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坦利的后裔》朱阙清秋

15、继承者

　　黑魔头回来了。

　　它就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里，用独角兽的血延续生命，等待着他的仆从把贤者之石带给他。

　　李蕾没法再向奶奶隐瞒在霍格沃茨发生的事了，虽然她一直试图这么做——奶奶并不愿意看到她跟哈利波特成为朋友，因为她对十一年前发生的事仍心存疑虑。可事情一旦牵扯到那个人们连名字都不敢提起的人，李蕾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如果黑魔头真的策划着在霍格沃茨东山再起，如果它真的把贤者之石当成了目标，任何沉默与迟疑都是对犯罪的姑息。李蕾清楚地知道，她的父亲会支持她这样做的。

　　她把禁林里发生的事都写在信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卷羊皮纸，同时祈祷着奶奶愿意帮她一把——把消息传递给贤者之石的主人，尼可勒梅。作为最后一位斯坦利小姐的后代，奶奶完全可以给那位斯坦利家族的老朋友送去一只猫头鹰，问问他和夫人身体是否安好，顺便聊聊她孙女近来在霍格沃茨听到的某种传言。

　　对尼可勒梅来说，有人觊觎他的贤者之石，不过是几百年漫长岁月中的小插曲，可对方要是黑魔头……李蕾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图书馆里有的是巫师们对那段“黑色恐怖时期”的回忆录，不需要出色的想象力，她也知道那时候的情形有多可怕。哈利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为黑魔头和它的党羽而成为孤儿的孩子，但更多的时候，试图反抗或者仅仅是不愿意合作的巫师都会遭到灭门之灾，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魔法世界。

　　李蕾怀揣着不安，迎来了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次期末考试。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也许是因为功课太多，马尔福现在不爱找她麻烦了。当他们在走廊里碰上的时候，他会向她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大步走开。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起圣契。

　　她之所以明白这一点，是因为奶奶的回信。

　　就在她把信寄出的第二天，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头鹰带回了奶奶的回信，警告她远离禁林，远离路威，远离任何会让她误入歧途的事物：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不止一次地让自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随随便便地把秘密告诉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既然选择了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做你的朋友，那我也姑且相信他们能守口如瓶……”

　　“……说到圣契，我并不奇怪你会在霍格沃茨听到这样的传言，事实上我更奇怪的是你现在才知道。这种传言在有斯坦利血统的巫师家族里广泛流传，我在那里上学的时候，可没少被某些一表三千里的表亲们骚扰。他们都认为圣契会在斯坦利的后裔中，为马尔伯勒庄园选出一位合适的继承者。有人说圣契一直被保管在霍格沃茨里，因为几乎所有的小巫师都会在那里度过好几年时光，就连我父亲和我先后去那里上学，也被当成了圣契就在霍格沃茨的确凿证据。我记得那个时候，大孩子们都热衷于探索城堡里的秘密通道，为此还出过不少的事故……”

　　“……可怜的尼可勒梅老先生，他是个热爱歌剧，爱瞧热闹的人，却跟他的夫人被迫过起了隐居生活，多半是因为贤者之石——也可能是因为斯坦利家族的财富。人人都知道我奶奶极其讨厌自己的出身，他们从她那里一个字都打听不着，只能派猫头鹰去骚扰那位可敬的老先生。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父亲每周都会收到来自他的信件。他是位善良而高贵的巫师，像长辈一样关心着我父亲。在我父亲去世以后，他又把这种关怀慷慨地给了我。

　　“……我会在跟他的通信里提起一两句，但别指望他会多上心，邓布利多本人就在霍格沃茨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封信让李蕾多少安下了心，却没法在哈利身上起到同样的效果。罗恩说他每天都得到很晚才能睡着，然后捂着前额从噩梦中惊醒，他的伤疤一直在疼。

　　“也许这就是个警告，某种可怕的事马上就要发生了……”哈利烦躁地说。

　　有那么一会儿，没人愿意接他的话。他们刚考完最后一门考试，正懒洋洋地躺在树荫底下，甩着握笔握得发酸的手腕。天气那么好，假期马上就要到了，再提起潜伏在禁林里的黑魔头，就有些煞风景了。

　　还是罗恩先开了口，他认为哈利的担心纯属多余。海格不会把通过路威的办法告诉任何人，斯内普也不可能知道全部其他教师给贤者之石设下的保护魔法——他的人缘太差。

　　但哈利表示他必须亲自去确认这件事，而他一向是个行动派。很快，他们就从海格那里知道了那个坏消息：他的的确确把消息泄露给了卖龙蛋给他的人。

　　更糟糕的是，邓布利多不在学校里，再也没人能拦住黑魔头对贤者之石下手了。

　　“那就让我去，”哈利惨白着脸，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我今晚就去把贤者之石弄到手，然后在邓布利多回来以前，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它。”

　　赫敏和罗恩异口同声地嚷嚷起来：“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

　　李蕾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同意。”

　　屋里的另外三个人都震惊地看向她，尤其是哈利，他原以为李蕾会是最难被说服的那个。

　　“我一直有个想法——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疯狂但是——尼可勒梅也许不是贤者之石的唯一持有者。”

　　赫敏叫起来：“这不可能，所有的书上都这么说——”

　　“我是说持有者，赫敏。我怀疑另一位就是沃尔特斯坦利先生。”

　　“沃尔特？哪个沃尔特？”哈利烦躁地说，“听着，他要是有贤者之石，他就不会——”

　　但是赫敏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嘴，她是最先明白过来的：“沃尔特斯坦利！”

　　“是啊，我猜斯坦利家的男主人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位尼可勒梅先生的好朋友，沃尔特斯坦利！想想马尔伯勒庄园画室里的那些肖像画，一个男孩也没有——他们从不跟外人来往，也不跟有血缘关系的家族通婚——还有大笔来源不明的财富，象牙海岸公司开业的时候，马尔伯勒庄园已经建成十多年了。还记得比尔怎么说嘛，罗恩？他们去搜索古代巫师遗迹的时候，妖精们连一小片刻有字的铜板都不放过，沃尔特斯坦利不可能是在给古灵阁打工的时候发的财。他一定是跟尼可勒梅一起弄出来的贤者之石，然后由他负责保管那块石头——”

　　“嘘——”李蕾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赫敏忙冲她打了下手势。纳威正笨手笨脚地爬进肖像洞，手里还举着他的癞蛤蟆莱福。

　　罗恩依然是一脸呆滞，哈利却皱起了眉：“所以说？”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黑魔头把它弄走，哈利。如果黑魔头得到它，黑暗时代将会再次降临，并且永无止境。所以，这次我会站在你这边。”

　　“你们都会被开除的，蕾。”赫敏犹豫着说。“麦格教授说过的。”

　　“那又怎样呢？”哈利真的生气了。“伏地魔杀了我爸妈，难道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它弄到贤者之石，看着它卷土重来，毁掉霍格沃茨吗？不，说不定它会在那之前先把我干掉！”

　　“可是，隐形衣装不下我们四个人……”

　　“我们——四个？”哈利扬起眉。

　　“别犯傻，我们不可能让你俩单独行动。”

　　李蕾毫不动摇地争取着隐形衣下的位置，直到珀西突然走过来过来，打断了她和罗恩的争论：“蕾，麦格教授让你到院长办公室一趟。”

　　他一走开，李蕾就耷拉下了脑袋：“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就算我变形术考试得了满分，她也没理由特地把我叫过去呀。”

　　哈利冲一脸得意的罗恩摇摇头，转过头来看她：“我们等你到十一点，蕾。要是你那时候还没回来，我们就出发了，千万别让麦格教授知道我们要做的事。”

　　李蕾灵机一动：“不用等我了，我会想办法替你们拖住麦格教授，既然你们今天在那里被抓住了一次，她一定会再去巡视那条走廊——如果斯内普刚好也被麦格教授留下来喝茶，那就再好不过了。”

　　斯内普当然不会在那里。麦格教授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子后，审视地看着她。摊开摆在桌子上的，是一本旧版的《巫师世家名谱》

　　“平斯夫人在图书馆里发现了这本书，她发现这本书上有被人涂抹的痕迹，而根据借阅记录，你是最后一位借阅这本书的学生。”

　　李蕾立刻辨认出了书页底下空白处那行尖锐的字迹：“教授，这不是我写上去的。我借这本书的时候，它就在那儿了。”

　　“你当时就应该报告给平斯夫人的，李小姐。”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

　　李蕾很想拖延时间，但麦格教授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她毫不费力地就把李蕾给打发走了。在回公共休息室以前，李蕾决定去四楼那条走廊外守着。那附近有个空教室，她可以安静地待在那里，等哈利他们过来。

　　她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她的坏运气。

　　走廊里传来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李蕾从门缝里往外看，一个穿黑斗篷的男人正在快步往这边走。当他从火把底下经过时，火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李蕾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步，想看清他的脸。

　　那个人突然转过脸来，李蕾呆住了，她看见了奇洛教授苍白冷漠的脸。

　　他嘴唇微动，一道红光从他袍子底下飞过来，击中了李蕾，把她拉进黑沉的梦境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什么都结束了。

　　两天后，李蕾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困惑地四处打量。邓布利多通过麦格教授转达了他的口令，但她独自前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墙上挂满了老校长们的画像，他们似乎都在打瞌睡，唯一一面空白的墙壁前放着她非常熟悉的某件物品——厄里斯魔镜。

　　李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抵住诱惑，屏住呼吸走上前去。

　　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知道斯坦利家族的秘密。

　　她又站在了那个房间里，脸上写满了困惑。但是很快，镜子里的她就微笑起来，从口袋里抽出魔杖，点在镜面上。李蕾偷偷瞥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盯着她看，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她的魔杖一碰触到冰凉的镜面，就像触动了水面一样，层层涟漪向四周荡开去。她吓了一跳，想把魔杖抽回去，却发现魔杖连带她的手指都被黏在了上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李蕾无声地说了句什么，一道金线出现在她们的魔杖顶端，顺着杖身爬上了她的手臂，她的脖子，她的额头，然后变成一个奇怪的符号，迅速消失在她的眉心。

　　仿佛有一道光照进了她的脑海，忽然间，李蕾什么都知道了。她是对的，她确实发现了斯坦利家的秘密。

　　“你是第一个通过圣契的孩子，我想我得对你说声恭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着，露出了格外温和的笑容。“哈利告诉了我你的猜想，所以我决定额外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看一眼这面神奇的魔镜。”

　　李蕾没有说话，她还沉浸在刚刚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对于犯过错误的人来说，永生是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