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雪》易阑珊

10、悲伤往事

　　到家的时候，肖老已经准备好了晚膳，端坐在桌前，唤他们两人过去。
　　两人惴惴的坐在桌前，盈盈摸自己的脸，试有没有发热，肖老说：“盈盈，从没见你们一前一后进来，今儿是怎么了？”
　　盈盈回答“路上见到一簇十分艳丽的花，我说不让白公子摘，他偏要他摘。”
　　“ 为这个吵架了吗？”盈盈点头。
　　肖老又问林曦：“真是如盈盈所说？”
　　林曦努力镇定，协同盈盈说慌：“是的，父亲。我们只是争执了几句。”
　　“快吃吧，盈盈，多大点事，瞧你脸红的。”肖老轻声责怪，盈盈暗自庆幸，总算瞒过了哥哥，只是脸上怎么还是那样红，都被他看出来了，她叫丫环端来一杯红葡萄酒，喝了一会儿，脸上更加热了，灯光映照，肤色白里透红，晶莹如玉，林曦一直不敢做声，这时见盈盈俏丽的脸，心旌动荡，不敢直视，直管埋头用餐。
　　肖老暗想：盈盈长大了，有这样如花似玉的容貌，以后能得安稳，我这心就能放下了。
　　“我回房去了。”盈盈放下碗筷，与肖老林曦作别，林曦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盈盈，晚上还有些凉，记得盖好被褥。”说到后面被褥两字，竟有些哽咽，差点没有说出来。匆匆逃离的盈盈没有注意到这些。
　　“ 林曦，你也喝一点红酒吧。”肖老举杯。林曦只得拿起酒杯，与肖先生对饮。
　　“ 林曦，这次江州主城之行怎么样？”“ 父亲，一切如你所料，十分顺利。”“ 你觉得他怎么样？”“ 人品很好，只是有些高傲。”肖先生笑起来，表情很轻松：“对于他这样出生的人，有一点高傲才好。”林曦不置可否，手指紧紧的掐住酒杯，是啊，他的出生与自己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他是富贵公子，优雅、英俊，自己是父亲的养子，蒙父亲恩赐，才能保住姓氏，而且还有一身的病，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免得将来遗恨终生。
　　但是肖雨石不会知道林曦的心事，他接着说：“ 林曦，你虽比盈盈小二月，却少年老成，有些事就不用我解释了，你懂的？”“ 嗯 ”
　　“我正在为盈盈操心，没想到上天就送来了白云飞，真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是吗？”林曦依然紧紧的握着酒杯，脸上看不到表情：“ 是的，父亲，也只有白云飞那样的人，才甚配盈盈。”虽然这些心里早已明了，听到肖老这么一说，还是觉得心痛不已，他正在深思，肖老接着说：“ 其实你说错了，更合适的人选是你。”林曦抬起头，很诧异，父亲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难道自己一个孤儿一个病恹恹的人会强过白云飞吗？
　　果然肖老又接着说：“ 我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如果你没有这个病，盈盈嫁与你我也就放心了，可是……”接下来是沉默，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
　　林曦明白肖老的意思，虽然心里难受，还是率先打破沉默：“ 父亲，按辈分说盈盈是我姑姑，我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想法，我们自小亲厚，那是因为我们年岁相仿，家里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请父亲放心。”
　　“是啊，看你们如此亲近，我不得不将你的身份从朋友之子改为义子，你可明白？”
　　怪不得十来岁的时候，肖先生正式收养自己，林曦双目噙泪，转到肖老跟前跪下，声音哽咽：“ 父亲，我这就要与父亲拜别了！”
　　肖老大吃一惊，“林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要你走啊？”
　　林曦继续说：“父亲，我这病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出外寻访名医，我早就打听过了，晋北那一带有一位隐居的名医，擅长医治这方面的病。”
　　“你想亲自去找他？”
　　“是的，那位大夫轻易不见人，只有我自己找过去，方才有可能得他一见。” 肖雨石叹息着双手扶起林曦：“林曦呀，盈盈如果有你的一半，我就不用为她那么担心了！”“ 林曦能遇上父亲和盈盈，是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能得你这样的义子，也是老夫的幸事。林曦，你放心，你、我一生一世都是父子。”说完，拍拍林曦的肩膀，“ 早去早些回，以后盈盈还得你多关照。” “ 父亲也要保重身体！”“ 好、好……”他们聊了很久，只到夜阑人静，才散去。
　　第二天，林曦与盈盈道别，盈盈问得多久能回，他说：“少则数月，多则半年。”于是留下怅然若失的盈盈，与送他的小厮一道离开肖宅。
　　没过几天，白云飞遣人来提亲，肖先生满心欢喜，热情招待来者，一切来得顺利，大大出乎肖先生的意外。
　　肖先生更更加意外的，是盈盈的反应，在病床上，肖先生拉住妹妹的手说：“我筹谋过很多事，就是没看准你呀！”半年不到，肖家的坟地上就多了一个新坟，秋风萧瑟，落叶飘零，无比凄凉。
　　临死之前，他吩咐哭成泪人的盈盈，“把林曦找回来，你们就成亲吧！我也不想看他飘零在外，真是对不住他，他又没有什么错。将你交给其他人，我还不放心。”盈盈哭得更厉害了，一个劲责怪自己，“别哭别哭，事情已无法挽回，我本来身体就不好，岁数也大了，迟早要有这一天。”又吩咐下人拿来笔墨纸砚，写下弃养林曦的文书，交给盈盈，“从此以后，林曦不再是我的养子，你们不用担心别人的说词，自便好了。”
　　送走了哥哥，肖家的仆人走了很多，只剩几个干杂活的和丫环春儿，林曦也走了，一时之间，盈盈觉得人世间最悲惨的事全被自己碰上了，不过这还没完，一个恶霸见肖家没有男人，强占了肖宅，遣散下人，给了盈盈一点财物，未经世事的盈盈不知所措，只得拿了那一点财物，踏上寻找林曦的旅途。
　　白云飞自盈盈一闹，心恢意冷，收拾行李，与二个下人准备回家乡。
　　烟花河边，白云飞独自神伤，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咦，是白公子吗？”一个女人的声音，白飞抬头一看，认出来人就是那日所遇的女子。“白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她看出他的落寞，白云飞打量她几分钟，黑而亮的眼睛，雪白皮肤，略显丰庾的身子，他直截了当地问“愿意跟我走吗？”冰燕一阵慌乱，双颊飞霞，颤抖说：“可我还没赎身呢？”“小事，跟我走，我为你赎身。”他拉了她的手，像把钳子一样，拽着往前走。
　　一会儿工夫，他们已并坐在马车里。
　　冰燕怯怯的问：“白公子，这是去哪儿？”
　　“回我的家乡。”
　　“是很冷的地方吗？”
　　“是，很冷，也很美。”
　　“肖姑娘呢？”
　　白云飞瞟了她一眼，喃喃念着：“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以后不要再提她了！”又向冰燕说：“你不是想得到我吗，现在你如愿以偿了。”
　　“白公子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冰燕了然，狡黠的眼睛似笑非笑。
　　“聪明的女人就不要多问。”
　　“我是卖艺不卖身的！”冰燕略有不耐，觉得他在别人那里受了挫折就求其次找上自己，这不是自己所想的，心里有一点后悔跟他走。
　　白云飞的手指在她的红唇上摩挲，冰燕推开，他又放上去，并说：“老实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
　　“沉默就代表是了，哈哈，如果是，就跟我走，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白公子，前路茫茫，冰燕很担忧......”
　　“世人总喜欢瞻前顾后，即使顾虑周全，又怎能保证事事如已所想。”
　　冰燕想一想，自己安分守已这么多年，仍然无法摆脱妓女的命运，对白云飞确有一些依恋，于是点点头，下决心无论前路是坦途，还是刀山火海，也要一试。

作者有话说

　　第一部分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