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0 无人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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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被全副武装的卫兵推进法庭。她身上脏兮兮的，布满淤伤。她怒视面前的审判团。那里头有一个空位。
“你们正在犯下一个大错误，”她说，“我不会像这样死去的！”
“你的意思是你能预见未来吗，女巫？”长凳上的一个男人喊道。他是一个神父，看着有点像洛伦佐神父，但眼神要强硬得多。洛伦佐神父现在在几十英里之外①的缪丹斯窦，而她却孤身一人在埃塞克斯接受女巫审判。
“我再问一次，我们在你身上发现的这肮脏东西是什么？”审判席上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拿着她用来装百里香匿踪剂解药的皮革袋子问。
“为什么你不喝下去试试呢？”她疲倦地说。
“这女巫试图谋杀我们！”人群中有人说。几个人在身上划十字。
“他来了！”有人喊。沉重的脚步声踏入房间，人群连忙伏下一片。
“大人。”一名卫兵退后说。
她的手被反绑，脚被戴上了镣铐，赫敏努力转身去看谁来了。走进房间的是一个戴着兜帽、穿着斗篷的高挑身影。
赫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食死徒。但这当然不可能……这形象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光环。这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能感受到这气场。孩童开始哭泣，女人们在他的目光之下退避。
这人影举起一只苍白的手，拿出一卷王令，上面清晰的盖着亨利·都铎的御印。
“大人……您一如既往地来得很快……万分感激。请就坐。”
那人的脸被兜帽挡住一半，余下的藏在阴影里。他平静地登上高高的审判席，在审判团的正中间坐下。有那么一瞬间，当他在斗篷之下注视赫敏的时候，周围一片安静。她觉得他似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始说话。他说话时带有浓重的法国口音，但忽略那浓重口音的话，他的声音之中有一种特质，耳熟得令人惊异。
“赫敏·格兰杰，你被带到我们面前，被指控行使巫术——sorcellerie（法语：巫术）。原因是……你被发现持有我丢失数月的信记，但你声称那属于你的亡夫……一个马夫。你说他的名字是德拉科·马尔福……Cest impossible - le travail du diable（法语：这是不可能的——这是魔鬼做的）！”
“为什么不可能？”赫敏喊道，“这是他的戒指，是他父亲传给他的戒指！”
那人轻笑：“我可以保证，这不可能。你看，”那人停了停，“……德拉科·马尔福在出生之时就死了。我亲手摸着他的心跳停止，亲眼看到他的四肢失去血色。”
“你？”赫敏激动地说，“你看着他死去？”
“没错。”那人说，“你声称认识你丈夫的父亲？然而我并不认为我们之前见过……”
他掀开兜帽，注视着她。
赫敏倒抽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说出一个词来：“卢修斯！”
法庭里四处窃窃私语。那男人惊讶地问：“你说什么？”
“她说了魔鬼的名字！她呼唤了路西法！”人群中有人叫道。
“你方才是呼叫了魔鬼前来帮忙吗，女巫？”男人冷酷地说，“你是否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赫敏沉默。她的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Qui est-ce je suis（法语：我是谁）？”男人说，“我是安东尼·马尔福②，英国与法国的猎巫大师。你宣称是我儿子的那男孩在出生之时就已死去。我看着他失去心跳。所以别再坚持你的谎言了。”
“那你要怎么解释那戒指？”赫敏盯着那戒指。它又回到了安东尼的手指上。
“你才是需要向我解释的那个。五月的一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那戒指不见了。前一天晚上它还在我的手指上。事实上，前一天我还用它在文件上盖过印，足以证明那时它在我身边。我和我的妻子四处寻找：是你用巫术将它带来了英格兰！”
“那是德·拉·科的戒指！”赫敏对此感到厌倦。她开始意识到，无论她怎么说，这些人都会宣判她是女巫。她可以跪下来背诵主祷文，但他们依然会认为她是在念咒。
“而你身上发现的这药水……是用巫术中常用的草药制作的！”安东尼举起皮革袋子，闻了闻那瓶魔药。
“你怎么知道？”赫敏问。
安东尼的脸扭曲了：“我对处理巫术问题很有经验。”
赫敏忍住不去苦笑，平静地说：“我敢肯定。”
安东尼冷静地把魔药倒到地上，在木地板上留下一滩深色污迹。百里香匿踪剂解药渐渐消失，蒸腾起一阵烟雾，发出轻柔的嘶嘶声。
“不！”赫敏叫喊道，气得直哆嗦。安东尼朝她微笑——同样居高临下的邪恶微笑经常使卢修斯的唇畔增光。赫敏开始懂了，明白过来安东尼·马尔福之所以愿意与麻瓜合作狩猎女巫，这原因如此恶心，令她作呕。
“我敢肯定萨拉查会为你骄傲的。”
“谁？”审判团的一个人问。
“萨拉查·斯莱特林……安东尼的朋友。”赫敏说，眼中闪过一道光。
“你怎么知道这个萨拉查的，女巫？”审判团里另一个神父问。
安东尼·马尔福突然站了起来：“这女巫试图把我们带入渎神的争辩之中。”
赫敏试图走近审判席，但脚上的镣铐令她无法多走几步。
“多么有效的方式，可以从这世界上除去麻瓜出身和混血们。”赫敏说，“为你感到羞耻！”
“所有上帝的子民啊，听我说！”安东尼的声音在房间里如雷鸣般回响，“不要听信这邪恶的女巫的谎言！C'est une sorcière dangereuse（法语：这是一个危险的女巫）……马上离开这房间，我会确保让她失去力量！”
人们抽气，蜂拥到门边。
“安东尼·马尔福自己就是一个巫师！别被他欺骗了！”赫敏大喊。但在所有人都骚动呼喊着要逃离的刺客，没有人听她说话。
“您要小心，大人。”一个神父说，“您认为您自己能处理她吗？不需要我们从旁协助？”
安东尼摇摇头：“不，我是猎巫大师，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摧毁这低级的魔鬼之仆。从来不曾有一个女巫能够反抗我。”
神父们划着十字走出去。法庭的门一关，赫敏就对安东尼尖叫：“你·怎·么·能·背·叛·你·自·己·的·同·类？”
安东尼从长袍里拿出魔杖，动作流畅自然，熟练至极。
“你不是我的‘同类’……vous étes sang-de-bourbe……vous êtes repugnant（法语：你是个泥巴种……令人厌恶）……两个麻瓜的女儿，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德拉科，你的祖先要杀了我……赫敏想。安东尼朝前一步，举着魔杖，她恐惧地瞪大双眼。卢修斯……不，“安东尼”……准备杀了我……魔药已经没有了，消散在地板上。德拉科也不在了，他已经回到了未来。谁都不在。
她开始哭泣。
“求你了……在未来……这无关紧要……我爱你的儿子……他还活着……”赫敏语无伦次地说。
“无声无息。”
赫敏发不出声音来。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我不会杀了你，女巫。我会让麻瓜们去做这事。Tres droles（法语：非常有趣），不是吗？我不是一个女巫杀手，我是一个女巫猎人。只要我听说一个出身低贱的麻瓜被怀疑使用巫术，我就赶过去……确认。不能让我们的魔法世界……你们管这个叫什么……contaminé（法语：被污染）。”
我错了。赫敏发疯地想，我或许救了格兰杰勋爵和夫人，让他们能够把格兰杰的血脉传递下去，但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我再也不能回去见我未来的父母，见哈利，见罗恩，见德拉科……我错了，我不该以为自己能独自处理好一切……
“等麻瓜们回来，他们会发现，就像我处理过的其他女巫们一样，你会老老实实地认罪。他们会惊讶的发现，你身上没有任何被虐待的痕迹，这就是他们一直相信我是真正能够审判女巫的人的原因……魂魄出窍。”
赫敏尖叫，但嘴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脑海里炸开白色而炽热的火花，她的脑子瘫痪了……这比她曾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夺魂咒都要糟糕。
“你会承认自己使用巫术。你会说你把我的儿子从死亡中唤醒，因不可告人的邪恶原因带走了我的戒指。你会承认自己在魔鬼的帮助下熬制了魔法药水。你不会透露关于我的一切。 Comprendez（法语：懂了吗）？”
赫敏点头。
他有些忧虑地看着她。她是一个力量非常强大的女巫。他不得不使尽全身每一盎司的魔力才能对她施这一个夺魂咒。在把声音还给她之前，他最好还是测试一下，她是否真的屈服在了夺魂咒的力量之下。
“Embrassez-moi（法语：吻我）。”他命令说。
赫敏立刻靠上前来，给他一个深吻。
“Tres bien（法语：非常好）。”他满意地说，用手帕擦了擦嘴，消除她身上的无声无息咒。赫敏面无表情地站着，看着其余的审判团成员和一部分观众回到房间来。
“她已经对我认罪，准备好对你们认罪了。”安东尼说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问你们想问的吧。”
“赫敏小姐，你是一个女巫吗？”现场最老的神父问。
“是的。”赫敏说。
法庭里齐齐抽了一口气。
“你怎么得到那戒指和魔药的？”
“我把安东尼的儿子从死亡中唤醒，并带走了他的戒指，用来完成魔鬼的工作。”
“你还做了什么，女巫？”
“我在魔鬼的帮助下熬制了魔法药水。”
安东尼微笑。又一个肮脏的血脉会在今天被焚烧。这女巫说得对……萨拉查·斯莱特林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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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面色苍白，将一本皮革封面的古旧大书扔给哈利。书里夹了一片薄薄的羽毛当做书签。
哈利皱眉：“这是大英图书馆的书……德拉科，这是你偷出来的！”
德拉科没有回答，继续焦虑至极地望着哈利。
“德拉科？”布蕾丝说，背后窜起一阵寒意，“这本书能告诉我们赫敏怎么了对嘛？”
“读一下吧，哈利。”罗恩不耐烦地说。
哈利把书翻到羽毛书签标记的那一页，迅速浏览。纸页发黄，墨水褪色，字迹难以辨认。他抬起头，想要向德拉科求助，但德拉科明显说不出话来。德拉科看上去越来越糟了。哈利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书上，眯眼看那潦草的字迹。
然后他看到了。
“谨此记录，在我主纪年的肆佰捌拾陆年（486），在第十一个月的第八天③，萨福克缪丹斯窦的格兰杰勋爵被国王除去头衔，因他有罪，隐瞒其家中的巫术问题。其女被押至国王的质询委员会之前，受猎巫大师安东尼·马尔福的审判。
谨此记录，在我主纪年的肆佰捌拾陆年（486），在第十一个月的第八天，赫敏·格兰杰小姐，格兰杰勋爵之女，因被控使用巫术而被焚于火刑柱。”
哈利抬起头来。
“她……死了。”他缓缓地说，“你们……马尔福家……杀了……赫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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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烟升起，底部浓黑，顶端却褪成了白色。烟与云同时遮挡住湛蓝的天空。痛楚令赫敏无法集中注意力想任何事情。各种景象飞过脑海，一闪而逝，如泡沫一般。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一周之前，他还在她的身边。
“谁来救救我，”她祈祷，“上帝……请救救我。德拉科……”
但没有人来。
十分钟之后，赫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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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丝的眼睛湿润了。她跟赫敏从来未曾熟识，但谁都认识那位有着一头蓬松栗发与一颗善良的心的女生学生会主席。
罗恩从哈利手里夺过那本书，自己读了起来。他的眼前一片浑浊的灰影。有生以来头一次，他感到无比愤怒，却不知道该向谁发泄。你不能为了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怪罪德拉科。
“天哪。”布蕾丝真的开始哭了，“她死了。难、难怪你想私底下告诉我们……你的祖先是女巫猎人？你、
你是说他们宣判把女巫绑到火刑柱上？”
“不是所有女巫……”德拉科背过身去，“只有……只有……”
“麻瓜出身和混血。”哈利低声说。
“没错。”
“你的祖先他X的比你还坏！”罗恩咆哮道，“你们烧我们自己的同类！”
德拉科不发一言。
“难怪卢修斯会是那么一个血统疯子、杀人犯……”
“是真的，”德拉科麻木地，“我在家里查过马尔福自己的记录了。是真的。我们家财产中的很大一部分是靠14到16世纪的狩猎女巫积攒起来的。”
布蕾丝倒抽一口凉气。
“我想万事到头终有报，”德拉科继续说，“我想不出对一个马尔福来说还有什么惩罚比我的祖先对我爱的女人所做的更糟糕的。”
罗恩再次哑口无言。
哈利重新读了一遍这一段：“等一下，这里说她死于十一月的第八天，在你们被送回去的那一年……”
“是的。这就是说……”
“还有……”
“……时间……”
“……去救她……”
“……如果能够及时回到至少506年之前的话。”
哈利和德拉科盯着对方。
“我已经想到了，就在我跟……”
“但要怎么做？”布蕾丝绝望地说，“没有任何一个时间转换器能够把你送回那么久之前！”
“你必须按第一次的方法回去。”罗恩突然说，“你必须再次使用百里香匿踪剂。”
“不！”布蕾丝说，“这太冒险了！所有人都知道百里香匿踪剂有多不稳定，我们怎么知道他能够回到刚好能救她的时间？要是德拉科被送回到空……空龙还是什么时代怎么办？”
“恐龙。”哈利说。
“我是说……我在昨天跟邓布利多聊过之后就想到了。我回到霍格沃茨借器材熬制百里香匿踪剂，但被邓布利多阻止了。他说了布蕾丝刚才说过的话……说是太危险了。”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罗恩急切地说，“我们必须试试！我们三个都可以使用它，那就有三次机会能回到正确的时间点了！”
德拉科摇摇头：“不，邓布利多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是什么？”哈利说。他有点吃惊，邓布利多和德拉科竟然已经一同商议过了。看到别人被邓布利多指导，这感觉有些奇怪。
“只有一份百里香匿踪剂的样品，是我们已知绝对能够把人送回506年前的。”
布蕾丝用手帕擤了擤鼻子，点头：“我知道，就是赫敏熬的那一剂。”
“但那在灾难司的手里。”罗恩说，“被归类为极其危险且不稳定……我们永远不可能拿到。哪怕我们能拿到，那也得花上好多天，还有比山还多的繁琐文件④！”
“只有一种方法能拿到。”德拉科说，“所以我猜匆忙赶回霍格沃茨找你们。但在我找到你们之前，扎比尼那案子的猫头鹰就来了，我不得不出庭。显然有人在破釜酒吧偷听了我们的话，泄露给了布蕾丝的爸爸。不过不管在那么有……既然我在这里……”
“我·们·要·怎·么·拿·到·那·魔·药？”罗恩喊道，焦躁得完全坐不住。
“有一个人曾经偷偷潜进魔法部的库房里没被发现……”所有人都望向哈利，哈利点点头。
“波特……哈、哈、哈利……请帮帮我。”德拉科说着，脸都红了。
通常来说，听到德拉科的请求，哈利也许会生出一股胜利感，但现在不是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
“好的。”哈利立刻说，“我们需要做些准备……我的隐形衣，还有小天狼星那把能打开所有门的小刀……”
罗恩和布蕾丝对视一眼：“我们也想帮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哈利摇摇头：“不……这太冒险了。离开霍格沃茨之后我们都高了一点，罗恩……我很怀疑隐形衣还能不能遮住我们两个人。”
“你要一个人去？”德拉科惊讶地说，“我还想跟你一起去来着。”
哈利站起来，一双绿眼睛闪闪发亮：“不，我自己去。我对魔法部了如指掌⑤。”他的表情柔和起来，“赫敏会说我一个人去实在太明智了。”
“那我们该做什么？”罗恩有一点失望，“坐在这里等你回来吗？”
德拉科转向罗恩：“事实上，我们有很多事要做……邓布利多和我弄明白为什么我们的衣服没有跟我们一起回到过去了……显然，他们不能存在于两个时间点里。只有当过去有这样东西的时候，它们才能跟我们一同回去。反过来也是一样。所以我的婚戒依然存在，因为贵金属过上几百年也不会腐烂……”德拉科举起左手，上面有一枚闪耀的红宝石金戒指。“所以我得找到506年前存在的衣服，否则我就要光着出现了。魔杖也要。”
“你要找？”罗恩说，“难道不是我们要找吗？”
德拉科猝不及防：“你、你也想来？”
“是的，”布蕾丝马上说，“我们当然要去，对吗，罗恩？”
“当然。”红头发青年说。
哈利走向门口：“那好，你们都去找东西，我去找魔药。四个小时之后回来这里？”
所有人点点头。
哈利走了之后，罗恩和德拉科瞪着对方。
“那么……”
“其实……”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停下，互相打量。布蕾丝紧张地看着他们。
“休战，韦斯莱？”最后德拉科说，伸出手来，“为了赫敏？”
“唔……”罗恩说着，与德拉科握手，“为了赫敏。”
“快点！”布蕾丝对着两个男巫笑道，“我正好知道去哪里能找到500年前的衣服和魔族！”
“到底……？”
“志穷计尽之时还能去哪里？”布蕾丝问。
“霍格沃茨。”德拉科和罗恩齐声说。
“那来吧。”布蕾丝拿出魔杖，幻影移形到了霍格莫德。
“是时候去改变历史了。”罗恩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0 无人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