常结伴一起，吹吹海风，享受淘到好玩东西时的那种乐趣。
　　“你看，这条街还是这么繁华，当年就是在这儿，我……”话说到此，却顿住了，车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人俱是尴尬无比，当年，不正是在这条街上，怡然从头至尾跟随他的脚步，慌张间碰翻了店家摆在路中的招揽物品，被罚充当玩偶帮助揽客，这些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而自己这种马马虎虎，乱七八糟的个性实在是带来不小的轰动。
　　也是在这里吧，和司洋像疯子一样为了奖品又唱又跳的，却可怜兮兮的只得了扫地三件套，回学校的公车上还打到了小朋友，连连道歉……看来这些只能停留在回忆中了，于他，都是不必要的存在。
　　苏熠辰没有接话，只是专注的开车，很快，滨海路到了，只不过怡然让他在另一栋公寓前停稳，下车，再见，很简单的看着车子的灯光消失在拐角，怡然才慢悠悠的晃回自己的公寓。
　　与此同时，苏熠辰将车停在不引人注目的路边。倒是非常无聊的步行尾随着她，暗淡的灯光下，女子倒是没有半分留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走走停停，在如此美丽的月光下散步，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吧。
　　曾几何时，怡然也是这样，跟着前面那个永不回头，桀骜不驯的男子，踏着相同的土地走遍A大每一个角落，一前一后，保持相对不被发现的频率，洋溢着最最纯真的笑容，开心的自我感受。
　　如今两人只是位置互换了一下，便道出了怎样的心酸与曲折离奇。
　　不多时，怡然走进了中间的小区，上楼开灯，苏熠辰淡淡一笑，纤瘦的身影站在窗边，视线注视远方，不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却也猜到她心乱如麻。
　　苏熠辰玩心渐起，竟也如她一般或走或停，路灯将他的身影拉长，如同鬼魅般邪恶夺目。
　　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当年他是故意不戳穿，享受静谧时光下淡然行走的乐趣。而且他在得知她的跟随下有意多绕一些远路，如果身边有人，还会刻意的保持距离，那时天真的怡然只会对自己这种小心思而惬意，绝不会想到男子已经知晓，那样的她，是孤独的吧。
　　苏熠辰如是想到，现在的他走在这样寒冷的空气下，是多么希望身边有人陪伴。当年的怡然是不是也希望可以牵着他的手走遍校园，而不是如傻瓜一般，只知看向他的背影。
　　现在弄懂这些，是不是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