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坦利的后裔》朱阙清秋

12、斯坦利的圣契

　　李蕾低着头爬进公共休息室，只想赶快回到宿舍，冷敷她那双红肿的眼睛。但在她逃上旋梯以前，赫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来，拉住了她：“快过来，蕾，哈利带来了个坏消息——你怎么啦？”

　　纳威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告诉他们刚刚发生的事——马尔福想拿他练习锁腿咒，被李蕾阻止了。他哽咽着，把那些难听话都学了一遍。

　　“你当时就应该把他揍一顿！”罗恩气坏了，“连蕾都敢去教训马尔福，你却还怕惹麻烦。你还不明白吗？你越软弱，他就越欺负你！”

　　“不用管我叫胆小鬼，马尔福已经对我说过了。”纳威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真的哭了。

　　“你比十二个马尔福都强，”哈利竭力安慰他，“分院帽把你分到了格兰芬多，对吧？马尔福在哪儿呢？在讨人厌的斯莱特林。”纳威回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李蕾不想讨论关于她哑炮父亲的事，他们怜悯的目光简直让她无地自容，她更担心的是哈利带回的消息：斯内普将在下一场比赛中担任裁判。如果他们能在那场比赛中打败赫奇帕奇，他们就能赢得学院杯，斯内普正在千方百计地破坏着这种可能性。

　　“更有可能，是在千方百计地要哈利的命。”罗恩阴沉着脸说。

　　赫敏担忧地看着哈利，显然，她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哈利拒绝做出任何让步：“我必须参加比赛。”

　　当你希望某件事永远不要来临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们都在公共休息室里反复讨论同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哈利活到比赛结束。这样沉重的话题对李蕾来说无疑是种负担，因为她的噩梦变得更频繁了。在梦里，她一次又一次地被驱赶到那个房间，试图分辨画面上的面孔，但她们总是迅速地模糊成一团团色块，再也看不清。

　　马尔福的存在也让这段日子变得更加煎熬，不管是在魔药课上，还是课间的走廊里，他总在找她茬：他嘲弄着她像中了过量粪弹一样的肤色，或是问她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说起话来尖声尖气，活地像条人鱼，”。大多数时候，李蕾都能自己对付过去，免得罗恩或哈利按捺不住冲出去。但在斯莱特林的女生也加入后，事情变得复杂多了。

　　潘西帕金森是在去魁地奇球场的路上找上她的，她快步从他们身旁走过，故意撞了她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离德拉科远点儿，我不许你找他麻烦。”

　　“你眼睛没毛病吧，帕金森。是马尔福在找我麻烦。”李蕾厌烦地说。

　　“可你正巴不得呢，是不是？天天摆着斯坦利家继承人的款，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波特男孩和韦斯莱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吗？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她轻蔑地最后看了李蕾一眼，甩着胳膊大步走开了。

　　赫敏朝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理她，她开口前应该先照照镜子。”

　　“现在我们都知道斯莱特林是什么人了，一群自我感觉过剩的疯子。”李蕾叹了口气说。

　　“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们会有那样的院长了，毛色一样的乌鸦总是结伴飞。”

　　但李蕾屏住呼吸，没有回答。奇洛教授慢吞吞地从草坪的另一头走向球场，被风吹得佝偻了背，他围巾里的洋葱似乎已经捂得发臭了。

　　直到他们冲进球场，罗恩才吐了一口气：“我真不想去上黑魔法防御课，他闻起来就像刚刚从凯特尔伯恩的那群班地芒里逃出来。”

　　西瓦诺斯凯尔特伯恩教授是他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老师，他对所有极度危险和有破坏性的魔法生物充满了热情，他把大半辈子都花在了照顾它们身上，还搭上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有时候李蕾会觉得，他们在上的课其实是“保护巫师一百零一课：如何在西瓦诺斯凯尔特伯恩的神奇生物手中幸存下来”。

　　就在上周一，他喜滋滋地向他们展示了他精心培育的巨型班地芒——散发着腐烂的恶臭、长着无数只眼睛的苔绿色真菌。他打开木板箱的时候，它们蠕动着密密麻麻的细长腿儿，铺天盖地向他们涌过来。李蕾及时使出了扫荡咒，才没让海格的小屋遭到池鱼之殃——班地芒最喜欢的食物就是木头房子和木壁板。

　　要不是赫敏正在挂心哈利的性命，她肯定要好好说教罗恩一番——她一向反对任何逃课和不尊重教授的言论。他们来到球场上，一眼就看见了看台上的那头耀眼银发，是邓布利多！李蕾悬了许多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她知道哈利安全了。

　　一个小时候，李蕾从从猫头鹰棚屋里出来，脚步轻快地走下陡直的旋梯。她刚刚给奶奶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长信，里面不厌其烦地描述了他们赢得魁地奇比赛的每一个细节——可惜写不了太长，因为哈利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抓住了金飞贼——还有罗恩和纳威赤手空拳把马尔福他们揍了一顿的英勇事迹。

　　纳威，一向胆小怕事的纳威，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克拉布和高尔打得哇哇乱叫——他的个头可不是白长的。她离开校医院的时候，庞弗雷夫人正在给纳威上药，他今晚得在那里过夜了。那两个斯莱特林小子手太黑，拳头全对准眼窝和鼻梁，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

　　她刚从西塔楼里出来，就看见对面跟她隔窗相望的长廊里，马尔福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一只手捂着眼睛。潘西帕金森追在他后面，冲他嚷嚷着什么。这两人恰好是她“今天最不想碰到的人”名单上的第二名和第三名——斯内普凭他在魁地奇球场上的“杰出”表现，讨人厌程度遥遥领先，暂时排在了第一位。

　　这边只有一条路，就通往她身后的猫头鹰棚屋。李蕾紧张地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藏起来。马尔福刚被罗恩揍了一顿，要是跟他撞个正着，他肯定想办法会把丢掉的面子从她身上找回来。这条走廊不太长，一边是窗户，另一边放着个高大的花瓶。她赶紧弯下腰往花瓶那头跑，希望它后面有足够的地方让她藏起来。

　　她在一幅画着巫师被巨怪举着棒子追得到处跑的挂毯前踌躇了一小会儿，不知道该躲到挂毯里面还是花瓶后头。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发现挂毯对面有个小门，但她记得几秒钟之前，那里还是一堵白墙。马尔福重重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走廊拐角处，她赶紧拧开铜把手，躲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间不太常用的教师休息室，地方很窄，几张不配套的深色木椅子放在靠墙的角落里，旁边是塞满旧书的大书架。另一面墙上是壁炉，里面的火已经熄掉很久了。李蕾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准备等他们走远了，再悄悄地回到在城堡另一头的格兰芬多塔楼。

　　马尔福似乎很想在去猫头鹰棚屋以前把那条烦人的尾巴甩掉，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李蕾听见他在对潘西帕金森大声喊叫：“把你的魔杖拿开，我说了别来烦我！”

　　“我是在帮你——让我看看——噢，可恶的韦斯莱——我早就说过，跟李离得太近准没好事，既然她能有个哑炮爸爸——哎哟，你干嘛推我？”

　　“我警告你，帕金森，不许对我指手画脚——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知道你的菲尼克斯叔叔为什么去了美国，他是个哑炮！他在亚利桑那干什么来着，给麻瓜修下水道？”

　　一片死寂，然后是低低的啜泣声。

　　潘西帕金森简直泣不成声：“……就、就因为她是斯、斯坦利，卡桑德拉斯坦利——”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潘西帕金森？不准插手我的事。我要让她知道，拒绝一个马尔福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那都是好几百年前——”

　　“我说的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她一开始就直奔那个哈利波特去了！当然啦，他们臭味相投，都带着一股臭烘烘的泥巴种味——”李蕾气得握紧拳头，也许她可以趁他独自去猫头鹰棚屋的时候给他来一下，让他那个青眼圈变得对称些。

　　“——我再也不会相信塞缪尔爷爷的话了，斯坦利的圣契一定不在她那里。”

　　直到马尔福和潘西帕金森的脚步声相继消失在远处，李蕾才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一路狂奔着回到公共休息室，她的手心里全是汗。现在她又多了一件想知道的事，斯坦利的圣契。

　　她径直跑向哈利那桌，然后发现他们都在等她，脸上挂着一种她极为熟悉的沉重忧虑的神情。那是他们在讨论哈利的性命时常常会露出的表情。

　　哈利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飞快地说：“就在刚才，我看到斯内普在禁林里威胁奇洛，逼他把那块石头弄来。他想知道怎么制服纳威，还有奇洛那些‘小花招’。”

　　但李蕾已经不那么关心那块石头了：“我听见马尔福跟潘西说话，他原以为斯坦利的圣契会在我手里——赫敏，帮帮忙，我得弄明白斯坦利的圣契是个什么东西。”

　　那天夜里，李蕾再次梦到了那个房间。这一次，她不再被人追赶，而是独自漫步着穿过长长的拱道，推开大门，仔细地审视着那里的每一副画像。

　　父亲，母亲，大女儿，二女儿，小女儿……没有男孩。

　　所有的画里，都没有出现男孩的身影。

　　男孩们都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