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见》易顾羽

13、第 13 章

　　暑假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对于开学我不知道是期盼还是恐惧。我想我该给自己找些事情，来消耗精力和时间，好让自己不那么神经兮兮的。很合时宜的，我看到了架在卧室墙角的画板，上高中之后，我还没碰过。
　　我画画的技艺师承我妈，从不认字之前她就开始教我了，我挺喜欢画画，但仅止于业余爱好，从来没想过把它发展成主业。我画画不是特别好，不过画了十来年了，也差不到哪去。
　　提起画笔的时候我有点发愁，不知道要画什么。我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然后站在窗边思考。中午的阳光很是耀眼，我突然想起了和莫晟的第一次见面。坐在画板前，手不由自主的就动了起来，我的脑子飞快的工作着，在记忆里搜寻着他那天的样子。
　　我画了刚刚升起的太阳，画了被阳光照射的主席台，画了笔直挺立的旗杆，却唯独不想画出那天的莫晟。或者，不是不想，只是有点激动的情绪，我竟然开始对自己的手法不自信了，我怕画出来的他没有记忆里那么美好。我呆呆的坐了一会，好像遇到和莫晟有光的事情时，我总是会不自觉的就不自信起来。
　　在我对着画板相面的时候，卧室门被敲响了，我冲着那个声音转头：“妈，你进来吧。”反正我的画里还没有人物，妈妈不会看出什么的。
　　“哟，又开始画画了，妈妈看了很欣慰啊。”妈妈一脸调侃我的表情，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好久没画了，有点不自信，都不太敢下笔了。”我看着残缺不全的画跟妈妈说话。
　　“既然是画脑子里的印象，又何必计较和实物的差别呢，心里是什么样子就画成什么样子好了。”妈妈看着我的画，不用我解释就说出了重点。
　　“妈，你看的真透彻。”我冲妈妈竖起了大拇指还一脸谄媚的笑，“我怎么就不行呢！”
　　“儿子啊，要是你现在就能看透这些，那妈这些年不是白活了嘛。”妈抬起手来又放下了，我看着有点心酸。
　　“妈，今天允许你摸我头，给。”说着我把头伸到了她的面前，我曾经和妈妈说过我已经长大了，让她不要随便摸我的头。妈妈抬起手来毫不客气的把我的头发弄的跟鸡窝似的，还笑的没了眼睛。
　　“儿子，一会妈请你出去吃顿好的，当是你爸出差还不回来的补偿。”
　　“妈，你先吃点垫垫肚子行吗，我想画完再吃。”
　　“随你。”妈妈摆着手出了我的卧室，还体贴的给我带上了房门。
　　安静下来的卧室，好像一切都空了，印象里那天的场景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再现，莫晟的位置就在我的眼前。我一边看他一边用画笔描画出那个真实的样子。
　　画里面，他侧面对着我，挺拔的身姿让我也跟着坐正了身体，那面被他抗在肩上的国旗，鲜红似火的撩拨着我的心弦。我已经无法控制手中的画笔，它们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将我此时的内心世界全部的摆在了天光下，明亮刺眼。
　　看着摆在面前的画板，我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成就感，比以往完成任何一副画时的感觉都要强烈。咬着画笔，把双手垫在脑后，看着面前的色彩傻呵呵的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是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真切的喜悦让我不能自抑。
　　我拿出了手机，翻到了文化节时偷拍的那张照片。把手机放在画前，仔细的对照着两个侧脸，它们在我的眼前一点点的重合，直到严丝合缝，完全重叠。我满意的收起了手机，小心翼翼的盖上画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一片阳光心满意足。
　　原来我的印象一直可靠，关于莫晟的记忆，都包了保鲜膜，历久弥新。