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见》易顾羽

6、第 6 章

　　躺着直到听到午夜钟声敲完12下，我感觉到门口有光透进来，警惕的闭上睁得有些酸痛的眼睛。感受到床陷下去的同时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傻儿子，新年快乐！”说着还在我的脸上捏了一把，会疼，原来这不是梦，我听到的都是真的！突然我想哭，想抱着妈妈大哭一通。可是新年的第一天，我不能让自己这么晦气，等到听到妈妈离开关门的声音，我才重新睁开眼睛，对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对谁说的？重要吗？
　　大年初一，我比爸妈起的都早，又是一夜无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黑的一片，我一晚上都保持那个姿势直至起床。妈妈起来看到我的第一件事不是说新年好，取而代之的是：“哟，儿子，你这个新年妆画的不错啊，就是不太喜庆，要是把眼周围那一圈黑的换成红的就好点了。”说完她进了厨房，我的心情被她这么一调侃也好了一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把饺子一个个扔进锅里。
　　“妈，新年快乐！”她扔下手里的饺子，背对着我摆了摆手，我就退出了厨房。
　　初一总是热闹的，客厅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笑着和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说着新年的祝语，被他们夸奖帅气懂事的时候，我也大方的接受。可是，我真的高兴吗？这个只有我自己知道，面上再多的笑容也掩饰不掉心里的万丈深渊。
　　快要天黑的时候，家里一下安静了下来，爸妈出门，剩我一人守着突然静下来的房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不知道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是为了什么，节目明明没有那么好笑。我把茶杯里的水全部倒掉，然后仔仔细细的洗刷了一遍，很久没干这些，有些生疏，中间还几次差点葬送了杯子的生命。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坐不住的一个人，坐下没一分钟我却觉得过了很久，拿着扫把把客厅里扫了一遍，然后湿的、干的拖把擦了一遍，当累的难受，摊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儿子，今晚咱们和你李伯伯家一起在外面吃饭，你现在过来鸿途酒店吧，快点啊！”妈妈说完就挂了电话，自始至终我没有说一个字。出门也好，省的在家没事闲下来。
　　我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揣上钱包和钥匙就出门了，冷风吹过来，我冻得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走过去酒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估计等我走到，他们饭都吃完了，不想那么快就见到他们，我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下自己的心态。我在路边的站牌那里等了十分钟，等到了在酒店附近停靠的公交，车上没什么人。我在最后一排的窗边坐下，看着外面闪过的灯光，花花绿绿的，真是一点也不稳重啊。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心里都是批判，可是在那一刻，我停止了絮叨，停止了思考。我看到路边攥着糖葫芦的莫晟和一个女生，他们有说有笑的走着，不知道是角度的关系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看到他们是牵着手的。“对，一定是角度问题！”我这么告诉自己，揉了揉眼把视线挪回了正前方。此时我的视线却没了落点，脑子也空白的没有切入点。
　　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出我要到的酒店3站距离了。我狼狈的下车，跑到对面拦了出租。我开始后悔了，后悔出家门时那被驴踢了脑子一般的想法，开始就乖乖的打车应该会什么事都没有的吧？！
　　“你去哪？”司机的声音让我回了回神。
　　“鸿途酒店。”坐在车上，我再也不敢到处乱看，只是盯着面前司机的照片相面。
　　下了车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拍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脸，然后忽略门口的侍应生怪异的眼神，走进了酒店。我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妈妈说的包间，一脸笑意的和李伯伯一家人打着招呼，听他们说着我不甚了解的话题。
　　我记得这家酒店的菜应该是很好吃的，不过今晚的厨师显然让我失望了，不知道是不是初一人多，他就马虎起来了，我吃着没什么味道的饭菜，还要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这让我第一次觉得吃饭是件累死人不偿命的事。大人们还在说着他们的话题，期间还少不了觥筹交错，我也想喝点酒，想尝试一下醉酒的滋味。可是，我不能说出来，只能干巴巴的羡慕他们。
　　我坐在那里无聊的夹菜，然后跟喂鸟似的塞进嘴里，我不想停下，因为怕他们问东问西，天知道我是怎么把那些菜咽下去的。就在我快要吃吐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他们说要离开，这比下课铃声还动听的声音，算是我今晚唯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